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瞬间对李母的愿望不期待了,正准备先说自己的,却见李母将她的纸条并着香草荷包一并推到自己面前。
“咦,”李礼抬头,片刻怔愣后,绽出满脸笑容,“还是母亲有眼光!”
李母笑道:“母亲许了两个愿望,两个、差不多,都要再等许多时候,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也、不着急,你先收着,以后再看,至于谢礼,你接了,明日母亲便先给你。”
李礼挑起眉头,两个差不多,一个就这样给了她,另一个却装在荷包里头,看来第二个不说不容易得多,说不得还会得罪某个了不得的人物。
李礼先拿起外头的纸条看了,皱着眉对李母道:“母亲这话说得,什么叫做‘一时半会’不能完成,这至少得等上六七十年呢。”
李母被李礼说得笑了起来,“六七十年?那不成老妖怪了。”
李父看着笑靥如花的妻子,又听她和李礼这话,略略一怔后,心底划过丝明悟,摇头笑了起来。
只有一个李筠是完全懵懂着不知晓,好奇的看着李礼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李母。
李母注意到李筠的视线,双手一紧,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悔意,伸手取过李礼手中的纸条和面前的荷包,把她看过的纸条也装入荷包内,边装边说道:“好了好了,既然久远得很,那就以后再看,这会儿不说了。”
李礼挑了挑眉,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一脸迷糊的李筠,一手撑在几上托着下巴,对李筠笑道:“母亲许愿说,等她死后,把她和父亲合葬,然后希望能和父亲一起上李家的族谱,进李家的宗祠享受香火供奉,大兄你说,这是不是还要等上好几十年的?”
李礼对着李筠,笑嘻嘻的一丝不隐瞒全说了。
李母微微咬唇,看向李筠正要解释,李筠已经恍然大悟般笑着点着头道:“阿礼说得是,这至少得等上好几十年呢。”
李礼点了点头,笑看向李母,拿过她手里的荷包,笑着道:“虽然时间长,但我和母亲亲嘛,母亲的愿望我接了,母亲也不用费心挑什么礼物,直接把钱结给我就行。”
李母无语的嗔了一眼李礼,对李筠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这样的心愿为何托付给小女儿,而不交托给长子。
是不是在她心里,他不如她,李母心中乱七八糟的担忧后悔起来。
然而李筠面带笑容,根本没想到旁处。
李父握住她的手,对李礼道:“行,两个愿望的钱,一会都结给你。”
李礼笑嘻嘻的点头,也不着急去拆另一个纸条,直接将手边的纸条双手奉给李母,“这是阿姐许的愿。”
李父抢先接过看了,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把纸条递给李母,“你瞧瞧,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李母侧过身子看了,哭笑不得的点头道:“好,母亲应了。”
李礼笑盈盈的鼓手道:“我就说,我和母亲最亲。”
李母微微一愣,紧跟着也绽出满脸的笑容来,对着李礼温柔的点了点头,嗓音更是柔得和水一般,“母亲这就去给你拿。”
李礼笑眯眯的点头。
李筠眨了眨眼,又是一头雾水。
李父笑睨了李礼一眼,把纸条递给李筠看。
“你瞧瞧,你妹妹鬼成这样,真是、”
她看出了李母不愿意让阿筠知晓她许的愿望,还偏生当着李母的面说给阿筠听,既是看阿筠的态度,也是把李筠的态度拿给李母看。
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李筠,也告诉他们,论才智,她大兄不如她,三纲五常在她这里没用,她大兄管不了她,往后这个家得听她的。
李母心里头正为难伤心着,自己的举动是不是伤了阿筠的心,想着要怎么解释回转才好,偏生,她一句话竟又把李母哄好了,把这事圆了过去。
‘最亲’,这话圆得真是又自然又亲热。
李父半真半假的对李筠道:“往后,你多听你妹妹的话,这丫头心眼比莲蓬还多,性子又霸道,你我都要小心,别什么时候惹了她,被她算计。”
李筠笑着点了点头。
阿礼替阿容写的愿望,是希望母亲能给阿容和阿礼一人两片金叶子。
李父看着李筠这反应,说不清是惆怅还是满意的倒了碗茶,慢慢喝了起来。
李母很快拿着金叶子出来,数了两片给李礼,“这是你的。”
又数了两片还是给李礼,“这是你阿姐的,你帮她收着吧。”
李礼笑着点头,从后头的一份里取了一片金叶子出来,推到李母面前,眨着眼笑道:“这是母亲替阿姐完成愿望的谢礼。”
李父噗的一声喷了茶水,点着李礼道:“你这也、噗、咳咳。”
李母忙拿出帕子帮李父擦拭身上的茶水。
李父又是笑,又是气,接过李母的帕子,示意自己无事,又指着李礼对李母笑道:“你以为她这是好心?这是守规矩?她这是提醒咱们守规矩呢,你那两个愿望的钱还没结给她。”
李母被李父这么一点,也看着李礼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有什么就不能直说的。”
李礼笑吟吟的,被李父李母拆穿,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倒是李筠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很有欠债人的羞耻心,“阿礼,我的谢礼,等明日下学我就给你,一定给你。”
李礼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只看着李母。
李母笑着轻轻一叹,又取了一片金叶子出来,和李礼推过来的放到一处,一并推到李礼面前,“呶,母亲的谢礼。”
李礼嘿嘿笑着收了起来,这么一进一出,她就得了五片金叶子。
李父瞥着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摆袖子,对李礼抬了抬下巴,“说吧,你自己的写了什么,打算怎么对付为父,打算从为父这里捞多少钱去?”
