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大学旁的高档公寓里。

“你这个该死的英国佬！”桃乐丝愤怒的拽着康斯坦丁的领带，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不少，随即她松开了康斯坦丁，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别和我说谎，你没理由做这种事，要是不能说就别张口，”她将愤怒强压了下去，冷静桃乐丝，生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康斯坦丁往地上吐了口血沫，桃乐丝下手比他跟小扎预测的要轻很多，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坐到了桃乐丝对面，“没什么不能说的，弗洛尼尔，但我支持他。”

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桃乐丝猛然抬起头，“它是想玩养成吗？把我逼疯，用瓶子装起来？”

康斯坦丁点燃了烟，“爱，吾爱，它爱你，它希望你能有正常的人生，而不是一闭眼就是噩梦，一睁眼就是噩梦般的生活。”

“你最好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桃乐丝笑了，“它以为它是我的守护天使?它他妈的早堕天了。”

康斯坦丁吸一口烟，“和你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你挺想念他们的。”

桃乐丝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出了会神，这套公寓是她她爷爷背着她父母送给她的礼物，以防她父母把钱败光后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从她拿到钥匙的那天起，就是阿福在替她打理着这片小小的空间，无论她什么时候来这里，这里永远干净、明亮。

她把放在茶几上的花重新抱回了怀里，“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没有他们那么伟大，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能把我逼疯，”

“你都没经历过，你怎么知道你会怎么样，你的命运谁也看不清。”

桃乐丝踹了脚茶几，伸手把面具从脸上揭了下来，看着手里的骨制纯白面具，她用手摩挲了几下后塞进了锦囊里，“事到如今，只能去泰坦妮娅殿下那里讨口饭吃了。”

康斯坦丁赞同地点点头，“不错的选择。”

她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劝阻我。”

康斯坦丁蹬掉了脚上的鞋子，把脚搭上的茶几，“我该做的已经做了，恳求你收留我一晚。”

她有些无语，举起树枝操作着浑身尘土的康斯坦丁朝侧卧飘去，“这里有两个房间，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晚安，勇敢无畏的报春花。”

“晚安，约翰叔叔。”

关上侧卧的房门后，桃乐丝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主卧，她刚把自己抛到床上，某位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了她的床头。

但她太疲惫了，并不想理会，“我好像几年没睡觉了，布鲁斯叔叔你先让我睡一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睡着了。

布鲁斯看着陷入熟睡的桃乐丝，芭芭拉刚把查到的东西发了过来，1到10岁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桃乐丝离开哥谭的四年里，除了和阿福每两个月一次的通话外，她没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桃乐丝以及她的父母说她在意大利一所封闭的修道院里学习，电话里的她很抗拒他们去找她，甚至用生命作为威胁，他以为她陷在了杰森的死亡里不肯出来。

至于普米勒，它在魔法侧称得上赫赫有名，四年前突然出现，像个鬼魅一样游走在人间和地狱。身份不明，实力强悍，两年前开始大肆杀戮，有人说它在替恶魔干活，也有人说只是因为它想，由于手段过于残忍，很多人喜欢称呼它为“人间恶魔”。

几分钟后布鲁斯离开了房间，走到了客厅外的阳台上，他拨打了扎塔娜的电话，电话在十几秒后接通了。

“我不会说的，”扎塔娜躺着沙发上，她刚结束一场表演，“我建议你亲自问她，小孩子嘛，在家长面前藏不住话的。”

说完扎塔娜就挂了电话，一股莫名不安的从她的灵魂深处涌现了出来。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湿咸的海风吹起了她的发梢，夜晚的洛杉矶如一颗璀璨的星子，它的繁华与美丽在太阳暗下去的那一刻尽数展现了出来，也将窝藏在高楼阴影里的罪恶与肮脏遮掩了起来。

她倚靠在栏杆上，看向哥谭的方向喃喃自语，“暴风雨就要来了。”

看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的布鲁斯陷入了沉思，一定还有什么知道桃乐丝经历了什么。

……

桃乐丝只有在他人邀请她进入梦境时才会做梦，她看着眼前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向下的楼梯疲惫的叹了口气。

“我认为我值得一个无梦的睡眠，我伟大的梦之主，”她开始顺着楼梯向下走，越往下走，漂浮在楼梯旁的东西越来越多。

她的花、小时候的玩具、她装灵魂的瓶子，形形色色的遗物、撬棍、紫色西装、几只展翅又马上化成灰烬的小鸟……她无视了一切。

最终一扇白色的门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将手放在黄铜的门把手上，扭开了锁，推门走了进去。。

