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韩弦夜和莫之语两个人并肩走在铺着方格石板砖的路上。

几分钟前，当齐黎的手已经摸上莫之语的腰，准备脱他的衣服的时候，韩弦夜闯了进去。

当他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骤然瞪大了眼睛，怒意几乎是一瞬间从他心底喷涌直达顶峰。

他冲上前去一拳打在了齐黎脸上，把他打趴在地，开始疯狂暴揍，如果不是莫之语一遍又一遍地叫他，他可能真的会把齐黎打死。

他从来没有厌恶一个人到恨的程度，这是第一次。

为了某个人。

齐黎被他打趴在地起不来，只能用混合着恶狠，嫉妒，不甘，愤恨的眼神，看着恢复理智的韩弦夜松开他，走到莫之语面前，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带他离开。

莫之语正低着头走着，突然感到身侧的人停了下来，落后他半步，莫之语脚步一顿，也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却直接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

“让我抱一会儿”韩弦夜声音有些低沉地说。

莫之语抿了抿嘴唇，任由韩弦夜抱着。

后者的拥抱，在吹着微微凉风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暖，加之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使得这个温暖的拥抱给足了莫之语安全感。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韩闲夜的肩头，韩弦夜身上的微微清香使他有些沉沦。

不想让他松开。

想这样一直抱下去…

这样想着莫之语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发酸，视线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韩弦夜正闭着眼睛，感受着怀里人的呼吸，却听到一声极地的抽泣声。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紧接着便又是一声。

韩弦夜微微一愣，轻轻松开莫之语，低头去看他的脸。

莫之语本来就长得白净，此时又是眼角微红，满脸挂泪。

看到一瞬间韩弦夜的心都化了，轻柔的语气中又带着些许无措。

“你怎么哭了？”他想伸手去帮莫之语擦泪，却在快触碰到莫之语的眼角时停顿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喜欢莫之语，却不知道莫之语对他是什么感觉。

万一，他只是把他当普通的朋友，甚至是一个不重要的过客呢。

还没等韩弦夜再细想，莫之语就像是一下被打开了委屈的开关一样放声哭起来。

“呜呜…我哭是因为我害怕啊…韩放你这个大笨蛋，你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来？让我被齐黎那个大变态占了那么多便宜，呜呜…”莫之语后来已经泣不成声了。

韩弦夜此时可以说是手足无措，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看到莫之语伤心委屈的不成样子，特别想大嘴巴子抽自己，然后狠狠地将对方揉进怀里，安抚他。

但现实是他只能自责地一遍一遍对莫之语说着对不起。

结果一道歉，莫之语直接气了起来。

“不是，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真的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

莫之语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股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又毫不讲理，明明是韩弦夜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真的要被齐黎那个死变态得逞。

不懂感激就算了，还冲对自己有恩的人发脾气。

莫之语，小时候学的为人处事三十字都背到狗肚子里了吗？

莫之语有些生自己的气。

可是想归想，做归做，理想很礼貌，现实很任性。

他看着韩弦夜微微低头半天说不出‘我’后面的字，一瞬间自暴自弃，转身就要走。

“别走！”韩弦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莫之语抬手要甩开，却被韩弦夜拽得更紧了些。

“我错就错在不应该在听到你说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的时候赌气离开！”

莫之语微微睁大了眼睛，身后韩弦夜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错就错在，不应该那么晚才认识你，我错就错在不应该今天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错就错在不应该现在才对你说…”韩弦夜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

一句话，让其中一个人忐忑不安，让其中一个人大脑发白。

韩弦夜现在的心脏‘砰砰’直跳，虽然被拒绝的准备也没做好，但他却还是抱着那看似不可能的期待。

毕竟在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中，喜欢上一个人已然不易，恰好那个人喜欢自己更是难上加难。

他在身后看着莫之语一动不动的身影，心中越来越没底。

虽然他原本就没什么底。

他怎么一动不动的，是吓到了吗？还是没反应过来？亦或者是在想着怎么拒绝？

要是他真的拒绝我怎么办？死缠烂打还是死缠烂打？不过死缠烂打应该怎么做？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抱紧大腿不让跑？只说一句‘我喜欢你’会不会显得太轻浮了？要不然我再说几句？

莫之语站在那里不知道韩弦夜丰富的心理活动，而韩弦夜也是只知道自己表白完之后心跳加速，不知道莫之语在听到那句‘我喜欢你’之后大脑短路，心跳突然加快地比他还快。

莫之语从小到大被人情书表白，当面表白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但没有说哪一次被表白心跳快的像下一秒要跳出来一样。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莫之言对他说过的话。

那是在两人还比较小，还能体现出一点“兄友弟恭”的时候。

下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莫之语在本应看动画片的年纪跟着莫之言一起看肥皂电视剧，还看得津津有味。

当时正看到男主对女主表完白，女主同意后两人互诉心肠。

女主：万洋，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的心跳跳的有多快，此时的我有多激动。

男主：默默，我的心跳比你跳得还要快，我激动得现在简直要飞上天与太阳共舞。

当时莫之语还小，不解地问莫之言：“哥哥，为什么他们都说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莫之言听了后笑了笑说：“因为他们都互相喜欢着对方啊。”

“喜欢…”莫之语轻轻开口重复了一遍。

“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莫之语又问。

“嗯…”莫之言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也没喜欢过人，不过据我多年来看偶像电视剧的经验来说大概就是，看到他的时候会开心，看不到他的时候会不开心，会因为他跟异性走得近而吃醋，跟喝了一坛子醋一样，也可能…嗯…”莫之言想了想又补充说：“会因为对方离开而难过，甚至可能会因为对方的离开而冲对方发脾气，或者因为见不到对方而内心失落吧。”

“可能会因为对方的离开而冲对方发脾气…”莫之语喃喃道。

他想起来刚才在屋子里时他莫名其妙地对韩弦夜冷语相向，在攻击对方的同时也刺痛着自己，以及…此刻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

身后的韩弦夜还拉着莫之语的手。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但我会努力去学，我会把我拥有的都给你，我…”韩弦夜看着莫之语仍然一动不动，连半拉儿都不带动的背影，心里开始拔凉。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人民币人见人爱，表白失败也是情理之中。

“我…你不用感觉为难，拒绝没关系，我就想让你知道，我喜”

韩弦夜话还没说完，莫之语一个转身，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