玄月和飒尔出去看了一下天色,最近两天天气反常,往日里晴空万里,这两天酷热难耐,但是天空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云团,渐渐增厚;而海岛的海浪一直十分平静,飒尔都是在近海徒手捕鱼还在岸边砌了简易的鱼池养鱼,可这两天,海浪逐渐增大愈加汹涌。
玄月和飒尔到鱼池一看,已经被海浪打翻,鱼全都跑了,而且还泛着一股腥臭味。二人神色凝重的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只怕是……”玄月不敢说出下半句,生怕吓到了生活在基地从未见过风浪的飒尔,没想到的是,飒尔居然把他省略的后半句给说出来了:“台风要来临了。”
玄月惊喜的看了眼飒尔,这宝贝,还能带给他多少意外啊!
既然飒尔明白台风,那之后的事情就好安排了。
储存食物、淡水,往地势高的地方转移。
定下目标,二人开始分头行动。玄月负责寻找新的安置点,转移家什,存储淡水,割草砍柴,去林中设置的陷阱收获猎物,飒尔则负责下海捕鱼,捕鱼,疯狂的捕鱼,捞上来的鱼就地处理晒成鱼干。
玄月处理完自己要做的事情后,不断的来往与新的安置点与海边捕鱼处,不怎么干的鱼拿回去挂起来晾晒,用柴火烘干,总之尽可能多的储存食物。
台风终于来临了。
飒尔在海里去收渔网的时候,被一个巨浪打翻沉到海里,消失无踪,吓得玄月肝胆俱裂,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过去,“飒——尔——”
海浪猛烈的冲击着礁石,墨色一般乌黑的云层压了下来。
又一个浪涌起,玄月望见了在期间沉浮的飒尔,和滔天巨浪比起来,渺小的就像一颗豆子。飒尔在浪里挣扎,似乎在撕扯什么东西。
难道被水草缠住了?
玄月迅速扯下用来拴鱼干的藤蔓,缠了几圈,朝飒尔甩了过去。玄月全身都被浪打湿了,可手心里都是汗,他怕自己套不准,没有第二次机会给他。
万幸的是,飒尔接住了藤蔓,奇怪的是却没有上岸。
“飒尔——”
飒尔回头冲他喊了一句:“渔网!”
麻蛋!这小混蛋怎么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啊!为了个破渔网小命都不要了啊!
“不要了,快上来!”
网上好多鱼的,飒尔还是不肯放弃,继续和渔网斗争着。挨了两个浪头之后忽然发现,玄月一直紧紧的拽着藤蔓,已经快被打下海了。
飒尔抹了把脸上的水,放开了渔网,朝玄月游去。
看到飒尔安全上岸,吓得手脚发软的玄月终于瘫在了地上。
浑身湿透的飒尔顾不得擦水,也顾不得去研究玄月为啥累瘫了,连忙抢救起被玄月粗暴的甩在地上的鱼干来。下的网捕到的鱼都没能收回来,这些再不抢救,恐怕连吃的都不够啊。
飒尔把鱼全部拴好,回头去扶玄月,玄月喘着粗气不住的骂道:“小坏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飒尔一脸无辜的望着玄月,一点自己错了的自觉都没有。
风越来越大,二人互相扶着步履艰难的往回走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打到背上生疼,沙滩上砸起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坑。
视野里一片白,每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支撑着不被大风吹到,玄月冲飒尔吼道:“把鱼扔了,我们赶快回去。”
“不行!”飒尔也吼了回去,“会不够吃的!”
吃吃吃!丫就知道吃!玄月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被飒尔气乐了,只能吐掉嘴里的水,一遍遍的安抚自己,媳妇,自己选的,自己选的!
淋成落汤鸡的两人总算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新的安置点,玄月把火烧旺了,架子支起来,鱼干挂起来,嘴上虽然三翻四次的嫌弃要把鱼干丢掉,但是既然已经拿回来了,还是要好好处理。
飒尔拿着用白袍撕下来的布片做成的毛巾给自己擦身子、擦头发,布这种东西目前可精贵了,用一片少一片,飒尔可不舍得围在腰上到处溜达,平时都是洗干净晒干挂在洞里好好保存着的。
飒尔擦完了还算有点良心,顺便给还在烘鱼的玄月也擦擦。玄月那比外面的云层还要黑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如开天巨斧劈开黑沉沉的天幕,一声惊雷在半空中炸开,大地剧烈的颤抖着,四野顿时一片沉寂,洞穴里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飒尔手里的布片滑落到火里,一瞬间烧了个精光。
“你这小笨蛋……”尽粗手笨脚的!
玄月略带宠溺的抬起头,却见飒尔一脸空洞呆滞的站着,满眼都是恐惧!
“飒尔!”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仿如末世来临的绝望。
“飒尔,飒尔没事的!”玄月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小心的哄慰,“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
回应他的是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尖叫。
玄月抱着歇斯底里的飒尔一筹莫展,面对爱人无能为力令他惶恐不安。可无论他怎么安抚,飒尔什么都听不到,仍旧不停的叫喊着。
又一道闪电划过,面对愈加疯狂的飒尔,玄月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比之前看见飒尔被浪头卷进海里更深的绝望,如无边的浪涛,将他吞没。
资料记载,洛清泓在六岁的时候,随父亲一起参观三十六号地面基地。
那一次,是人类三战之后最惨痛的一次教训,损失的不仅仅是一座地面基地,千万军部儿郎的性命,还有许多前来参加丰收庆典的科学家和他们的学生。
那一天,也像这样,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黑压压的铁翼鸟铺天盖地飞来,将人抓起飞到高空扔下来,摔得血肉模糊,或者是撕扯成几段,漫天血肉横飞。
基地防御破裂,来不及登上机甲的战士被生生撕裂,四下奔逃的人们你推我搡,死伤无数。
十六岁的玄月被巨石压在下面,目睹这一切,无能为力。
“飒尔,飒尔……”玄月紧紧的抱着飒尔,一声声的呼唤着,更像是在呼唤当年那个被压在下面无能无力的少年。
“没事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飒尔,飒尔……”
念着这个名字,就会充满力量,念着这个名字,就会充满勇气!
飒尔,我在的,我会保护你的!这次,我不会再无能为力的!
“飒尔,飒尔……”
玄月终于缓了过来,赫然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怀里的飒尔面色苍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剧烈的起伏喘息着。
“飒尔,我在的,没事了。”
他们就像隔着两个世界,即使飒尔在他怀里,他说什么飒尔都听不到感受不到。
天空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夜空,也照亮飒尔那张惊恐又苍白的脸。
玄月忽然灵光一闪,双手捂住飒尔的耳朵,微微抬起飒尔的脸,挂着泪水的脸惹人怜爱,花瓣一样的唇,诱人犯罪。
玄月附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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