舒缓的钢琴声进入她的耳朵，门后是一间昏暗的，来自80年代的英国的一间小酒馆，吱呀响的桌椅、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的吊顶风扇，以及魅影陌客、奥奇贤者、e先生和一个好像没睡醒的酒保。

e先生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立马冷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她小声的骂了几句脏话，e先生对她的恶意是纯粹的，所以就算e先生从他父亲给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不再对女性抱有偏见了，他们两个也不会和谐相处。

“晚上好啊，各位，”她坐到了奥奇贤者的旁边，对酒保说道:“一杯柠檬水，多加冰，谢谢。”

“这是在梦里，你也许可以尝试点现实中不能尝试的东西，”奥奇贤者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她。

她拒绝，“自从认识约翰，我这辈子都打算不尝试，他那口牙没有掉完简直是奇迹，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乐意和他接吻。”

奥奇贤者笑了出了声，“爱，爱能打败所有。”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能用爱来解决，剩下的百分之十用……”桃乐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魅影陌客打断了。

“抱歉打断你和朋友的叙旧，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魅影陌客同以往一样带着疏离，尽管大家都当他是很亲密的朋友。

桃乐丝佯装心痛，“我就不应该肖想你们找我是因为想我。”

e先生阴阳怪气地开口：“要不是只有你是变数，我才不想来见一个地狱恶魔的走狗。”

桃乐丝抿嘴，她知道她不应该和e先生计较，毕竟他年纪大，精神也不怎么正常，但魔法侧有几个人精神是正常的。

“我只是一个14年幼无知的孩子，要是你当年阻止了我，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

e先生站了起来，用他的手杖指着桃乐丝，满脸的愤怒，魅影陌客拦住了他。

奥奇贤者扶额，“你们俩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吵架。”

桃乐丝哼了一声，“都是他先挑事。”

魅影陌客趁着好不容易的安静将正事说了出来，“桃乐丝，我们需要你留在哥谭。”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两个的，怎么，你们也要像弗洛尼尔一样当我的守护天使吗？”

一只纤细的，属于女人的手搭到了桃乐丝的肩膀上，奥奇贤者转换成了罗斯，“我们去了未来。”

“你们看到了什么，”桃乐丝转头看着罗斯的绿眼睛。

“我们看到了清洗之日。”

e先生接着说道：“我看到了所有的死亡，人、超级英雄、山川河流、梦境、命运，以及死亡本身，唯有你的死亡没有降临，你是唯一的变数，你是唯一不被命运所裹挟之人。”

“又来？”桃乐丝的面目瞬间扭曲了，“这次又是什么？提姆？反监视者？达克赛德？还有你们看到的可不是清洗之日，清洗之日死的只会是无法反抗的命运，死的只会是永远都在上演的“故事”。”

“死的只会是小丑。”

她将视线转到了正在捶打柠檬的酒保身上。

“那确实不是，”酒保，或者说梦境摇晃着雪克杯，杯中的柠檬片随着浑浊的液体在杯中翻涌，“但只有结束那个结局，你才能拆开哥谭承诺给你的礼物。”

半分钟后一杯柠檬水推到了桃乐丝面前，“为了清洗之日的到来。”

“为了未来。”

……

第二天，上午9点。

桃乐丝是被阳光照醒的，在哥谭这是一件稀有的时事情，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幸运，梦境中的会面让她的睡眠没能发挥作用，她变得更疲惫了。

她从锦囊里找出了一件墨绿色的连衣裙，黑色的皮质软靴和一双有着蕾丝边的白色短袜，穿戴好后她用树枝将她凌乱的头发盘了起来，随后打着哈欠拉开房门，康斯坦丁那双脏的不能再脏的皮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沙发上的布鲁斯，他正捧着一杯咖啡看报纸，看见她，立马露出微笑。

“早啊桃乐丝，我给你带了早餐，”茶几上放着一个纸袋。

她无视了对方，直径走向卫生间，用了点力气甩门来表达她的不满。

“他不去抓紧时间调查我，制定几个反普米勒计划abcd，来这里干吗？指望我自首？”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水。

