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别放弃。还有希望！”源再次想要提醒对方，然而上条的话语中带上了绝望的气息，“不用安慰我了，雨宫。我上条当麻就是一个伪善的人。还有不到五分钟……茵蒂克丝的记忆就要被删除了。”

“茵蒂克丝的完全记忆能力不会让她丧命！”源听到时间不多了赶紧说出真相，然而上条已经陷入了绝望什么也听不进去。见此源换了一种说法将对方拉出绝望，“完全记忆能力这种体质虽然稀有，但也不至于全世界就茵蒂克丝一人吧？”

“你是什么意思？”上条被源的话注入了疑惑，然而源没顾上上条的反应接着说道，“其他拥有“完全记忆能力”体质的人，难道会像茵蒂克丝一样用‘魔法’这种荒谬的方法消除记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他们只能活个七八岁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这种不治之症的话，你觉得你会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种症状吗？”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处处击打着上条的心。确实，如果是这种不治之症，应该会像癌症、艾滋病这样有名才对。上条应该听说过这种症状。被源点醒的上条突然对85%这个数字产生了怀疑。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确切的数值呢？

“完全记忆能力的确会记住所有的垃圾记忆──就连三年前收到的超市鸡蛋打折的消息也忘不了──”源说着说着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但是脑袋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而被撑爆的。他们只会把一生将近百年的记忆全部带进泥土里去而已。因为人类的大脑可以记忆一百四十年份的资讯呢。”

“可是，茵蒂克丝还记住了十万三千本魔道书。据神裂说是普通人读了就会七窍流血的那种危险东西……”上条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次是特拉希尔微微侧着头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怎么通过记忆开发课的？/return”

“哈？”上条被对方这有些没头脑的话给愣住了。虽然特拉希尔本身不参与能力开发，但是她的脑中存储着关于学园都市能力开发所有课程的内容，明确知道里面有记忆开发的内容。况且这种内容只要是初中生都应该知道的吧？

“人的‘记忆’并不是只存在于一个区域。/return”特拉希尔缓缓说道，“记忆区分成很多地方 /pause 例如掌管语言与知识的‘意义记忆区’/pause 掌管运动熟练度的‘手续记忆区’/pause 还有掌管回忆的‘经历记忆区’等等 /return”

“额……等等……我听不太懂啊……”不知道是否是由于对方那有些诡异的口癖影响了上条对这段话的理解，见此源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如果一个人因为车祸头部受伤失去记忆，你见过他会变成话也不会说只知道在地上爬的婴儿吗？”

“……意思就是说……”这回上条终于明白了，他艰难地开了口，源接着他的话说道，“没错，不管茵蒂克丝看过的魔道书是有十万三千本还是百万三千本，增加了多少‘意义记忆区’的情报，也不会压迫到掌管回忆的“经历记忆区”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听到源这话的上条如同脑部受到了重击一样，茫然地自言自语。旁边的源自从刚听到上条说明事情的来历就在思索，听到上条关于魔道书解释的源缓缓开了口，“恐怕是教会为了让茵蒂克丝永远不能背叛而套上的枷锁。”

“……？什么意思……”见到上条如此不解的源想了个说法接着解释，“简单来说，你觉得政府会让手里掌握着十万三千枚核弹发射按钮的人能够逍遥自在吗？”虽然他并不知道一本魔道书是否相当于一枚核弹，但总之意思差不多就行。

听到源这话的上条终于明白了。如果，她的身体就算没有接受教会的魔法，也可以活得下去？对于随时有可能带着十万三千本魔道书消失无踪的一个类似安全隐患一样的茵蒂克丝，教会怎么可能不给她戴个项圈，让她屈服于教会的统领？

想通了这一点的上条，答案终于呼之欲出了。教会在原来健健康康的茵蒂克丝的脑袋动了手脚，让她的脑袋不得不清除记忆才能活下去。但……为什么是一年……？

“恐怕一年清除一次记忆是为了扰乱茵蒂克丝的人际关系。”上条抬起头来，看着源用手托在下巴下回答了他心中的问题，“为了不让茵蒂克丝身边的人能够帮她摘除项圈，不得不听从教会的指示。”

