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注视着身旁的比利，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用魔法侦查他们该继续往那里走。魔法细碎的光映着少年的脸庞，让比利好像什么童话故事里跳出来的存在，充满了一种错位的魔幻感。

作为曾经在犯罪巷生活过的小孩，杰森很清楚流浪儿生活的艰难，即使福西特的流浪儿远比哥谭的流浪儿生活的好，也只是相对于哥谭流浪儿而已。

显然，那几年坎坷的时间在比利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即使后来养好了，不，想一想成为超级英雄那种高强度的生活真的能养好身体吗？杰森犹豫了，所以……比利的发育有所延迟也是正常的？

比利的身高并不高挑，相对于他这个年龄的正常男孩子稍微矮一点，身材虽然并不瘦弱，但也并不健壮，很难想象他最终会长成神奇队长那个比超人也毫不逊色的红大个的模样。

天知道神奇队长比蝙蝠侠还要高。

作为对魔法侧和神奇队长都有些了解的人，杰森能猜出神奇队长的身体绝对是模拟比利未来会长成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比利少年和布鲁斯少年一模一样，神奇队长作为比利长大后的模拟形象和布鲁斯反而不那么像了？

哦，比利又不是布鲁斯一比一的克隆人，当然会有和布鲁斯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很多时候即使容貌一模一样，气质也可以让人轻易分别出不同，何况神奇队长与布鲁斯长的不一样。

只是有些地方相像而已。

何况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小时候和爸爸完全一样，长大后反而不同，或者小时候和爸爸完全不同，长大后反而一样的情况。

杰森不知道比利和布鲁斯是怎么相认的，他得到的资料里只说了比利被神奇队长明面上的人间体威廉·约瑟夫收养了。

在知道真相以后的现在，对于这波自己收养自己的操作，杰森对此只能说，不愧是神奇队长。轻易就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比利巴特森的资料在此之后就非常的少了，他在学校以最低限度保持着出勤率，成绩以全A 通过，很少与其他同学交际，却奇迹般地没有让其他人觉得他孤僻。然而除了学校，就再也没有其他地方有比利巴特森的记录了。

好像比利巴特森就是一个学校和家哪里都不去的乖乖崽。

不知道比利就是神奇队长的时候，杰森包括其他几个蝙蝠崽，并没有觉得这哪里有什么不对，不去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可是信息时代唉，宅在家有什么，提姆那家伙不也是整天自闭在家里。

何况比利在网络上正常的保持一个青少年会有的网络记录，没有任何问题。

比利·巴特森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去有一些不幸的福西特少年而已。除了他被神奇队长的人间身份收养以外，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可正是问题所在，在将比利就是神奇队长这个事实再带入资料，杰森发现了比利巴特森这个身份的异样。

比利巴特森的所有信息，就像他的出勤率一样，保持在一个很低，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故意卡线的地方。

这意味着有人在全面压缩这个身份所出现的时间，但又要保持这个身份是一个正常并且各方面都不会让人起疑的身份。

做这一切的，显然就是比利本人。

杰森透过这一层，朦胧的发现了比利的一些想法。

比利不像蝙蝠侠把布鲁斯·韦恩这一身份当成假面，也并不像超人把克拉克·肯特才当成真实的自己。甚至不像任何一个超级英雄，或者反英雄，超级英雄的身份和正常人身份无论表现方式是如何，两个身份是纠缠在一起的。

超人会用小记者的身份打听一些超人不方便的事情，蝙蝠侠也会用布鲁斯的身份做一些事情。

但比利不一样，比利实际的比利巴特森的身份和神奇队长的身份是完全割裂为两个人的。

割裂到即使玩同一个游戏，比利巴特森的账号和神奇队长的账号都是不一样的。

杰森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怀疑比利是不是和蝙蝠侠一样有些精神分裂的倾向。

“杰森？怎么了？身上感觉有哪里不对吗？”比利疑惑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名义上的二哥。

杰森对上比利的蓝眼睛，移开视线：“不，没有。接下来怎么走？”

“嗯……你跟着我走就好，情况比较复杂。”比利再次握住杰森的手，领着他走。

杰森当然知道这种魔法侧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来，只是看着比利的白斗篷，杰森心里的各种想法还是因为得知爆炸性的真相正在疯狂乱飞。

比利和达米安不像，并不是说容貌不像，达米安从五官上来说也非常像布鲁斯。但比利与布鲁斯的相似，特指少年布鲁斯，像到一种让人害怕的程度。

虽然除了阿福，没有那只小鸟真的见过布鲁斯的少年时候，但架不住比利第一次与他们见面的时候完全就是如同少年布鲁斯从照片里跳出来了。

杰森敢打赌，迪克他们第一次见比利真人的时候也绝对和他一样吓到了。

这种倒模一样的相似显而易见的是不正常的，比利知道吗？或者说，神奇队长知道吗？

比利当然知道，或者说，当他阅览过韦恩家的各种画像及照片，看到布鲁斯少年时候的照片的时候。他不知道也知道了。

也明白了他早不被认出，晚不被认出，恰好是在这个阶段被超人认出来，绝对是有魔法参与其中的。

这魔法不一定是坏的，甚至不一定有目的性。它更接近一种血缘魔法的吸引。导致了一系列的事，让他将真相带到布鲁斯面前。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吗？无论如何，时间在前进，事情在发展。他只要做出选择以后，坚定的一路前进就好，直到下一个选择到来。

