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良怕再推辞会暴露目标,只能依照我的办。
我得意洋洋的跟着他上楼,行李放置完毕,随他下楼吃饭。
“娘子,你想吃什么?”他指着店子里挂着的竹牌问我,这竹牌上面写着菜名,相当于现代的菜单。
我可怜的肚子在早晨只装了一碗小米粥,到现在已经在打鼓,发出咕咕的叫声,正所谓饥不择食,我说:“本夫人又不是没钱,小二,把店里最贵的最好的都上上来。”
“我们俩人可吃不了多少,别浪费了!”他说罢,朝小二招招手,就点了两碗粗粮面。
古代的面条是人用手拉的,一根就是一碗,而且除了几点葱花,并没有浇头。
看上去清汤寡水的,闻起来也不香。我用筷子夹起面条往嘴里送,发现这根面条比筷子还粗。
弛良关切的说:“娘子,趁热吃吧!我听到你肚子的叫唤了!这家客栈面条是有名的,你快吃吧!”
“相公,你吃你的,别管我!”我估计他肚子也很饿了,只是为了礼节,才没动筷子,让我先用。
我实在是饿了,一口咬下去,那粗粮中还夹杂着些许未弄干净的麦壳,入口粗糙不已,刮的我舌头疼!此刻我脑海里闪过各种21世纪的面条,香辣重庆小面、番茄牛柳意大利面、担担面……真怀念,想也没办法,我咬着牙,硬生生的吃了一截粗面。
看我吃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弛良有点好笑,当着我的面,不到一会儿,他的那碗面条连汤都不剩了!
“夫人,快吃,别浪费!百姓种田甚是辛苦,来,吃光!”他带着半是客气半是命令的口气。
我只能勉强又吃了几口。
他看我还剩大半碗的面条,有点儿不高兴。
在大厅内俩人不方便争论,他带我上楼了。
刚进房门,他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韩小姐,你出身富贵,不晓得民间疾苦,你知道这一碗面条需要多少人的劳力做成吗?”
我摇摇头。
他耐心的给我解释道:“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多少黎民百姓食不果腹,以野菜充饥,我到时候带你四处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他用马车上的帘子拉在床和椅子中间:“小姐,您请洗漱后上床休息,良今晚就在椅子上,绝不越雷池一步!”
“那好吧!你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我隔着布帘,温柔的说道。此刻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虽然隔着布帘,可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和异性在房间度过一晚,带着隐隐的好奇,他的陪伴顿时让我有了安全感,我只愿意他成为我终身的依靠。
可是回想起,我还要回现代的,到时候,真的要弃他而去么?
算了,不想这许多未知的事情,过一天就算赚一天吧!
我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弛良果然一夜未发出任何动静。
到了第二日清晨,我早早的就听到门吱呀呀的声音,掀开布帘一看,他早已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
“弛良,你去哪儿?可别扔下我!”我来不及洗漱,就跟着跑了过去。
他见我鬓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扭过头去:“小姐,您别这样!孔子曰,非礼勿视,您还是先整理再出来吧!”
“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扔下我啊!你要是敢偷偷跑掉,我就到大街上把你的画像到处贴起来,让大家都知道是你刺杀的秦始皇!”我狡猾的威胁着他。
“嘘,别说话!”他用手捂住我的嘴,用眼神示意我看着外面。
只见外面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是谁?”他大声问道。
人影早消失不见。
“刚才的话肯定被那人听到了,我们暴露了!快走!”他拉着我的手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幸亏我们的车夫忠伯起的很早,早早的就喂了马,在旁边候着主人呢!
“忠伯,我们快走!快!”弛良一手将我抱上马车,一边吩咐车夫。
马车在坑洼的道路急速奔驰,我们仨人骨头快被颠散架,可是远远的听到马匹疾驰的声音。弛良示意车夫停下马车,他将我打横抱下马车:“忠伯,你还没有暴露,赶紧回家,带着家眷逃命去吧!车上的金银珠宝够你们过一辈子的!”
