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下梁地已有好几日,自接风宴后梁生便再也没见过傅缨,每每前去请安都会被各种搪塞,总结下来便是:“东贼一事权权交由李都尉处理,本殿下撒手不管了,勿扰!”
至于每日前来慰问的王大人,傅缨也是敷衍不已,将所有安顿、训练士兵,驻扎港口等事一并交由其打理了,王大人为差事所累,便也没再来打扰。
“总算是得了闲。”傅缨伸了伸懒腰,秦承时同傅缨连逛了两日的集镇闹市,原本散懒的身子也爽利了不少。
“小五哥哥,咱们接下来还要去哪?”
连着将下梁地逛了一遍,访问了许多普通民众,傅缨也大抵了解了那朴某与诸位的渊源,秦承时见他发着呆,伸手晃了晃。
“小五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我饿了。”
“啊?觅得你饿了吗?走、哥哥带你去尝尝这边的美食。”
傅缨被拉回神,指着面前的酒楼,笑着将他拉了进去,里面人很是热闹,小二见来人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小二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
“腾个雅间出来。”傅缨见大堂人众多,随后从怀里掏出了银子打赏。
“好嘞、好嘞,二位客官里面请。”小二毕恭毕敬的将二人引上楼,中途问道:“听口音,二位应当不是本地人吧,可否需要小的来推荐菜品。”
傅缨想了想,随后道:“就…把你们店里招牌菜都上几道吧。”
“得嘞,二位客官稍等,我们酒楼招牌是这条街最有名的地道菜,保准让您二位满意。”小二闻言笑的一脸灿烂,亲切的关上了房门。
雅间内布局多为简约之风,屏风之后便是看台,可眺望整条街道的繁荣之景,正对面的墙上挂了幅圣贤亲笔,傅缨上前端详了片刻。
“竟然是先国子监朱祭酒的笔墨,他老人家可是早些年便封笔了。”
“朱祭酒也是下梁地人?”秦承时有些震惊,这位朱大人他曾经绵亦叔父与大伯父提起过,为官雅正,品性高洁,十分叫人钦佩。
“嗯嗯,他是母后的族亲,还辅导过幼时我们的功课,也不知道他告老还乡后,如今过的如何。”傅缨有些感叹,皇子启蒙夫子中,唯有此人对他们兄弟几人向来一视同仁,对她并无偏颇,故而她对这位夫子多少是有好感的。
“小五哥哥你若是牵挂朱先生,不妨待差事了结后,你我一同去拜访他老人家。”秦承时建议道,傅缨点了点头,二人坐回了位置。
“哥哥你尝,这茶喝起来好清香,不像是唱喝的那几种味道。”秦承时献宝似的给傅缨斟了一杯茶。
“嗯,口齿留香,好茶,只可惜,我竟然品不出究竟是什么。”
“不打紧,等会儿我问问那家小二。”
话说着,小二正端着菜乐呵呵地上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个人呈菜。
“二位客官,饭前一壶酒,赛过活神仙,本店特意赠送二位一壶镇店佳酿‘琼楼玉宇’,还望二位吃的尽兴。”
秦承时被他的话逗笑了,而后想起来又叫住了离开的店小二。
“且慢,我和兄长甚是喜欢此茶,请问它叫什么?”
“客官,此茶名为春山雪芽,滋味醇正,耐冲泡,据说有提神醒脑,改善消化的功效,我们东家出游时偶然尝到了甚是喜欢,便带了回来作为招待雅间贵客的茗饮,若是喜欢,我这就去请示东家,为二位备上一份。”
傅缨朝秦承时点了点头,随后他便从傅缨手中接过银子递给了店小二。
“那便有劳了。”
望着一桌美食,二人大快朵颐起来,临海盛产海鲜,望着一桌佳肴傅缨愁了起来,自己不大爱吃海里的东西,小孩体弱,又不能多吃这些寒凉之物,浅尝之后,便让人把剩下未动筷的吃食分给了其他桌的客人。
“小五哥哥,你快尝尝这道菜,这鲤鱼长得好生奇怪,竟有四个鼻孔呢。”
傅缨闻言尝了尝,记得曾在书上介绍过,这种鲤鱼因生有四个鼻孔而著名,顾名四鼻鲤鱼,传闻它风味独特、肉质肥厚、细嫩鲜美是道不可多得的佳肴。
“好吃就多吃点,咱们觅得还长身体呢。”傅缨吃了几口便又开始给秦承时剥起虾来。
“小五哥哥,午时之后咱们要回去吗?”
“不急,这才两日,来往峥岛这一趟怎么说也得两三日,明日再回吧。”
“小五哥哥的意思是李都尉已经独自去见那个朴西远了?可他又是怎的认识那东贼首领的。”
“许是旧友罢。”傅缨并未多言,关于李文山的背景,早在水东江匆匆一别后,她便派人去开始打探了,后来先生也提点过,在东行之前,也正是得知那寇首朴西远与其年少时相识,她才有了引荐李文山的想法,用人不疑的前提是充分了解此人,思及此处,傅缨暗自笑了笑。
秦承时应道,冲暗处的影卫点了点头,随即又欢欢喜喜的吃着碗里的鱼肉,朝傅缨不停地说道。
孤岛与下梁地原仅有一个港口相通,官府早些年接手把控后一直严厉防守岛中之人,后来朴西远与其他人族人偷偷在靠岸地另一方修建了桥索,还日夜派人镇守,官府知晓之后,为避免再起冲突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正常贸易倒是也无所谓。
李超见身前之人脚步顿住,忍不住提醒了遍:“兄长,朴西远约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若是误了时间,恐怕会适得其反。”
“走吧。”李文山叹了口气,随着前来接引的人一路前行,桥索很窄,弯曲绵延途径好几座湖心亭,周边中满了莲花,与预想的荒芜不同,进入城门,街道上行人贩卖叫喊的景象与外面并无异。
“我们城主在府上恭候多时,还请配合一下。”话说着,那两人突然靠近李文山准备搜身,李超下意识拦在前面,警惕的望向二人。
“小超过来,没事的。”
严控管制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这很符合朴西远谨慎的性格,望着整座城的景象,李文山不敢想象这些年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待检查过后,李文山整理衣摆,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侍卫侧过身,没再阻拦,李文山朝前走,李超想跟上去却被拦了下来。
“城主只通知了让一个人上去。”
“兄长,我就在这里等你。”
李文山点了点头,便独自一人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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