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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周，又是枯燥的上班的一天，小袁拿着医院旁边“全家”买的早餐，一边吸着豆浆，一边从员工通道进了办公室，她今天不是排的早班，所以晚点来也没关系。

不过她还没把豆浆喝完，周洵已经在叫她：“小袁，你怎么来这么晚，赶紧的，我们走了。”

“我们去哪里？”小袁尚且懵懵的，有点圆的脸上还带着早上会有的没有睡醒的懵懂。

周洵无奈道：“不是说了去学校刘谦老师的教研室开会吗？说了九点一刻，你再不快点，我们就要迟到了。”

小袁这才想起正事来，她今天早点来，本来是想着到科室学习的，因为在家里实在学不进去，没想到歪打正着，正赶上去开项目会，不然她现在还在家里，等师哥给她打电话催她，她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要开项目会，岂不是太糟糕了！

小袁虽然在科室里表现成“萌妹”，但对外还是精英女大夫的形象的，绝不能出这种忘记开会的岔子。

小袁赶紧过去自己的办公位将笔记本和笔一拿，揣进包里，对周洵说：“师哥，走吧。”

周洵背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包，又替小袁拿了包，说：“你快吃早餐吧，我们现在过去来得及。”

虽然这时候还早，但医院是八点就开始接诊了，采血窗口从八点就开始上班，他们实验室里要好点，八点半开始上班，不过要交接班的话，也要提前来，科室一般是要求八点就到的，好在他们小组里还算人道，八点十分之前到就不算迟到。

采血大厅里这时已经排满了人，两人从员工通道下楼，出了医院，外面单行马路上人堵车，车堵人，这种状况，会一直从早上持续到晚上，两人都对这种糟糕的交通状况习以为常了。

小袁一边吃包子一边打呵欠，周洵也没什么精神，打呵欠打得甚至流了两滴眼泪，他昨晚看文献和整理数据做PPT，忙到夜里三点才睡。

他问小袁：“你昨天出去玩了吗？”

小袁说：“上周不是在C城开全国性艾大会嘛，我有几个在别的省工作的同学都来开会，周末就留着玩，先是一起去了熊猫基地看熊猫，之后又在望江楼打了一天麻将。你说他们怪不怪，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去看熊猫，现在出去了反而想看熊猫了。还去打麻将，害我输了八百多块，心痛死我了，我这个月，每天中午都只能吃一两面条了，其他都吃不起了啊，师哥，你午餐一定要救济我一些，不然我被饿瘦了，就没有人任劳任怨由你指使了。”

周洵瞥了她一眼，说：“你现在又不胖，还想怎么瘦。”

小袁愣了一愣，眼中带笑：“真的不胖？”

“反正我觉得你的BMI距离超重还有些距离吧。”周洵说。

“那还是胖啊，BMI24才超重呢。”小袁有气无力地说。

两人进了学校，学校里和外面永远拥堵的马路是两个世界，初夏的朝阳从树叶间隙照在干净的路上，似乎头顶的这片天空，也没有外面那么灰蒙蒙。

进了公卫大楼，周洵带着小袁熟门熟路地去了刘老师的教研室。

小袁说：“以前就觉得公卫的楼像个迷宫，我经常在里面转晕，师哥，你记性倒好。”

“因为我会开车，会开车的人，都不容易路痴，你应该赶紧去考驾照，以后就能记路了。”周洵说。

“且不说你这理论是不是科学，就说我考了驾照也没有钱买车，我现在还要还房贷呢。”小袁努了努嘴说，虽然别人都觉得她待遇还可以，但待遇可以，也赶不上房价的涨幅。

周洵说：“你已经很厉害了，全靠自己买房自己还房贷。”

小袁说：“还是爸妈帮忙给了一些首付的。师哥，你还不买房吗？”