说罢,他拉着我的手朝着茂密的森林跑去,实在跑不动了,我们躲在一棵参天古银杏树里面,这是一棵四个壮汉合围才能抱住的大树,只是空了心,树洞很矮,刚够我俩钻进去。
片刻后,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在附近徘徊,只听得一个公差厉声道:“大家给我搜仔细了,有得知刺客下落者,皇帝赏金千镒,有了这千镒黄金,整个家族都可以富甲一方。”
“是,大人!我们定当尽力搜查!谁不想发财啊!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一个官差附和道。
还有些人没有出声,默默的行动着。
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我依偎在弛良的肩膀,吓得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
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我的一只玉耳环掉在洞外,想必是我钻洞时不小心刮掉的。他欲慢慢伸手过去捡,只见一个穿着官差靴子的人慢慢朝树洞逼近了。
虽然前面有枯枝挡着树洞,却不能将我俩完全隐蔽起来,我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此刻,我仿佛听到弛良急促的心跳声,他右手慢慢摸向宝剑,随时准备杀出重围。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那人弯下了腰,装作不经意的将耳环捡起,看了一眼。
“李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旁边的公差跑过来问他。
“别逗我了,我还能有啥发现,你知道我家穷的叮当响,巴不得发现刺客,好领赏呢!诶,兄弟,你要是发现了,可得告诉我呀!我只要分你的十分之一就可以了,哈哈!”说罢,他背对着树洞,刚好把我俩给遮住。
“你俩聊什么呢!别耽误时间!”领头的公差大声呵斥道。
“是,头儿!”
他等同伴稍稍走远,在背后用手将玉耳环丢入洞内,弛良顺手接住了。
“看来始皇帝不得民心啊!有的人情愿不要金子,也要保住刺客!”弛良小声的说道。
“嗯,夫君说的有理!”我依偎在他肩头,更贴近他一些,感受他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这是我安全感的来源。
可这份温暖还没持续几秒钟,他轻轻推开我的头,自己钻出洞外,四处张望,确定公差已经走远后,说:“出来吧!小姐,公差走了!我们继续逃亡吧!”
“可是我们要逃哪儿去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都有他的眼线!”我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略微思索片刻:“我们朝着离咸阳相反的方向走就对了!”
我重新换回男装,这样更方便逃亡,和弛良在外以兄弟相称。
山一重,水一重,我和他历经艰辛,毕竟俩人都还年轻,身体底子好,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浙县。
我俩来时的富贵衣衫、首饰、珠宝都已尽数用完,看来马上就要靠乞讨为生了。
“哥哥,咋办啊!我肚子好饿!馒头一点油水都没有,我早上才吃了一个,我饿啊!你听听,我这肚子像打鼓一样的!”我现在衣衫褴褛,破落的像一个叫花子,心想:“爱情固然重要,可是生命才是最宝贵的呀!以前学过一首诗,什么生命虽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在我这儿行不通啊,生命都没有了,还哪里来的爱情和自由啊!”
我不由得瘫坐在地上,走不动了!
弛良拿出水壶,给我嘴里倒了点水:“弟弟,坚持一下,前面有条河,我去给你抓条鱼来!”
我一听,挣扎着站起来,顿时来了精神:哥哥,咱们快走吧!快去抓鱼!我好久没吃鱼了!快走,快走拉!”
我推着他走到河边,他脱掉上衣,露出健美而精瘦的胸膛,脱掉鞋子,一个猛子钻进河里,不一会儿功夫,一条鲜活的大鲤鱼被他高高举出水面。
“哇塞,好棒啊!“哥哥,你可真厉害!我以后都不用饿肚子啦!”我高兴的在岸边大声呼喊。
他游回岸边,我早已经去捡拾木柴,不一会儿,就捡回了两根:“哥哥,你看,这是我捡的木柴,够吗?”
他疲累的笑着摇摇头:“你累了,先坐在石头上休息休息,等我再捡一些回来!”
不多时,他捡了一大堆干柴回来,生起了火。
我们坐在河边的大鹅卵石上,不多时,烤鱼冒出滋滋的声音。
“看,主人,那儿有人在生火!”只听的石桥上远远的有人说道。
我们抬头一看,石桥上站着一个干瘦老头,还有一个胖胖的仆人。
老头朝着我们看了几眼,似乎阳光太刺眼,看不清我们,于是迈着方步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哥哥,我们要跑吗?这老头不会认出我们的身份了吧!”我看着就快要烤熟的烤鱼,有些恋恋不舍。
“先别急,我总觉得这位老先生有点面熟,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弛良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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