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从大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的顾由,发现有人帮他脱了西装外套,鞋袜,他的床柜上,有人还细心地帮他倒了一杯水。
里面还加了蜂蜜。
观庭每天9点上班,但他每天六点左右就醒了,醒了却再也无法入眠,但他并不是短睡眠者。因此,他总是表情恹恹地洗漱,然后趁着洗衣机洗衣服的空隙亲自下厨做一顿简单的一人份早餐。
他的早上从一杯手冲咖啡开始,配的却不是面包蛋糕什么的,而是他上个周末已经包好封存在冰箱里,现在拿出来做成的煎饺。是中西合璧,但多少有点黑暗料理的搭配。
吃早餐的时候,他没有看手机的习惯,只是,随便从书架上拿本书看。他看的书有点杂,有人文历史,心理学,经济学等学术著作,也有推理悬疑恐怖惊悚类小说。
饱腹后,他会再做一些收拾厨房,晾衣服等家务活动,最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修身黑色西服换好,再把昨天的西服打包好,带上公文包,每日步行上班,路过街边干洗店的时候,再把西服送进去干洗,等下班回家再来取。
每天早上八点半左右,观庭会准时岀现在公司,而又一次深夜加班,在公司过夜的韩昔总是睡眼朦胧地端着咖啡跟他打招呼:
“观哥,早上好啊。今天又很早嘛。”
韩昔是一个alpha,长得不错,嘴又甜,家里又好像有些钱,虽不及公司老板顾由,但也十分受公司的omega欢迎。
但观庭不是omega,今天的他在韩昔眼里依旧是冷淡无比的高岭之花观秘书:
“早。”
韩昔多多少少有些自虐倾向,他看观庭今天又是一副表情恹恹,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继续没话找话:
“今天的观哥也是冷得像有起床气。”
“嗯。”
但一如他所想,观庭是一块不可能融化的艰冰,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开始工作,不再理他,冷得要死,但又偏偏长了张让人很容易原谅的好脸。
韩昔心里默默流泪,明明进公司之前,他发誓要把公司变成他的第二个家的,但是曾经这般天真的韩昔就这样被冷酷无情的观秘书扼杀了。
过了一会儿,他可爱的同事们一一到了,韩昔每日会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其中不乏可爱的omega:
“早上好。”
“早上好,你今天也是如此美丽动人。”
“早上好,你今天也很可爱。”
……
不知道地,还以为韩昔是公司的迎宾先生,花枝招展的样子如同孔雀开屏。
但除了他以外,到了九点左右,公司立马会出现另一只更招摇更耀眼的孔雀开屏:
“大家早上好啊。”
九点整,身为公司老板的顾由顶着抹了发胶的头发,和一身高级私人订制的昂贵西装,顶级男模特般掐点出现在公司。
面对老板每日的华丽出场,公司的omega真情实感地冒星星眼,而如韩昔一类自恋的alpha也忍不住奉上alpha最高的赞美:“今天的老板比我帅那么一丢丢。”
然而,从公司大门到老板办公室,顾由的帅气撑不过三分钟,一回到私人办公室,面对观庭一个人,他就原形毕露了,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安安他今天要约我!”
“观庭,你说他是不是要回心转意了?”
顾由星星眼地看着观庭,观庭则冷漠脸道:
“不知道。”
顾由像个怀春少女般对着办公室里的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确认自己准确无误地展现了百分百帅气后,对着观庭说:
“观庭,你说,安安他会对我说什么?”
“不知道。”
观庭梅开二度。
顾由却突然抚上他的肩膀,认真地说:
“观庭,虽然我拿你当朋友,但是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这样挺扫兴的。”
闻言,观庭那双眸子一沉,暗了几分,道:
“我扫兴,不妨碍你幼稚,顾由。”
“我哪里幼稚了?”
顾由不满道,岂料,观庭嘴角微勾,嘲讽道:
“你凭什么觉得一个先抛下你的人,会把从来没给过的真心给你?就因为你现在又有了可利用价值?”
“祝安他不是那样的人!”
顾由失控地吼道。
观庭浑身僵直,顾由的易感期好像到了,他的信息素是一种很香,学名为留兰香的薄荷,而他刚刚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信息素一下子泄露许多。
如果观庭是个omega,此时恐怕已经腿软了。
“顾由,你的信息素收着点。”
观庭的声音突然暗哑。
“抱歉。”顾由有些歉意地收起信息素,“观庭……我不想跟你吵,你走吧。”
最后三个字,顾由的语气透着一股伤人的凉薄,但他自己不可能意识到,观庭听了,失态地反驳道:
“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没底,顾由。”
“为什么你在我面前非要诋毁祝安呢?祝安是我前男友,不管怎么样,我都真心爱过他……”
“那他爱你吗?”