杰森想问比利，可是问什么呢？话到嘴边，杰森不知如何开口。

一直以来，他无论是和蝙蝠家除了阿福以外的其他人也好，和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也好，泰坦的少年超英们也好，关系都不能说好。

犯罪巷的过去导致他总在迫切地争取，总在不断地寻求认同。

可被收养之前的糟糕原生家庭不提，被布鲁斯收养以后他因为迪克的原因，他身为接替原罗宾迪克的二代罗宾，其实非常的不好过。

当然不是说他受到了什么虐待，而是，当你的前一任过于优秀，他的光辉就会成为遮蔽你的阴影。所有人都会比较你们，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包括你自己，也在比较。

包括超人，哦，要知道，迪克的偶像就是超人。在迪克还是罗宾的时候，罗宾与超人是非常亲近的。换一种说法吧，迪克身为那时候蝙蝠侠的罗宾，和正义联盟的谁，不亲近呢？

即使两年后迪克就单飞了，但谁会不喜欢迪克呢？谁会不喜欢黄金男孩呢？

所以当作为二代罗宾的杰森与蝙蝠侠的队友们有所接触的时候，和迪克的泰坦队友们有所接触的时候，不能说其他人带有恶意，只能说，多方面的原因使得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这其中，神奇队长作为正义联盟初始超级英雄之一，虽然不是建立的七人之一，但他的确是正义联盟最初期的那一批超级英雄之一。

作为与蝙蝠侠配合仅次于超人，甚至某些情况与蝙蝠侠的配合度还会超过超人的，蝙蝠侠的队友，神奇队长自然与罗宾时期的杰森有所接触。

性格外向的神奇队长主动向罗宾杰森打招呼，几句交谈以后给杰森安利了新游戏，夸赞了杰森游戏上的天赋和文学天赋，并且提到了杰森的魔法天赋不错。

不过就像所有并不是一见如故的第一次见面的人们一样，话题结束得很快。神奇队长只留给杰森一个大概的，并不让他反感的印象而已。

现在杰森回想一下，神奇队长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句话，之后就没有任何地方直接或间接提到迪克。之后话题的结束也并不是神奇队长没有话，而是他看出杰森那时没有交谈的意愿和心情。

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和自然而然的体贴。神奇队长的好人缘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最难得的是，当时的杰森是以二代罗宾的身份与神奇队长接触，但仔细体会就能感觉到。神奇队长并不是以二代罗宾的身份为基础看待杰森的。二代罗宾只是杰森的身份之一而已，神奇队长交谈的是杰森这个人，交谈过后神奇队长有自己的一个判断标准。

说起这个，杰森曾经有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就是在神奇队长的眼里，或许所有的代号除了酷和作为第二姓名以外根本没有意义，神奇队长有一套自己的奇怪理论。

就像当初他复活以后，直接降落在他面前的神奇队长，称呼他的名字“杰森”，而不是罗宾，也不包括他的姓氏，只是杰森。

消除他的复活后遗症以后，神奇队长问过杰森是否想要回哥谭，回到布鲁斯身边。

杰森不知道如果当初他回答不想，神奇队长会做什么。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像他说的，他一直以来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算好。起码他自己看是这样。

这时杰森突然想问出来，或许是想破除心里鼓噪的情绪，或许是想得到一个让他安心的回答。

“如果，当初我回答不想回来。你会怎么办？队长？”

比利原本在领路向前走，杰森跟着，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比利看了杰森一眼，沉默着继续走了一小会儿。

“我会把你复活的消息带给bat，并且带上各种证据证明你真的复活了。”虽然还是比利·巴特森的身体，但现在回答杰森的确实是神奇队长没错。

“你不会强求我回哥谭？”

“不会，但我会如实把你不想回哥谭的意愿也一并告诉bat。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比利如此回答。

哈，神奇队长风格的回答。意料之中。

这落实了杰森的猜想，比利无论作为比利·巴特森还是神奇队长都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热情开朗，外向但实际又非常敏锐体贴。

可就像神奇队长曾经在蝙蝠侠某次指挥之后掉眼泪，他会痛苦，会伤心，但他在战斗结束之前绝对不会违逆蝙蝠侠的指挥。

他体贴同情杰森的叛逆和遭遇，但无论杰森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将杰森复活的事情告诉蝙蝠侠。

即使感情再激烈，也无法干扰他决定了以后的事情。

而这过于冷酷的行为法则被神奇队长外向热情的外在遮掩，含糊在“队长也是有成年人的稳重的嘛”中，并没有几个人察觉到。

蝙蝠侠知道吗？蝙蝠侠知道。身为神奇队长本人的比利自己知道吗？比利自己知道。

这不是身体上的病和伤，是成为超级英雄路上留在心口处，会反复疼痛的疤。

是曾经的教训的警示，是已经成为原则的给自己的告诫。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的自己给自己的枷锁。

杰森惊觉自己想错了，比利并不是把比利巴特森和神奇队长割裂，从身份上看，两个身份的确非常割裂没错。但为了保险，大多数超英的身份都会让人猜不到，神奇队长只是做得更绝一点而已。

但在精神上，比利·巴特森一直是神奇队长，神奇队长就是比利·巴特森。他不像他的父亲有蝙蝠侠状态布鲁斯状态。

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状态。

本来昨天要更新的，但我改了一下文，就今天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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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