周洵说：“嗯。”其实他名下是有房子的，爸妈买的，放在他名下，不过他和父母闹了矛盾后，就不想去要父母买的房子了，所以还要自己挣钱买。

两人进了教研室，刘老师还没到，不过他手下的博士陶永安已经在了，他带着的两个硕士研究生也在。

看到周洵进来，陶博士就高兴地叫他：“周哥，过来坐，刘老师一会儿就到了，现在停车位太紧了，他车停得远，走过来需要点时间。”

小袁在周洵耳边小声说：“陶博也真是的，他看着比你老多了，叫你哥，我真是不习惯。”

周洵说她：“小心让人听见了。再说，被叫哥不好吗？这是尊称。”再者，周洵觉得陶博的年龄说不得真是比他还大一些，只是不好询问而已。

小袁呵呵笑了几声，小声和他嘀咕：“我可不想被人叫姐。那会叫老了我。你们男人可真是幼稚，在乎这种虚伪的尊称。”

周洵：“……”

小袁说了一句戳人心肺的话，对着他一笑，已经上前和陶博士攀谈上了：“陶博，你吃早饭了吗？”

陶博士笑着点头：“吃过了。”

周洵和刘老师合作申请了一个项目，是有关艾滋病传播网络的研究，刘老师这边负责流行病学调查，而周洵这边负责样本病毒的全基因测序、分子分型、进化树的构建和传播分析等，从分子生物学传播网络角度来和公共卫生社会学角度的传播网络进行对照印证。

在周洵和陶博讨论了一阵陶博这边的工作进度后，刘老师满额头冒着热汗进了房间。

刘老师说：“抱歉，抱歉，我迟到了。”

周洵说：“不算晚，我们没怎么等。”

刘老师把包放下，拿了本子出来，坐在周洵旁边，便道：“我知道你们很忙，我们就直接说事吧。”

刘老师让陶博讲了他们这一段时间在选取的几个点做调研和样本收集的结果，后续的事情，就是周洵这边的工作了。大家速战速决，会开了一个小时就完了，周洵拿着从陶博这里拷贝好资料的加密优盘，叫上小袁：“走吧。”

小袁和他一起往办公室外面走，和他小声嘀咕：“为什么中国没有强制性的制度，让艾滋病人必须将自己的病情告诉自己的性伴侣，不然就是违法呢。就是刘老师他们这边的调研结果，就有很多人算是被故意传染的吧。”

周洵说：“公共卫生安全，应该会越来越被重视，你就不要愤世嫉俗了。”

小袁道：“我才不是愤世嫉俗，如今HIV感染者有多少了，发现率说有百分之五六十，谁信啊。还有很多HIV感染者，对自己的病情毫不知情，不到严重得离死不远了，不会来查。上个月我们查出阳性的那一例，他之前就有一年半的持续性低烧了，他走了四个医院检查，都没有查HIV，来我们这里挂诊才查出来，CD4已经低到0了，我上周听说已经去世了，要是他当时有了高危行为，就来做检查，用了药，再活十几二十年，也不成问题吧。或者他的性伴和他说一声，他也不至于一年跑四次医院检查都不查HIV了。”

周洵说：“好了，我们先回去了。之后事情还多着呢。”

小袁道：“之前看一个研究报告，说sex party among M**，HIV感染风险高达20%以上，为什么这些人还这么热衷？师哥？”

周洵对上她愤怒又热切的目光，他哪里知道，他很无辜地回答小袁：“我怎么知道？”

“但是你不是……”

周洵很无语，打断她的话：“我和周凝都很洁身自好。”

小袁说：“抱歉。”

周洵望着校园上空的那一片天空道：“大约是平凡的生活，让人的荷尔蒙无处发泄，或者是日子太无聊了，就想找些刺激和极致的快感，大约没有比性和濒临死亡更有快感和刺激的事了。而在这种聚会上，他们两种都可以体会到。”

小袁拿文件指着周洵说：“还说你不知道，你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吗？”

周洵无奈，这又关他什么事？

“你这偏见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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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