“观庭!”
“顾由。”
一句又一句,被观庭彻底击溃,激怒的顾由愤怒地掐着观庭的领带,但他对上观庭那双异常平静的,冷漠又倔强的眼睛时,他怎么也下不了手,不管多生气,不管这个人多没眼力见地招惹他。
顾由无可奈何至极,微微叹息道:
“……观庭,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为什么非让我不痛快呢?
这时,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顾总,之前你吩咐我要的海津商会的资料……”
公司员工李琪琪一时间僵站在办公室门口并瞪大了双眼:
“顾总,观秘书,你们在干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嘴比脑子快。
顾由一下子松开观庭,有些尴尬地假装咳嗽:“好,把资料放那儿吧。”
但观庭却是直接黑脸,道:
“没人教过你敲门吗?”
好可怕!
观庭如同一个暴君,让李琪琪瞬间瑟瑟发抖,如同一个小太监,谨小慎微道:
“观秘书,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敲门的。”
把资料放下,李琪琪就逃命般溜之大吉了。观庭的表情实在过于可怕,说要杀人也不为过。
因为李琪琪的乱入,顾由彻底冷静了,“刚刚,对不起,我……”
不知是他支支吾吾,还是观庭强硬打断:
“别急着道歉,顾由,你敢带我去见识一下你这位前男友所谓的真心吗?”
“我……
镇江商业街道的一家咖啡厅。
祝安姗姗来迟。
“抱歉,我来晚了。”
如同他那没什么力气的声音,和顾由拥有十年恋爱史,同时也是观庭内心深深嫉妒的人,是个很柔弱可欺的omega。
祝安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却很大,像猫,睫毛长长的,在他垂下双眸的时候,会显得更加柔弱。
在观庭看来,他既不像那种万人迷大美人omega那样美艳动人,也不是很聪明,全身上下没有什么突出的特质,除了柔弱。
但他却死死抓住了顾由的心。
大概是他特别能激发alpha的保护欲吧,观庭想。
其实观庭清楚地知道,不似他那柔弱的外表,这个omega的目的性很强。这是两人分手后,观庭第一次见到祝安,同时也是祝安第一次见到观庭,祝安故作轻松地打招呼:
“观庭,好久不见。”
观庭毫不掩饰地敷衍,道:
“好久不见。”
客套结束,祝安坐下,面对着顾由,他首先关心地问:“你最近过得还好吗?顾由”
顾由嘴角向下,直直地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前男友“不好。”
祝安有些意外,“可是,我听说你不是刚刚投成了稳赚不赔的大项目吗?”
这一下轮到顾由意外,“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没跟你说啊。”
“这个……昨天,你喝醉了,迷迷糊糊打电话跟我说的。你这个人,一喝酒就断片,你看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祝安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说得顾由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观庭这时却轻轻地笑了:
“呵。”
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像是幻听的笑声,观庭那没有温度的眼神轻轻地掠过祝安,顾由两个人:
“我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从刚刚一开始,观庭就在祝安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春兰花香。
而被标记的omega的信息素只有他的aⅠpha才能闻到,其他人是不可能闻到的。
观庭的突然插入,让祝安一时间猝不及防,他只能被迫承认:
“是。但是………”
祝安的话音未落,观庭就听到身边的alpha心碎的声音。
顾由的声音都在颤抖:
“祝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一旁的观庭低头看到顾由桌下捏紧的拳头。
连观庭这个beta都知道,omega洗标记,对aⅠpha来说意味着,omega不想再跟alpha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可能。
这对顾由而言,无异于是沉重的打击。
但,祝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顾由,对不起,我……”
“洗标记很痛苦吧……对不起了……”顾由抬起头,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祝你有一个新开始。”
走出咖啡厅,顾由魂不守舍地向前走着,观庭像影子一样跟着他。
走了一小会儿,顾由烦了,恼火道:
“我去借酒消愁,你也要跟着我吗?”
黄昏的灯下,观庭的眼眸仿佛透着天空那抹忧郁平静的蓝,让人捉摸不透:
“不是说喝酒吗?我陪你。”
顾由有时候是真搞不懂观庭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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