【也许他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反派和超级英雄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从锦囊里摸了半天，没摸出洗漱用品，只能把树枝从头上拔了下来，对自己使用了清洁魔法。

“我留在哥谭，不代表我要回韦恩庄园，我姓伯恩，不是韦恩，我家又不这，”她对着镜子微笑，然后张大嘴打算检查一下牙齿的状态，但镜子里的她一动不动。

“你非要和我面对面说话吗？”有些脏话堵在了她喉咙里，刚清洁完她不想说，不过没关系，哥谭能听得到。

镜子里的她一脸严肃，“你的家就在这里，你属于哥谭，属于我。”

她笑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和你的骑士真是天生一对，占有欲强的可怕，可惜我只属于我自己。”

说完她对着镜子比了个中指，离开了卫生间。

她坐到她叔叔对面，把纸袋扯到了自己面前，撕开了它。

里面放着一个汉堡和一杯牛奶，她从前常常吵着布鲁斯给她买汉堡和炸鸡，但并不是因为她喜欢，现在更不喜欢，她把牛奶拿了出来，把袋子推回了原位。

“要问的就问吧，客套话没有必要说，反正我不会说，”她开门见山。

布鲁斯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今天天气不错。”

“平常的审讯你也这样吗？”

【你不是罪犯，你最多算个勿入歧途的青少年。】

“别像你巧舌如簧的人民一样安慰我，”她出声反驳哥谭，然后对布鲁斯解释，“你知道的，老毛病，幻想朋友。”

布鲁斯回以微笑，“帮我向他或她问好。”

【你好，布鲁西。】

“它说它很好，”桃乐丝喝了一大口牛奶，眼睛看着布鲁斯滴溜溜的打转，他看起来不是很好，像一朵焉了的花。

“你知道了，”她问，这并不是很难猜，只需要一点就能确认，哥谭暗夜骑士看向她目光里没有窥探，只有悲伤。

布鲁斯点头。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世界第一侦探，只需几个小时就能做到其他人几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真心赞美，“是谁，索菲亚母亲，还是某个天使、恶魔，又或许是命运。”

“你的花，我把它给了艾薇，艾薇会信守她的诺言，不会像任何人透露。”

“万物之绿的宿主当然不会谋害我”，桃乐丝看向主卧，它的花正好好的在床头柜上晒太阳，“吃里扒外的小叛徒，我敢打赌，它说给你的只有半分之五十是真相，它天真烂漫，认为我是童话故事里的英雄，站在我对面都是恶龙。”

“我自有判断，”布鲁斯放下了报纸，看着桃乐丝，当他从艾薇口中得知一切时，他几乎无法在艾薇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小侄女，整日玩闹、不思进取、说她一句顶嘴十句的小混蛋在杰森出事后，瞒着所有人去寻找杰森的灵魂，天赋异禀又不谙世事的她像个可以随意戏弄的小猫小狗，如果不是她的朋友们对她伸出援手，等他发觉时，或许连她的灵魂碎片都得不到。

“我今天来是希望你能回家，”布鲁斯说的很认真，只有把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我只是在韦恩庄园借住过几年，我不是你的养女，”桃乐丝漫不经心的回复。

她的出生源于父母的一时兴起，她两个月大的时，她的父母就后悔了，因为她严重阻碍他们去玩乐的脚步，于是毫不犹豫的把她抛给了他们精挑细选的冤大头，也就是阿福。

她在韦恩庄园一呆就是十年，她的父母只在暑假的时候会把她接走一两个月，自从杰森死后，她正式步入魔法侧，她和父母就没见过面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充满威压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她毫不畏惧的对上目光主人的眼睛，她从小被瞪大到，已经免疫了。

布鲁斯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是我们的家人，永远都是。”

她转着树枝，并不否认布鲁斯的话，他们到底都流着些许相同的血液，“我们没有必要住一起，我可以偶尔回去吃吃饭。”

布鲁斯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你才14岁，你需要和监护人住在一起！”

桃乐丝瞬间不爽，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哥谭骑士，“别命令我，我不想想做的事，谁也没办法强迫我，那些杂种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布鲁斯放软了声音，“小桃，我没有强迫你，只是你应该在一个安全……”

“等等，你别说话，”桃乐丝打断了布鲁斯，她在刚刚他身上闻到了一道奇怪的味道，为了验证，她将头凑到布鲁斯身前，几秒后她的表情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