李礼瞪着眼叫起了撞天屈,“这话怎么说,父亲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对付不对付的,我只是想和父亲母亲还有大兄一起玩个游戏罢了。”
李父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呵了一声,半个字都不信。
李礼笑眯眯的把条子给他们看,“看看,真真的,只是玩个游戏而已。”
李母先捡了纸条看,看完,对着李父笑塌了肩,掩着嘴笑道:“你看看,这回还真不是为着钱来的,就是,呵,玩个游戏。”
李礼眸光闪了闪,笑得一派老实无辜。
李父意外的挑了挑眉,接过看了,放下纸条,长呼一口气,闭着眼抬起手揉着太阳穴。
李母瞧了又是一通好笑,李筠奇怪着也捡了纸条看,末了,嘴角溢出丝笑来,又急忙抿住。
阿礼这回竟是报复父亲来的。
“怎么样?父亲玩不玩?”
李父放下手,看着李礼道:“玩,呵,难得能从阿礼手里抠出钱来。”
李父转头看着李母和李筠道:“咱们都玩,都帮阿礼完成这个愿望才好。”
三个人,依着阿礼定下的规矩,她就得拿出三片金叶子来。
不过就是耐心罢了。
她想和他玩分拣的游戏,报复他前头的禁足和刁难呢。
至不过,就是把混合的东西换成更不易分拣的,比如绿豆和红豆这样除了颜色,其它皆差不多的东西。
“哼,”李父轻哼一声,“你这游戏可没限定时间,咱们什么时候做完,可都算完成了。”
李礼像是才想到这处般,微张着嘴愣住了。
“哈哈哈哈,”李父指着她大笑起来,按住纸条催促道:“来吧,你父亲母亲大兄都陪你玩。”
李礼站起身,恨恨的跺了跺脚,“母亲和大兄还没说话呢,你让他们自己决定!”
看到李礼气急败坏的模样,李父笑得越发畅快从容,对着李礼道:“你母亲嘛,你和她那样亲,都应承了她两个愿望了,她哪里舍得拒绝你。”
李母忍俊不禁的笑起来,看着李礼点了点头。
李父又用下巴点向李筠道:“至于你大兄,虽然口舌上笨拙了些,可这心里也是极疼爱你的。”
李筠笑着也点了头,父亲这话没说错,也不好摇头,摇了头,岂不是说他不疼爱阿礼了。
李礼张着嘴愣了愣,又重重的跺脚提醒道:“你们要是认输,要是做不到,得一人给我五片金叶子的!”
李礼又转向李筠跳着脚问道:“大兄,你一共都没有五片金叶子,你这不是虚往实归,空手套白狼吗,你不能玩!”
李筠为难起来,他确实没有本钱,这样好像不道义。
李父笑眯眯从容容的道:“无妨,你大兄的钱,父亲给了。”
李礼慢慢收了满脸的惊慌恼怒,高挑着眉,转向李父笑道:“这可是父亲自己说的。”
李母和李筠诧异着谨慎的收了笑。
李父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不过就是分东西,她就是把沙子和芝麻这样小的东西混到一块,不说加水加盐这样讨巧的法子,就是硬分……
李父身子微微前倾,问道:“你先说好,拢共多少东西?”
