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送走周医生的Alan回到他的总裁面前,却忽然,不合时宜的笑了一下。

面对已然伤心欲绝的总裁大人,总秘眼中闪着狡诘的光芒:“总裁,您不觉得周医生很奇怪么?”他神神秘秘,卖着关子:“周医生啊,居然没有对您发脾气哟。”

上官凌波没有一点反应。

总秘便继续心情大好得循循善诱:“您啊,您想想呐,以周医生的脾气,一进入这里,却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苏先生的情况。而且,您算算,已经有四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了,为什么周医生一直没有来看望过苏先生?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一回?”

四个多月了,一百二十多天,Alan也是第一次斗胆,在总裁面前再次提起苏迟。

上官凌波呆滞的眼睛眨了两下,忽然,她猛的睁大双眼,眼中迸射出异样的光彩!她大力的,一把抓住Alan的手,声音暗哑颤抖得完全不成调子:“你说!”

Alan顾不得手上被抓的生疼,自已也兴奋的心头火热的继续他的分析:“您想,按道理,周医生可并不知道苏先生从这里离开了,”总秘眼神灼灼,十分肯定:“而他刚才,他都来到咱们这里了,竟然一句都没有提起过苏先生,这正常吗?”

他看着上官凌波眼中波滔汹涌,泛滥成灾,自己心中也又悲又喜的万分激动:“而且,我注意到,周医生一见到您,就说‘你们,这个样子’他说的是,‘你们’!”

上官凌波等不及听完,站起身就跌跌撞撞得往外冲去。

她甚至来不及穿鞋,就光着脚冲下楼去,她甚至顾不上去发动车子,就那么一路的狂奔,一路任心脏要跳出胸腔,一路欢欣与悲恸交替,一路连呼吸都顾不上。

她飞快的狂奔着,仿佛只要再快一点,就能在周医生开门的时候,便能够更早一点看到他,看到那个她思念了那么长久的,那个让她撕心裂肺朝思暮想的人。

上官凌波只是一路狂奔,她终于来到周医生家门前,扣响那扇隔在她与他之间的门。她已经确认,只要那扇门打开,她就能见到,就能见到那个叫苏迟的人……

苏迟!苏迟!!苏迟啊!!!

然而,那扇门打开着,卧室门打开着,厨房门打开着,甚至,卫生间的门也被上官女土匪大力推开。

女土匪发了疯一样的在周医生家里四处寻觅,可是,周医生的家空空荡荡,除了周医生本人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发完疯之后又陷入颠狂的上官总裁抓着周医生反反复复地问他,“苏迟在哪里?他怎么样了?”她甚至向他下跪,泣不成声混乱疯狂的承认自己对不起苏迟,只想问一问他怎样了,只想知道苏迟身体可好,他人在哪里……

可是,不论她怎么哭怎么求怎么问怎么疯,周医生的回答就只三个字:

“不知道”

给了希望,又让这希望完全破灭,上官凌波又一次坠入绝望的深渊。

赖在周医生家门前三天三夜,她反复搜寻,反复呼唤,反复求问。最终,这个疯狂的女人死了心,不再寻觅不再哭求,不再一声声呼喊他的名字。

她掩着脸,无声的抽噎。

没有,这里也没有苏迟啊……她翻看了所有能藏身的地方,确实,没有那个人的一丁点痕迹……

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丝毫不理睬身后跟着的总秘和佣人,赤着脚,沉默的,一步一步离开那个微芒到失了光采的希望,一步一步,向她的山顶大宅走回去。

她想起来,曾经,有那样一个夜晚,还是那么年轻放荡的自己,在深深的夜里酒醉归来。她跌跌撞撞闯进他的房间,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赤着脚向着自己迎了过来。

——赤着脚。

她自我陶醉的胡乱想着,那时的他,也像现在的她这般焦急么?焦急的,想要看到她……

呵呵,呵呵呵呵……

她忽然笑起来,怎么可能?那时的自己狂荡无知,守着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根本不懂珍惜,只将他当成一个轻易得来的猎物,只想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想用利益与金钱将他捆绑,只想,人云亦云的以为他也为了利益……

可是,他甘心留在大宅,是为了什么呢?哈哈哈!总不会,真的会喜欢自己吧!那么愚蠢自私放荡的自己呢!是早已让他厌恶了吧!

哈哈哈!哈哈!

上官凌波又自嘲得大笑起来。

她这么哭哭笑笑,疯疯颠颠,又跌跌撞撞的一路走回去,跟在她身后的人都看得心惊肉跳。 Alan迟疑得退回周医生门前,眼中一片求助,口中却始终不敢多提其它:“周医生,您,帮帮她吧!”

