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会议结束，霍斯越都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哈？

沈冰砚，会长？

就是那个拥有在系统后台直接扣犯错学生学分的会长？

空旷的会堂内，宋池意总算缓过来，她伸手戳了戳身边石化的人，道：“老大，没人了，还不走吗？”

回音缓缓回荡，飘到霍斯越耳中。

她终于回过神，然后天塌了。

就在此时，会堂响起一阵脚步声，啪嗒啪嗒，回声由远及近。

霍斯越愣愣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人，眼前忽然开始变糊，而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梦里，她回到了三年前那天。

沈冰砚神色冷漠，指着她对国王道：“是她动手打的二王子。”

霍斯越陷入莫大的悲哀和错愕中，她拼命解释“不是我，是沈冰砚，不是我……”

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所有人都用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审判她，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就连她奶奶，都神色复杂，最后叹息一声。

哀叹声宛如最后一击重锤，敲得她心脏发闷，发痛。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沈冰砚是众所知周的乖孩子，所以就相信她的话？

沈冰砚为什么要诬陷她，明明，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她在窒息般的绝望中心脏抽搐着，而后眼角渗出泪，缓缓睁开眼。

一睁眼，宋池意满脸愧疚地看着她：“老大，你醒了？校医说你前两天撞了脑袋，今天又受了太多刺激，所以才会晕过去，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即便醒来，那种心脏深处的疼痛仍旧蔓延，让她有些无力。

宋池意更担心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悲哀道：“完了，老大被刺激傻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钻狗洞的事说出去的，呜呜呜。”

校医一顿：“她钻狗洞？”

宋池意：“！”

霍斯越缓缓动了动眼珠子，颤颤巍巍伸出手。

宋池意一把握住她的手，哭泣：“老大，有什么遗言你就说吧，我会替你保管好遗产的。”

被握住的手缓缓松开，在宋池意面前比了个中指。

宋池意：“……”

医务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霍斯越躺在医疗舱内，看见了似有些急切赶来的沈冰砚，她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慌张，觉得稀奇的同时，又想，这大概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冰砚在看见她醒来的那一刻，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她上前，伸手想要摸她的头，被霍斯越伸手挡住，又撇开。

沈冰砚怔住，她看着那双冷漠的眸子，手还维持着在被甩开的姿势，凝滞在半空。

“我们走。”

霍斯越下舱，对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宋池意道。

宋池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冰砚，又看向霍斯越决绝的背影，以及一边一脸吃瓜相的校医，连忙跟上。

身后，沈冰砚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连同面上所有的情绪一并收归眼底，她就那样静静注视着霍斯越离去的背影。

心中想的却是，这样的目光，与三年前如出一辙。

她梦到自己了。

寂静的空气募地响起一声轻笑，沈冰砚离开了校医务室。

只有校医缩在一边看着离去的几人，心如止水地喝了口茶，嗐，年轻人的爱恨情仇就是好看。

.

宋池意着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晕过去再起来之后，她老大好像雌起了。

正在沉思间，霍斯越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写检讨吗？”

“因为老大你崩了墙？”

霍斯越：“……”

“因为沈冰砚给学校捐了机器人，我们那天回来看见的。”

宋池意恍然大悟，所以她们才不得不钻狗洞，老大也因此崩了校园墙，不得不写检讨。

“我明白了。”宋池意道：“从今天开始，我和老大就是一个阵营的！”

霍斯越侧目：“所以先前你是她那边的？”

宋池意干笑两声，摸了摸后脑：“那个，人嘛，不贪财不好色好什么，耗阿油吗？”

霍斯越对她吃里扒外的行为表示深深的鄙视。

.

从那天之后，霍斯越课也不逃了，架也不打了，就连一年级两个她救过的想要请她吃饭的学妹，她都拒绝了。

宋池意一度怀疑她被夺舍了，最后发现她虽然不逃课，但是也不听课，虽然不打架，但是挑衅叶家兄弟的事没少做过，但是拒绝学妹是为什么？

霍斯越回她，因为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食堂内。

宋池意看着有气无力吃着饭的霍斯越，感慨：“老大，你怎么一副被吸干精气的样子？”

霍斯越：“当好学生的代价。”

“你是说好学生都有未婚妻？”

霍斯越听懂了，她瞪了宋池意一眼：“你又摇摆了？”

宋池意摸摸鼻子：“对不起，这次不是因为美色，主要因为我姓曹，好人妻。”

