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结束,江望月如愿捧回了最高奖学金和优秀大学生的荣誉。喜讯传来,张鸿艺比当事人还激动,立马向父母吹嘘,顺便正式官宣了恋爱关系。
张天祥和蒋佩敏一脸淡定——早猜到了嘛!儿子以为藏得深?知子莫若父母,那眼神根本藏不住。尤其最近,动不动就发呆、盯着手机傻乐,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他们吃惊的是儿子的选择,拽天拽地的傲娇少爷,居然被一个外地的农村“小土妞”给拿下了。
"真是傻人有傻福,方慧敏多老实的人,生出来的女儿倒是钟灵毓秀、古灵精怪的。"张天祥摩挲下巴,“人漂亮也上进...就是家庭条件太差,又是外地人。"
蒋佩敏噗嗤笑出声:"你倒是挑上了。你家儿子上了心,你敢说一个不字?"她边拍护肤品边扭头说:"你啊,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天祥老来得子,张鸿艺就是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任性冲动的。
"怎么说话呢!"张天祥不乐意了,"我背地里说点真心话不行?我又不是不同意,就是有些遗憾。"
蒋佩敏啪啪拍着脸颊:"我倒觉得挺好。鸿艺这个性子,飘得很,得找一个稳重的女孩子管着他。江望月爸爸死得早,妈也长期外面打工,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还能考上A大,说明不仅聪明,更重要是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将来啊,持家肯定也是一把好手。你儿子从小贪玩好耍,有江望月帮着守家业,至少这辈子能不愁吃穿。他们安安稳稳,我们才能宽心。”
那倒也是!张天祥也知道儿子的性子,一般的女人驾驭不了。万一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他们哭都来不及。夫妻俩一番商量,纷纷要了江望月的微信,摆出祝福和支持的态度。时不时的和江望月聊聊天,一段时间下来,蒋佩敏跟江望月处得亲亲热热,开心得蒋佩敏逢人就夸儿子的女朋友好。
“鸿艺哥,张老师推荐我去姜宇凡的公司实习,他说姜宇凡公司暑假有个海外展会,需要形象好、英语也不错的接待员,老师让我去锻炼锻炼,你觉得怎么样?”她兴冲冲地和张鸿艺分享好消息。
“不怎么样。”张鸿艺脸色一沉,“你跟姜宇凡天天待在一起,他要是贼心不死,把我女朋友抢走怎么办。”
江望月解释是老师推荐,可看他醋意翻涌的样子,最终还是妥协了。她转而投简历、面试,没几天就被一家本地地产公司录用为置业顾问实习生,早九晚五,单休,月薪2000还包午餐。
“我找到工作啦!”她一进咖啡厅就坐到他身边,叽叽喳喳讲起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的经历。
张鸿艺越听脸越黑,伸手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闷闷不乐:“什么破公司,居然单休?”
江望月被泼了冷水,气得揪他脸:“大少爷,我才大一,人家肯要就不错了!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我这是实话实说……”他嘟囔着要起身,“别上那个破班了!你要真想上,去我爸公司。”
“别——”江望月赶紧抱住他,软声劝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是你,张叔叔是张叔叔。我不能因为跟你谈恋爱,就什么都靠你们家呀。”
她猜到他又要说“我爸妈都支持”、“我的就是你的”类似的话,连忙捂住他的嘴,眼睛眨呀眨:“打住!我们还年轻,先靠自己努力成长,好不好?”
捂在他唇上的手又软又香,张鸿艺心跳怦怦加快,某个地方不争气地蠢蠢欲动。
“祖宗……说不过你!”他愤愤地说。
每次看他这副“不服却乖乖就范”的模样,江望月心里就甜甜的,被包容的幸福填得满满的。
晚饭时,张鸿艺向父亲张天祥打听那家地产公司,张天祥一听就皱眉:“那老板生活作风有问题,有点姿色的女销售,很多都被他祸害过。”
张鸿艺一听就炸了,立马要求江望月辞职。她只好乖巧地给HR发微信回绝。
“到手的工作又飞了。”她遗憾又沮丧。
“知道你会唉声叹气。”张鸿艺献宝似的发来一个地址和照片,语气得意:“喏,‘天正集团’,总裁办,够高大上吧?你不想在我爸公司,我爸找了表哥,给你安排好了。他们刚好招实习生。”
“天正集团?总裁办……门槛肯定很高,我还是……”
“打住打住!”张鸿艺截住她的话头,“人我爸求了,工作也安排了。你可别扯后腿,到时候丢的是我爸的人。”
江望月忍不住笑了,那点被“照顾”的不自在反而消散了,“好吧,我保证不丢张叔叔和大少爷的脸。”
“记得穿职业点。”
“少爷,遵命!”