这下子上条跟源全都明白了。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茵蒂克丝不得不仰赖教会维生。同时，也可以让茵蒂克丝身边的魔法师同伴，不得不遵从教会的指示。这个教会利用了人性的善良与怜悯之心的恶魔伎俩。

“……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源听到上条喃喃自语，他相信对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什么？能让茵蒂克丝现在这么痛苦的东西，在学园都市里爬滚了十年的源敢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无论是眼前的少女还是所谓的魔道书都远远超过了源的知识。

由于这个月月初在俄罗斯的经历，他能够十分自然地接受魔法的存在以及上条的右手，也更能明白此刻让茵蒂克丝不得不清除每一年的记忆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在他们科学顶峰的学园都市中不存在的，名为魔法的“异能之力”。

“神净先生——”源看着想到这一切的上条缓缓地取下包覆着右手的纯白绷带，如同正在解开右手的封印一样大吼着，“上吧！”

“……”源看着上条在少女的身上到处乱摸沉默了，并不是因为目睹了一个变态对未成年的少女实施酷刑，而是由于什么特殊反应都没有。虽然源并不知道上条的幻想杀手有反应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现象，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甚至连躺在地上的少女还是一样的露出痛苦的表情。

源思考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上条是否对茵蒂克丝下手过。但是他所知道的是那天上条背着背后被人砍了一刀的茵蒂克丝来小萌老师家的时候，一定就不小心触摸到对方身上的某处。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况且将项圈放在身体表面可触摸的地方，要是无意间被什么高级魔法破坏了就不好了。虽然这种几率小得几乎不可能会发生，但是源觉得能够玩弄人心的教会不会放过这么微小的隐患。

那么就是……源看着上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用他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伸进她的双唇间，将她的嘴剥开。然后源不知道上条做了什么，突然间他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双手向后一扯，整个人直接弹飞出去。

“上条……”源快速做出反应，将飞到一半的上条接了下来。尽管如此，他发现对方右手上似乎没好透的伤口，如今再度裂开，鲜血滴落在他的校裤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而在他两人前面，有一位少女。那是原本应该昏倒在地上的茵蒂克丝，此刻却静静地张开双眼，眼中泛着红光。

看到这个情况的源脑袋里突然闪过昨晚看到的画面。说实在是他发现茵蒂克丝跟特拉希尔外貌上有些相似，同样是黄色的衣服加上差不多的发色。难道其实是他认错了人，今晚暴走的人其实是茵蒂克丝？

注意到这一点的源发现了重要的一点，茵蒂克丝的眼中那是人类眼球的颜色。在对方眼球中浮现的，是如同血液般鲜红的魔法阵。怎么看都是不详的征兆，曾经今天好几次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图案。

但是源还没反应过来，茵蒂克丝的双眼便射出了可怕而耀眼的鲜红色光芒，并且发生了爆炸。源见此带着受伤的上条迅速躲开了这道光芒，旁边的特拉希尔也跟着一同躲开了这阵冲击。

虽然这道光芒并没有击中目标，但是它引发的强烈冲击，使得组成书架的木板全部裂开，大量的书本发出声响掉在地上，在原本宁静的夜晚中显得十分突兀

“──警告！第三章第二节，Index－Librorum-Prohibitorum──**目录的‘项圈’，第一至第三结界已确认破坏。再生准备……失败。‘项圈’无法自行再生，依现状判断，为保护十万三千册的‘书库’以迎击侵入者为优先。”

源看着眼前的景象瞪大了双眼。眼前的少女如同完全没有骨头跟关节，缓慢地用着超出人类常识而且诡异的动作站了起来。两眼中的红色魔法阵射向上条跟源。

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类的眼睛。眼神完全不带丝毫人性，也看不到少女应该有的温暖。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冰冷。

源这般惊讶倒不是由于眼前的一切超出他的理解。事实上，他曾经见过少女这样的眼神。那是上条背着背部被砍伤的她来小萌老师家的时候，少女就是这样的表情。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女似乎表情更加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