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国,安葬好韩王恭后,弛良将国事尽托好友,自己决意追随杨基一起打天下,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未婚妻韩水儿,不知此刻她已飘零到何处,可若是寻得她来,又会耽误杨基起兵之事,况此去蜀地艰苦异常,携带女眷多有不便,故思来想去,彻夜难眠,第二日只得先只身前往蜀地。
且不知韩水儿最近也是彻夜难眠,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弛良所赠的玉佩,如今在司马喜之手,而那人又是个难缠的主,正不知如何是好!
殊不知第二日,司马喜家的媒人就上门提亲了,那媒人还是太史夫人,姨父和姨娘本欲出门结账,听闻太史夫人要来,赶紧站立在大门口恭侯她大驾光临。
太史夫人五十岁开外,身形格外圆润,慈眉善目的样子,丝毫没有官太太的架子,身边只跟随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
她笑盈盈的走进大门,姨娘恭迎着在左前方带路,二人走进客厅,那太史夫人笑着说:“李夫人,你家好福气啊,前日里的慈善义卖名震整个咸阳贵族圈,大家都在夸你家表小姐兰心蕙质呢!不知能否请小姐出来让老妇见一面?”
姨娘笑嘻嘻的回道:“水儿何德何能,受到夫人如此抬爱!不过是女孩子爱玩闹动静闹大了些罢了!”
“诶,夫人莫要谦虚,明珠暗藏非圣贤之道啊,殊不知令小姐组织的此次义卖救济了江北一带流民数万人,令小姐既是有家国之志,夫人何不成全?岂能暗藏于闺阁之中,埋没了绝世容颜和才华,女子青春宝贵,听闻令小姐已有二十四,若是夫人还未其终身打算,岂不辜负了小姐的锦绣年华!”
太史夫人的好口才,听的姨娘竟无力反驳。
她叹了口气,只得说道:“夫人,您说的话臣妾何尝不懂,臣妾也曾多次规劝水儿为其终身打算,可她就是不愿意,如之奈何?”
太史夫人听到姨娘也着急,高兴了起来:“那定然是小姐没有遇到合适的公子,才会无动于衷,李夫人,实不相瞒,老身这次来是替人向你家小姐求亲,您知道咸阳司马氏吧!”
“夫人,您这样说,实在折煞臣妾了,咸阳司马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纵然他家族低调,可官员商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家的势力,连当年的始皇帝都不敢轻易动摇!谁要得罪了他家,估计就在这咸阳城混不下去了!”姨娘说到这里,背后已经在冒冷汗。
太史夫人眼看姨娘已经被震慑到,便开始起了官腔: “夫人知道就好,老身就不把话说的直白了,前日义卖,您家小姐看上了喜公子的玉石,喜公子欲将此玉送与小姐,为定情信物,还请小姐将一随身信物转赠给公子!”
“啊,夫人,这如何使得,男女互赠随身物件,可是私定终身了!”姨娘连连摆手。
太史夫人道:“李夫人莫要惊慌,今日我为媒人,前来求亲,也不算辱没了你家小姐,只因喜公子有言,必得求到你家小姐方肯罢休,故老身今日出此言。李夫人,还请见谅!”
姨娘心里在打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处理的不好,咱们李家就完了!”
“李夫人,李夫人!”太史夫人见姨娘不言语,如有所思,便大声的唤醒她。
姨娘才从权衡利弊中回过神来:“夫人,您纡尊降贵前来做媒,是咱们李家的荣幸,我们这等商人家庭能与司马家族结亲,更是高攀了,我们当然是愿意,可我家只有这一个小姐,视为掌上明珠,受不得半点委屈,若是她愿意,自然是好,可若是她不愿意,咱们如之奈何?”
“李夫人,你大可放宽心,喜公子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好,模样又俊俏,咸阳城里想嫁给他的小姐都排成长龙阵了,你家小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被喜公子给看上,哪有不欢喜的!”太史夫人拿出准媒婆的架势,一顿胡吹。
姨娘顿时不说话了,心想,如何打发了太史夫人才是正道。
可她一时竟无语凝噎。
我在屏风后面听到真切,心想,正好,司马喜派人将弛良赠与我的定情信物送来,岂不正合我意,先将此玉佩骗到手再说。
于是我叫来几个丫鬟,装作从阁楼下来的样子,款步来到太史夫人面前,微微的施了一礼。
“在下韩水儿,给太史夫人行礼了!”