第二天,江望月随着人流走进天正集团气派的一楼大厅。玻璃幕墙闪闪发光,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她忐忑地等在服务台前,眼巴巴望着门口。
张景行习惯早到公司,一眼就看见孤零零站在那里的江望月。他脚步顿了顿,随即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厅。
“江望月!”张鸿艺快步跑进来,“走,快九点了。”
两人走进电梯厅,张鸿艺挑剔地打量她:“就穿这个?这里的人都穿名牌。”
江望月低头看了看——干净衬衫、阔腿长裤、黑色高跟凉鞋,简洁干练。
她翻个白眼:“大哥,穿着得体就行。这身花了我300块呢!我一个穷学生,哪买得起名牌?”
张鸿艺一噎,要跟江望月打嘴仗,永远是他输。
“哥,人我带来了。”张鸿艺的声音在总裁办公室响起。
张景行正在打电话,转过身示意他们先坐。
他穿着浅灰色亚麻混纺衬衫,黑色休闲西裤,黑皮鞋油光锃亮。衬衫领口随意敞着,晨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投下金色轮廓,散发着清冷、自信又掌控全局的气场。
“怎么是他?”
江望月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心脏狂跳。那晚的触感和疼痛一一闪过脑海。她用尽全部冷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逃走。
大热的天,她的后背沁出冷汗。
张景行默默观察着她全身紧绷、面色惨白的模样,猜她认出了自己。
见他挂断电话,张鸿艺拉着江望月的手,“哥,这是我女朋友江望月。”他推推她的背,“望月,这是景行哥。”
江望月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景行哥好,我是来应聘的实习生。”
张景行礼貌中带着疏离,仿佛今天是初次见面。他伸出手,语气温和:“江望月是吧,欢迎你来我们公司。我是张景行。”
随后他用内线叫来总裁办负责人瞿颖。
瞿颖推门进来,脚步很轻:“张总,您叫我?”
“这是江望月,新来的实习生,交给你了。后面你给她安排工作。”张景行的声音公事公办,听不出情绪,但深邃的眼睛若有似无地扫过江望月僵硬的脸。
“好的,张总。”瞿颖是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干练的女人,脸上带着职业化微笑。
“江望月,你跟瞿颖去吧。工作中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来问我。”
“嗯。”江望月机械地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瞿颖离开。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道若有实质的视线。走廊里空调很足,吹在她汗湿的后颈上,激起一阵寒战。
张鸿艺对江望月眨眼,悄悄咬耳朵:“我哥工作起来就这样。单位的人都怕他。宝贝,我走了,晚上来接你。”
江望月点点头,小心跟着瞿颖。
瞿颖语速很快地介绍公司基本情况和总裁办职能,江望月努力集中精神去听。
“你的工位在这里。”瞿颖在张景行办公室门口停住,指向靠窗的位置,“后面你主要协助我处理总裁的日常事务,包括文件收发、归档、每日重点新闻梳理,落实会议安排、行程协调、访客接待等。另外张总的一些私人事务,比如机票、酒店,包括他家里的一些安排,有时也会经手。明白吗?”
“明白,瞿姐。”江望月努力让声音平稳。
瞿颖点点头,递给她一叠文件:“这是总裁办工作流程和注意事项,今天上午先熟悉这些。”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江望月苍白的脸上,语气稍缓:“不用太紧张,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张总……”她斟酌用词,“对工作细节要求比较高,但只要你细心认真,就不会有问题。”
“谢谢瞿姐,我会努力的。”江望月接过沉甸甸的文件。
“你的办公用品等会送来。”瞿颖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独立隔间。
一个上午,江望月认真研究文件,对公司有了基础了解。临近中午,工位上的内线电话突兀响起。她的心猛地一跳,有预感般看向总裁办公室方向——虽然隔着玻璃,什么也看不见。她迟疑地伸出手,指尖微颤,拿起听筒。
“喂?”
电话那头传来她最不想听到,却又熟悉的低沉嗓音,透过电流,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撞进耳膜: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张总。”江望月磨磨蹭蹭的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进来坐,把门关上。”
“哦。”关上门,她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见她紧张,张景行带着江望月来到办公室的二楼,这里是总裁私人接待室。
“想喝什么茶?”
“绿...绿茶就好。”她不敢抬头,仿佛一抬头所有的勇气就会消耗殆尽。
张景行唇角微扬,转身走向茶具台,“今天你有口福了。这罐狮峰龙井,采自杭州御茶园,相传御茶园里的十八颗茶树可是乾隆皇帝亲自册封的。当年可是由专人看护,专贡太后。”
“尝尝?”张景行递上茶杯。
江望月诚惶诚恐的接过,茶水清澈澄透,透着一股清香。
“怎么样?”
“我不会品茶。”江望月有些难为情,“闻起来倒是很清香,刚喝时有一点苦,喝下去后反而有点甜。”
“嗯,龙井的特点就是清香、回甘绵长。”张景行语气赞扬,引导江望月一步步放松。
“今天的茶不完美。狮峰的茶,得搭配虎跑的泉水才正宗。”他见江望月终于抬起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忙抑扬顿挫的讲起了龙井的茶故事。
在轻微的潺潺茶水声中,江望月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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