周医生收回望向那个女人背影的眼神,极复杂的叹了一口气:“她身体没什么事。”

“可是!”Alan鼓起勇气,却依然语焉不详:“她心理实在承受不住,您能不能给她一点希望!”

周医生悲凉的看他一眼:“我也需要希望。”

Alan转头就走,他就当这句话他没有听到。他害怕刚才的那一瞬间,周医生的眼神。那种眼神充满无望,让他恐怖至极,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更加不敢把这话转述给那个,徘徊在希望与绝望边缘的疯狂女人听。

上官凌波从新加坡回国已经两周了,半个月的时间,她心情巨烈起伏,在疯狂追寻与沉默自责之间,在几乎就要得到,与再次彻底失望之间,在漫无目的与不顾一切之间,她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坚强的燃起希望,再,一次一次绝望。

在她又几乎陷入疯狂的无望之中时,接到跨山越海,来自遥远的恒远集团太子爷,小陈董的电话。

电话里,小陈董沉吟着对她说:“我想了许久,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个细节。”陈祖豪在电话那边沉吟了几秒钟,上官凌波的心就停跳了几秒,她犹如失了水,濒死的鱼,大张着口,也吸不到空气。

“什么?”她听见自己从嗓子中生生挤出来的声音,像破了皮的鼓:“是他的……什么样的细节么……”她收住即将哭出来的尾音,捂住话筒抽泣。

“我记得苏迟在跟我说起你的时候,他说,因为想起你‘这段时间一直操心跟恒远的业务,’”陈祖豪语音冷淡,丝毫不为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抽泣声打动:“他这样对着我说的时候,他这样的对着我,提起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们明显是一体的,让我觉得,你们是肩并肩站立在我对面的。”

陈祖豪再次回想起那个神仙一样的清雅睿智的男子,虚弱又坚强的坐在他的旁边时,淡淡的口吻提起那个女人时,灰败寂灭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动容,他嫉妒得发狂,语音却轻轻浅浅,仿佛在与不相关的人谈论天气:“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以为你是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甚至后来我还会想,为了这么两个点,就将苏迟这样一个人物轻易相让,是不是你与他商量好的,故意安排?”

他话说至此,轻轻一顿,却没给对方喘息的空当,又轻快接上:“当然,出于对苏迟的尊重,我很快推翻了这个设想。”

上官凌波怔怔听着陈祖豪所说的每一个字,那每一个字听到耳中都化作一把利剑,带着羞愧的,耻辱的,悔恨的……还有甜蜜的飓风,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而陈祖豪却根本不给上官凌波丝毫思考和发问的机会,又声调优雅,波澜不惊,却分外坚定的指责:“如果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我那时绝不会放手,即便是苏迟不愿意,即便是他只能在我这里……三个月!”陈祖豪终于压制不住表面的平静,语音也激动起来:“即便是他说,他活不过……可最起码我也会诚心诚意的待他!我会尊重他,我会体贴他,我会想他所需,不让他受一丁点苦!”

上官凌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感受到心脏处一阵一阵的疼痛不断袭来,如被凌迟。

陈祖豪平静下来,满意的听着电话那边,那个生意上的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的女人压抑着的抽泣声,才稍稍觉得出了些心头的恶气。

于是,他升起菩萨心肠,想了想,下了决心,“唉,我只是为了苏迟。”他听着电话线那头,那个女人的无助的沉默,说:“苏迟最后跟我说,他自己有一家在伦敦注册的数据投资公司,公司一直在良性运营,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给予全力支持。”然后,小陈董叹了口气,重复着:“我只是为了苏迟……”

上官凌波又生龙活虎了。

她拿着记有苏迟伦敦公司注册商标的纸条胡乱的想,是我的诚心终于感动上天了吗?

她马上叫来总财务总监,她的闺蜜董盛,让她拨款5000万给希望工程,用苏迟的名字。董盛向来我行我素,说话直来直去,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没细问,低头看一眼,便只是冷冷嗤笑一声:“你来真的?‘凌迟’CP,我不看好哦~”

“凌迟”?!!

不不不!什么乱七八糟的!含笑树上刻下的,明明是“CB”,是“迟波”!是苏迟与上官凌波!

她马上取消所有会议行程饭局,定好了第二天飞伦敦的机票。她信心满满,想象着见到苏迟要怎样祈求他的原谅。

而世事如棋,皆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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