李礼伸出一只手,话到嘴边,又生生转了弯,曲下三根手指道:“两种。”
又用手环了酒杯大小的一个圆,“这么多。”
李父悠悠然身子后倾,笑看着李礼点头道:“可以。”
她在诈他呢,差点让她唬了过去。
这丫头果然满心的窟窿眼,就是到底还稚嫩了些。
李礼学着李父的模样挑了挑了眉,转身去了灶房,片刻工夫就拿着三个酒杯过来,一一摆到三人面前。
其中一杯里头装满了白水。
李父愕然的瞧着,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李礼笑着把白水分到三个酒杯里头,又取了茶壶,倒了茶水混进去,茶水在白水中散开,很快就融为一体,变成了一杯颜色稍淡的茶水。
李礼扬起售楼小姐般热情温和得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摊开双手,像是展示什么产品一般,道:“父亲请,母亲请,大兄请。”
李父:……
李父伸手扶额,只觉得呼喇喇一阵寒风吹过,一脚踩进了阴沟里,翻了船了。
李母惊诧过后,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李筠皱着眉,五官苦成一团,“阿礼,你这个,你这个根本没法分啊。”
“两种东西,酒杯大小,我可没违了规矩。”最后一句,李礼看着李父笑靥如花的重重咬着‘规矩’二字。
李父点着李礼,又气又笑的对着李母道:“给她给她!”
李母笑着又回了一遍房间取钱,而后数了十五片金叶子给李礼。
李礼看着李父和李母毫不在意的模样,暗暗可惜自己要少了的同时,又悄悄咂舌,这没落世家的被逐子弟都阔气至此,那些个大家大族得富成什么样。
真是让人心向往之。
李礼抱着二十片金叶子甜甜的入睡,梦里已经回到李家主持大局,过着綺阁金门、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奢靡日子。
“嘿。”
李父和李母看着李容和李礼睡了,正准备离去,却听李礼突然笑了一声,两人顿住脚,以为李礼醒了,等了一会,却见她依旧睡得香甜。
李父惊愕的指着李礼。
李母拉下他的手,笑着把他拖离了房间。
回到两人的房间,李父还兀自难以接受。
“她就那样喜欢钱?不过二十片金叶子,就能睡着都笑出声来?不过俗物罢了,她那样的心智手段,往后要什么没有?咱们还能委屈了她?她要是个小郎,只怕父亲立时就能抱了她回家,当下一任家主教导。”
“区区二十片金叶子!”
“不过就是二十片金叶子!”
李母伸手拉住他,笑着看了一会,“阿礼要是知道你这么看重她,要骄傲坏了。”
李父笑着摇头道:“就是不知道,她也已经骄傲坏了。”
李母想了想,拉着李父道床边坐下,道:“我仔细想了又想,阿礼这样的,同我们一块待在乡下,委屈了,她如今才多少岁,就能把你都算计了去。”
李父看着李母道:“你打算把她送回李家?”
李母缓缓摇头,迟疑着说道:“我想把她送到姐姐那里去,李家,李家因为我们两个,如今已经很为难了。”
“阿濬,”李父揽住李母,想要劝慰,却也找不到说辞,他确实愧对家族。
“阿濬,别想那么多,我不悔。”
李母的眼泪瞬间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她回抱住李父,“我也不悔。”
“翼郎,我今日写那个愿望,不是贪图从前的富贵,只是想着,我们两个连累了李家,阿礼那样聪明,或许以后能为我们弥补一二,我不想你死后,连魂魄也不得归于家乡,我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做夫妻,你知道的,我母亲她、”
李母说着伤心着,语序越发凌乱起来。
“我知道,把我们的愧疚、我们的责任加在阿礼身上,让她去还、去承担,太过自私,可阿礼那么聪明,阿礼从小就聪明。”
“我不是个好母亲,往后阿容也要托付给阿礼,还有,我今日我、还有阿筠,我真是鬼迷心窍昏了头了,我写那样的愿望给阿礼,还当着阿筠的面,若是伤到了阿筠,若是让他们兄妹两个生出嫌隙,我、”
李父抚着李母的背,打断她的话,轻言细语的安慰道:“阿濬没事,没事,你听我慢慢说。”
“阿筠是个敦厚的实心眼孩子,他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他也知道自己不如阿礼聪明,你看他对阿礼,除了兄长对妹妹的照顾外,别的,阿筠虽然也有自己的主意,可最后都是听阿礼的指派。”
李母听了,又担心起来,“阿筠毕竟是我们的长子,他这样是不是也不好?”
李父将头搭在李母的头顶,笑着道:“就是要这样才好,阿筠的性子过于仁善,若遇到大事,还得阿礼帮衬,若他自己也是个极有主意的,要在阿礼面前摆兄长的威风,只怕,阿礼的性子霸道强势,若如此,只怕阿礼就懒得管他了。”
“怎么会?他们是亲兄妹。”
李父叹了口气,“我前头和你说过,阿礼更像贾诩郭嘉,你还记得吗?”
