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昌的冬季虽然寒冷，但夏天还是很怡人的，原始的自然环境，造就了长白山温暖的夏天，植被如画卷般缱绻，瀑布飞溯其间。

然而此时，秦川、叶茂生和肖庆东等一行人却无暇欣赏沿途的风景。襄阳市驻乡北劳改场警卫排出逃了两名悍匪，他们身执冲锋枪，一路从四川辗转到了陕西，最终被确认藏匿在了这东三省长白山河昌黑钬沟一带。

河昌市公安局指挥部成立于一周前，由副局长韩敬东做总指挥，召集了1000余名部队军警、民警和村民进行抓捕，三天三夜，所有人都没有合眼。

回程的大卡车上，大伙儿都困倦极了，唯秦川一个人，仍是大瞪着双眼，毫无困意。

肖庆东感觉到肩膀处有个脑袋耷拉了上来，看了看，是叶茂生睡熟了，抬手去撑，却是发现了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秦川。

“你精神头有够大啊。”肖庆东问：“怎么的，你就不乏？”

“困啊，咋不困。”秦川搓搓鼻子，脸上亦满是灰尘：“就是这次这事儿吧，想不通。”

肖庆东不屑地摆了摆手：“人都抓着了，你还有啥想不通的，组织让干啥就干啥呗。”

“按道理，话是这么说的。”秦川点了点头，却也紧接着随了一声叹息：“为了两个武警部的悍匪，出动军方，出动军警，还调来了不常派上用场的手榴弹，哎，”秦川用胳膊肘抵了抵肖庆东：“你就不觉得，这俩匪徒从根源上就有问题吗？”

秦川没有听到应答，等来的，却是肖庆东沉重的呼呼声，还伴着轻微的鼾声，的确，大家都累了。

疾行了一天半夜，待回到大山子派出所时，已是深夜快12点的时间了，高建设副所长也没有回家，一直在等着大部队平安归来。

“川儿。”高建设首先拥了拥秦川：“辛苦了。”而后又一扫众人：“这次任务，大伙儿辛苦了，赶紧都回家歇着，明儿个可以晚点儿来，咱们开会总结，啊，散了吧，都散了吧。”

等众民警散去，秦川陪高建设锁了门，走了那么一小段路，夏夜的温度还是很舒适的。

“看你这样子，这次执行任务，感慨不少吧。”高建设说。

“是。”秦川将手插进裤兜，埋头向前走：“挺能干的俩人，家境好，能力强，在射击方面极具天赋，本来在部队里是国家重点培养对象，可惜了。”

“呵呵。”就见高建设摇头了：“川儿啊，很多事情，不好说的。据说这俩人起初在部队里头，也是风头无两的，可是这做坏事呐，就像吸毒，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秦川和高建设口中的“俩人”，便是这次行动歼灭的剿匪，原襄阳市驻乡北劳改场警卫排军警，二人自小皆恶习满满，进了部队也不见悔改，常结伴偷跑出部队寻花问柳、吃喝玩乐，最终酿下了杀排长、成土匪的恶果。

“漏洞，大漏洞。”秦川有些愤愤然了：“他们两个在入伍前是坐过牢的，有政治污点的人，怎么可以参军呢？”

就见高建设拍着秦川的肩头，笑了：“政策上的事，你管的了，还是我管的了？就算管的了，你改的了吗？”说完，背手向前走去，月夜下的路灯，亮的很。

“哎，川啊。”高建设忽然回身，搞的正在低头走路的秦川险些碰他脸上：“要不去我家坐坐？你师母今天白天炖了鱼。”

“不行，我还有事儿。”说完，秦川没带犹豫地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哎，你啥事儿啊？走这么急。”高建设仰着脖子高声问。

“医院。”秦川亦高声回答。

深夜的妇产科与其它科室是不一样的，灯常明，人流量也不断，婴儿的哭声此起彼伏，在这里，生命是值得敬畏的。

蹑手蹑脚地推开病房门，1床的产妇和孩子睡的静悄悄，2床却空空，被褥已经被打点的很整齐，秦川急了。

“护士，201房2床的何青莲呢？”秦川喊了喊正在打盹的小护士。

小护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今天下午出院了，她婆婆接的。”

“这么快？”秦川讶异。

护士笑了：“产妇恢复的还是不错的，这顺产，本来住个三四天也就够了，您爱人体质可以。”

秦川明白了，向护士道谢后，急匆匆赶回了家里。

床头柜上的台灯很暗，是何青莲专门调的。床正中的小婴儿睡的很甜，脸蛋肉嘟嘟，眉毛还很浅，看不出形状，嘴巴一动一动，像在吮吸着什么一般，他的整个身子被小被子包住，用绳子略略扎紧了些。一旁的青莲披散着头发，一手环绕着孩子浅眠，安详极了。

何青莲生产那天，孩子刚落地，秦川就被局里叫走了，他都没好好看孩子一眼，现在想来，满心都是愧疚。

不忍打扰到母子两个的美梦，秦川低下头，在何青莲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起身就要去洗漱。

“川儿，去考大学吧，家里有我。”

“啥？”秦川回身，何青莲正眯眼看着自己，唇边漾着笑意：“你没睡着？”

何青莲说：“我知道，你最近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事情，听我的，去做你想做的事。”

秦川一呆，忽的笑了，青莲也冲着秦川笑了。

文后有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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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国也为你（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