她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忙下地扶起我:“哎呦,果真是个美人,喜公子眼光果然不错!”
她又前后左右端详了我一番,连连称赞。
“你家小姐虽已二十四,可看上去如同十六岁豆蔻年华的少女,娇嫩可爱啊!哈哈啊哈哈!”太史夫人又一顿夸张的说辞。
果然媒人的嘴,骗人的鬼。
姨娘朝我使了个眼色,好像在问,你下来干什么,不是自投罗网么?前几日不是说生死不嫁人么?
我回敬了一个笑脸,转身对太史夫人道:“您二人的话,丫鬟都已告知于我,既然喜公子欲赠信物于我,我到要先看看信物,再做决定!”
“小姐,此话当真?”太史夫人有点怀疑的问道。
“一个物件而已,看看又何妨呢!”我微笑着说道。
太史夫人打开曹如墨姐姐的木盒子,从里拿出玉佩交给我。
我心中那个激动加欣喜难以言表,却不能在脸上表露出来,面部表情只是平常的微笑。
我装漫不经心的接过玉佩,将其拿到阳光底下看,那条细白的玉丝若隐若现,如弛字,这是弛良的玉佩无疑,趁着她们不注意,赶紧将袖子里以假乱真的玉佩给拿出来,和这块玉佩调了包。
然后转身将假玉佩呈给太史夫人,故作不喜欢的样子,摇了摇头。
太史夫人见我表情不佳,问道:“小姐不是喜爱这玉佩,当时还想花重金买回么?如今是怎么了? ”
我叹了口气:“当日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得不到的自然是最好的,如今看来,此玉佩太过普通,看来喜公子不甚合我心意,还请夫人退信给公子!感谢他的青睐,还请他见谅!”
说罢,又向太史夫人和姨妈各行了个礼,告退了。
留下太史夫人在背后凌乱,她站起身,练练结巴:“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是小姐看不上这信物?就这样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姨娘上前赔笑道:“夫人莫要着急,水儿被我等娇惯了,一直是心直口快的个性,想来喜公子也是尊贵无比,肯定无法忍受水儿的性格,我再劝劝水儿,此事还是稍缓再说吧!”
太史夫人只好做罢:“李夫人,你看着办吧,只一点,司马家可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你可知?”
“是、是、臣妾自然知道!”说罢,姨妈恭敬的立在一旁,太史夫人眼看无趣,只能走了。
我拿着真玉佩回到阁楼的阳台上,细细的看着,如获至宝,那条若隐若现的白丝正是真假玉佩的关键,希望司马喜发现不了。
“水儿,你哥哥找你!”玉冰清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吓得我一跳。
我赶紧将玉佩藏于袖中,生怕被人发现。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想,玉冰清果然长了一双慧眼,怪不得找到了好男人,李程。
“嫂子,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当然会吓到我了!不信,下次我吓你试试!哈哈!”我笑着走下楼。
她莲步轻移,跟随在我身后,不一会儿就跟不上了。
来到李程书房,我大大咧咧的打开门:“哥哥,你找我?”
“哦,水儿,快过来,为兄正好有话和你说!”哥哥赶紧过来拉住我的衣袖。
“何事如此神秘?”我问道。
“今日司马喜可否派媒人与你说亲?你答应了吗?”他焦急的问道。
“哥哥,你干啥如此着急呢?急着想让妹妹嫁出去么?”我打趣道。
“为兄不是与你开玩笑的,因司马喜与我是同窗,他的事我自然知晓更多!”哥哥严肃的说。
我眼看哥哥表情凝重,问道:“哥哥快说啊!妹妹自然想知道!”
“哎,前日里你问我玉佩之事,为兄只当是戏言,不曾透露些,也怕说多了得罪了司马家,今日这种情形,我不得不说了,那司马喜家世固然显赫,财富更是不少于李家,但他有克妻之名,凡与他定亲的女子皆活不过三个月,这在同学圈子都知晓的,只是大家惧怕,无人敢说,故而神秘!”哥哥急的似乎要冒冷汗。
我见哥哥如此迷信,不由得好笑:“什么,克妻,如何克,这些小姐的死和他定亲有关?”
他见我不信,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殊不知他已克死六位小姐,有病死的、有投河的、有遭遇盗匪的、有上吊自尽的、有食物中毒的,总之,死法各异,不得不信啊!你再想想,他如何到了二十四还未成亲,这不是有悖常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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