霍斯越嘴角抽了抽，自从有一次宫卞玉和她们凑一起吃饭，聊天时不小心说漏嘴后，宋池意就知道了沈冰砚是她未婚妻这件事，而后，她本就摇摆的阵营彻底倒戈。

甚至怀疑她拒绝学妹是为了给沈冰砚守节。

霍斯越如今这么举步维艰，很难说没有宋池意一份功劳，当然，主要责任在沈冰砚。

倒不是她多听沈冰砚的话，她只是知道她的性格，假如她真的做了违反校规的事，沈冰砚一定不会放过她，与其被她抓到把柄，不如自己忍着点。

只是，实在太憋屈了。

两人吃完饭往宿舍走。

霍斯越走在油桐路上，思绪有些飘远。

说起来，她的确好多天没看见沈冰砚了，从校医室后，就没怎么看见过她，分明住在对门，出门却从来没有遇见过。

听宫卞玉抱怨说是沈冰砚一直在忙学生会的事，所有有时候中午来不及和她一起吃饭，她才来找霍斯越他们一起。

学生会一天到晚这么多事吗？

呵，最好能忙的她脚不沾地，然后不堪劳累转回帝**校才好。

霍斯越正骂的起劲呢，几道人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哟，这不是我们钻狗洞的霍大少和她的跟班吗？怎么灰头土脸的？难不成是钻狗洞钻的？”

霍斯越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面前站了五六个男生，个个神情讥讽，表情不善。

为首说话的是个流里流气的寸头，额角有一道疤痕，看着便不是善茬。

此人名叫叶暗，五大世家叶家的人，比她们高一年级，在霍斯越来之前已然成为校霸，四处收保护费，为祸一方。

当然，叶暗一行人并没有傻到去挑衅那些有实力和天赋的学生，他们欺凌的大多是天赋不高，或是来机甲系就读的普通学生。

譬如宋池意。

当年开学霍斯越偶然撞见了此事，她尤其记得宋池意当时都快被打成折叠屏了，还死死抱着叶暗的腿不肯松手，让他们给钱。

霍斯越当时年轻气盛，以为他们抢了人家贫穷学生的学费，当即豪气云干，上去哐哐将几人揍了一顿，帮宋池意要回了三千星币。

而后来她才知道，叶暗等人的确是准备向宋池意收保护费没错，但是宋池意这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叶暗等人还没碰到她呢，她便倒地不起，要求赔偿。

霍斯越当时得知事情真相时，宋池意正热情地邀请她加入碰瓷不成就强抢的团伙。

虽然她和叶暗等人结仇是偶然，但这也是必然。

因为，在学校只能有她一个校霸。

眼下，叶暗嘲讽的话一出，跟在他身后的男生纷纷笑出声来。

霍斯越这些日子心情本来就不好，这几个人还撞了上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周身异能隐隐有溢出的趋势：“想死吗？”

“你想动手？”叶暗冷笑一声，毫不退让上前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叶暗，住手。”

“霍斯越，回来。”

争锋相对的两人像两条同时被勒住脖子往回扯的狗，同时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相互呲牙。

“回来。”喊叶暗的声音低了几分，似乎有些不高兴。叶暗不耐烦地“啧”了声，看向霍斯越：“算你走运。”

霍斯越不屑地冷笑一声，看他走到出声喊他的男生面前，不情愿地叫了声“哥”。

此人便是叶暗的哥哥叶明，一个和沈冰砚一样的笑面虎。如果说叶暗是光明正大地挑衅她和她约架，那叶明就是暗戳戳地给她使绊子。

偏偏表面上还表现地和她很友好的样子。

果不其然，叶明对她点头笑了笑，随后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人，笑容扩大了些：“沈会长。”

先前出声喊霍斯越的，正是沈冰砚。

霍斯越听出来了，只是懒得搭理，眼下，见两人攀谈起来，自然没兴趣多听，转身就要走。

“霍斯越同学。”一道声音叫住了她：“请你等一下。”

霍斯越眯了眯眼，她们又没动手，这也要管吗？

她侧过些头瞥了眼沈冰砚：“沈会长看清楚了，我们刚刚可没动手。”

“看见了。”沈冰砚道：“找你有别的事。”

霍斯越冷笑一声，原本想直接走的，但她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现在走了，沈冰砚面子上挂不住，难免不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霍斯越冷哼一声停下脚步，站在一边神色不善地打量着叶暗。

叶暗同时也在打量她，两人目光对上，顿时火花四溅。

终于，两人寒暄完毕后，叶明要领着叶暗离开了，可在离开前，叶明却扭头看向了她，玩笑般道：“还是沈会长面子大，霍同学在你面前也不得不服管。”

霍斯越额头直跳，原本就因为这些天的憋屈心中不快，眼下被叶明这么一说，当即火气便上来了。

她右手覆上火焰，眉目森寒：“你说什么？”

“霍斯越，住手。”

霍斯越冷眼回眸：“不要你管。”

她高高跃起，眼见着就要冲上去，脑海忽然一阵刺痛，她顿时脸色发白，冷汗直出，怒而回头。

彼时，沈冰砚正静静注视着她，眼底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淡蓝色光芒：“你最好乖乖听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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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