李母闷闷的道:“嗯。”
“其实,阿礼的性子也像太祖武皇帝,都是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她极善拿捏人,关键时候,还极狠得下心。”
李父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冤屈没洗清。
“我还没和你说莫家的事吧,你听我和你细说,这事我又问了阿筠和莫荆几句,这串一串,倒极有意思。”
李父细细的和李母说了莫家的事,慢慢的分析着李礼各处举动的用意。
“莫母这杀心是阿礼一点点撩起来的,你看,她平时对莫母一口一个婶子叫得多亲热,可把莫母和莫荆放到一块,她几乎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牺牲莫母。”
李母低声分辩道:“也没有牺牲,阿礼没想要莫母的命。”
“嗯嗯,我知道,”李父笑着道:“咱们只看这事,只看阿礼这决断,这手段,不显山不露水,不过拖一拖,不过几句话,只利用了莫母的慈母之心,她从头到尾干干净净,莫母和莫荆到现在都还打心眼里感激她。”
“咱们再往前说,说说莫荆,你虽说平时不大出门,但应该也能想到,阿礼那个脾气,”李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村里头,读书识字的人不多,可不都是讲理的,又都是孩子,一气一恼了,哪里能听得进道理去,都是直接就动手了,阿礼,咳,阿礼早先在村子里还被人揍过。”
李母无语的看着,说起女儿被揍,反而格外高兴的李父。
“咳,阿礼吧,脾气虽然霸道,可长得那么娇,平日里,碗也不端一个的人,她哪里打得过那些打小就满山跑的孩子,就被揍得惨极了。”
李母不高兴的道:“我只记得她有一回说是摔了,脸上干干净净的,就是背上有些青紫。”
李父挑着眉笑道:“她要面子呢,原先我也不知道,后来,咳,后来村里有人寻我告状,我才知道的。”
李母松开李父,诧异而不服不平道:“他们的孩子打了阿礼,他们还来找你告状?”
“哎,你别急,”李父笑着握住李母的胳膊,“你想想阿礼的性子,哪是能坐着吃亏的,人家使王八拳,她就、咳,她就干脆趴在地上缩成一个王八,不让人家打脸,还伸着嘴去咬人,好几个孩子被她咬得见了血。”
李母想了想那情景,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父又笑了一会,接着道:“后来,阿礼就和莫荆交好了,从那之后,阿礼再出门去,再没被人揍过。”
李母眨了眨眼看向李父。
李父点了点头,“莫荆,大约就是阿礼给自己看中的护卫。”
李父看着李母慢声道:“我听莫荆说,阿礼说过,让他好好跟着莫父学打猎,往后才能照顾好他自己和他母亲,你听听这话,再想想阿礼是从哪一处推断出莫荆起了杀心的。”
李母愣愣的看着李父。
李父叹了一口气,“说不得,莫荆这心这苗头,最初也是阿礼给种下的。”
“你想想她才几岁,就敢算计着撺掇着别人杀人了,还是弑父弑夫这样的恶杀,她对于人伦亲情的这份漠然、”
李父断了后面的话,只对李母道:“你别担心,阿礼是个好孩子,咱们家和莫家不一样,阿礼心里有你,有我,也有阿筠和阿容。”
“你许的那愿,若是不妨碍她,或是纵有什么妨碍,但并不叫她牺牲太多、伤害到她的话,她会帮你完成。”
李母连连点头道:“就这样就好,这样的才好,我也是个自私的,虽然对、有亏欠,但若要拿阿礼去换,那我宁可就这么亏欠一辈子。”
李父笑着理了理她的鬓角,“再说送阿礼去你姐姐那儿的事。”
“你姐姐那边虽然尊贵,却是在悬崖边上的,比李家要凶险得多,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生生被人活吞了。”
“阿礼她虽然聪明,可也太聪明了,心思转得快,什么都得到的太容易,所以心浮气躁,那些需要下苦功夫长期坚持的,她都做不下来,你看她那笔字,现在也没练下来。”
李父说着,声音低沉下去,视线穿过李母的头顶,不知看到了哪一处。
“阿礼若要成才,成为能担起李家的大才,需得经锥心剜肉之痛。”
李母身子一颤,重新投入李父的怀里,带着害怕的低声道:“那还是别成才了,就这样就好,已经很好了。”
李父笑着抚着她的背安抚她,“那些都扯远了,我只问你,你舍得把阿礼送出去?”
李母默了默,闷声道:“舍不得。”
李父抱着李母,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次日,李筠又要开始到县里上学了,出发前,他特意找到李礼问她想要什么东西,他下学后带回来,做她完成他愿望的谢礼。
李礼半躺在床上,斜着他问,鼻音浓重的问道:“你有多少钱?”
李筠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家底露给李礼看,都是铜钱,颜色新旧不一,中间用一根线穿好了,想来昨晚回房后,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盘点了自己的家底。
李礼看着他捧到自己面前的铜钱,一阵无语。
这么穷成这样?实诚成这样?
她都不忍心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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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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