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伏鸢心里还在组织语言向父亲解释,在家门口蹲了一天地小六已经发现了哥哥的身影。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小六喜出望外,一双小短腿飞快地朝哥哥奔过来,一边还大叫着喊爹娘出来。
“臭小子一整天死哪去了?”冯三也风风火火地出来了。
“... ...”
他下一秒就噤声了,显然是注意到了沉默地站在儿子身后地两个男人。只一眼就本能一般地绷紧了身体。
这男子卓然而立、气定神闲,身后守着的那个周身剑气蛰伏,静若渊渟岳峙,都不是凡者。
冯三不动声色的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身边,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安安,这两位客人是?”
“父亲,他们是——”
“杭州一别多年,您别来无恙。”百里明衡开口。
短短一句话,石破天惊。
久久没有人再说话,空气凝固了一般,伏鸢一天没吃饭,实在疲惫得不行,压着酸涩的胃麻木地想,管他什么神展开,爱怎样怎样吧。
... ... ... ...
伏鸢摸了一个馍默默地啃,丽娘抱着小六坐在炕上,周程在桌边坐着。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而此时另一间屋子里却剑拔弩张:
“不如坦诚布公?”百里明衡捏着茶碗轻轻摇晃,没什么笑容,但是目光温和。
“我没见过大人。”
“求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罢了。”
冯三目光炯炯,又犹疑不定,踟蹰着没说话。百里明衡轻轻叹了口气。
“十二年,是我们的人在和你通信,四年前你单方面和我们断联,为什么?影子。”他静静地看着冯三,关注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影卫十一人,你是‘三’,我的那个侍卫,你应该见过才对,是落选的影子,因为他身形容貌无一处肖似太子。还需要我说更多吗?”
冯三就像一头憋着气的狮子,此刻好像终于被激怒了。他额角爆出青筋,目眦欲裂,“你以为我躲在在旮旯里就真的对外边一无所知了是不是!你以为我闻不出来你身上的官臭味是不是!哈哈哈”
“十二年前,你恐怕就是个刚断奶的毛孩子吧?你是哪条老狗养出来的东西?
“你今天来说这些是干什么?告诉我前朝太子亲卫都被你们收编了?告诉我你们的新皇帝有多仁慈大度?告诉我我像傻子一样和叛军通信这么多年?
“还是想从我身上再搜罗搜罗漏网之鱼?!痴心妄想!”冯三的声音死死压抑着,暴怒却低沉,怒火似乎能点燃寒夜里的空气。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寂,烛火哔啵作响。
冯三听见“走狗的走狗”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姓百里,百里靖,百里薇是我义姐。准太子妃及一众家眷南逃,是我送的批文。”
这是鲜有人知的秘事,准太子妃百里薇及其母,还有几位重臣家眷,在叛乱爆发前夕,以运粮草的名义成功南下避难。百里靖他也知道,太子妃的弟弟,冯三沉默了。
百里明衡又问:“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满腔热血骤然被霜打了一样,错愕之后一股热意冲的冯三满头满脸。“呃... 你,你不是叛军?你现在难道不是朝廷的官儿?”
“不投诚的都死了,”百里明衡很坦诚。
“但是我可以对着姐姐发誓,我从未与太子为敌,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百姓,曾经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至于和影子联系,确实是上面的任务,由我来做,总比别人好。”
“行了,我告诉你罢,四年前,我打听到原先的太子亲兵也被赦免收编了,既然都有了新主子,还管我这个逃到天边的小兵做什么。我气愤得很,便没有回过信了。”
冯三一股气说完了,“没事了吧,你还要干什么?”
“我还想知道——伏鸢的父母是谁,我想听实话。”
真是一问一个准,冯三使劲搓了把脸。再开口时嗓音艰涩得不行,连眼皮都不敢抬,
“伏承佑和百里薇的独子。”他没说太子和太子妃,而是直呼其名,希望能稍稍削减这句话的冲击力。
“啪——”
冯三抬眼一看,是百里大人的茶碗脱手了,摔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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