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拿着书，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神坚定。

就在沈夜以为久旱逢甘霖了，枯木要逢春了，老哥要开窍了的时候，沈巍低声说：“我去买点菜，等下要做饭了。”

沈夜差点直接从沙发上掉下来，这榆木脑袋，还可以再笨一点吗？“哥，我少吃一顿不会饿死，你少做一顿也不会闲死，去找赵云澜就那么难吗？”沈夜忍不住冲着沈巍的背影吼。

沈巍抛下一句：“要去你去！“然后甩上门就下楼了。

“你个心热脸薄的傻木头！”沈夜骂了一句。亏他前世还是鬼王，斩魂使，怎么在感情上就能这么愚钝不堪。

算了算了，还是靠自己吧！沈夜想。

到了夜里，沈夜见老哥睡着了，决定故计重施——入梦。

这一次，他先去了赵云澜梦里。走过那片阳光明媚后，越靠近赵云澜，沈夜就越觉得阴冷沉沉的，他很熟练地判断出这是梦主人有情绪的状态。

梦里的赵云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偶尔会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往远处的湖里扔。

沈夜悄悄地走近，又学着老哥的温润语气说：“云澜，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听到声音的赵云澜回头看了沈夜一眼，果然又从那双动人的眼眸里看到了泛起的白雾，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过这次，他很不给面子地转回了头，继续无聊地扔着石头。嘴上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云澜，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沈夜又靠近了一步，伸出手拉了拉赵云澜的衣服，一副娇羞的小媳妇样。

赵云澜突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沈夜，一只手还不客气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玩够了吧？沈夜——再在爷面前耍宝，小心我揍你！”

沈夜用来挣脱了赵云澜的手，捂着自己被捏痛的下巴，一脸惊恐地看着赵云澜：“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赵云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第一，沈巍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叫我赵云澜，没用过你那么恶心的语气。第二，你哥说话的时候都是正正经经，清风明月的，不像你这么矫柔造作，怪声怪气的。第三，你哥眼睛里那是真正温润动人的神色，你特么除了眼大无神会卖萌，还会什么？”

“我……”沈夜竟一时间无法反驳。“赵云澜你可以啊！我之前几次扮我哥，你都没看出来，今天突然就开眼了是吧？

赵云澜一副懒得跟他废话的表情，继续在石头上坐下，又点了一支烟。“说吧，你三番两次扮你哥来捉弄我，到底想干什么？”

沈夜走到赵云澜身边坐下，向他伸出手。“烟。”

赵云澜看了他一眼，摸出烟盒递了一支给他，再递上打火机。

沈夜点燃烟吸了一口，缓缓道：“赵云澜，你想听故事吗？”想了一想，沈夜决定在梦里把上一世的故事讲给赵云澜听。

“有屁就放！”

“上一世，我们三个就认识了。那时候，你是特调处处长，也是镇魂令主。我和我哥则是来自黄泉地下千尺的双生鬼王……”

听沈夜讲完故事，赵云澜烟头都烧到手了他才惊醒。“我了个去，这么离奇。”赵云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你的意思是：上一世是你害得我和你哥最后不得善终，所以这一世你为了赎罪才三番两次扮你哥来亲近我，就是想让我们能真正在一起？”

沈夜扔掉烟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赎罪呢，谈不上。不过我确实是希望你俩在一起，也算是弥补上一世我亏欠沈巍的。我从六年前第一次找到你，进到你梦里叫你昆仑，就是想告诉你，在你的生命里有沈巍这个人。我隔一段时间就让这个梦境重演一次，就是希望你不要忘了他。赵云澜，你听完故事应该知道，我哥骨子里就是那么至情至性一个人，他为了你可以痴守一万年，剖心淌血也不皱眉，哪怕最后形神俱灭也要护着你。”

说到最后，沈夜的声音几乎有些哽咽，缓了缓之后才说：“这一世，你们终于都是普通人了，前世的爱而不得，生离死别都化成了灰烬。赵云澜，你终于可以好好爱他，守护他了。”

听到这里，赵云澜的眼神变得深邃无比，仿佛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情素在他的身体里汇聚和涌动。这一瞬间，他仿佛真的看见了他和沈巍的前世，那个温润端方的沈教授，那个万鬼皆俱的斩魂使，那个青涩懵懂的小鬼王……他的笑，他的泪，他的血，他的魂都一点一点地浮现在了赵云澜的脑海中，清晰而深刻……

沈夜见自己口都快讲干了赵云澜还傻愣着，心里就气不打一处理，忍不住踹了他一脚：“白痴，我废尽口舌跟你讲这么多，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死小子，你叫谁白痴呢？”赵云澜伸手掐住沈夜脸上的苹果肌。“你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神神鬼鬼的东西，还不允许人家消化一下？瞎叫唤个什么劲！”

沈夜甩开赵云澜的手。“你要是消化完了，赶紧找我哥去，别在这儿装大尾巴狼。”

“凭什么我去找他，他就不能来找我吗？我告诉你，哥现在还生着气！”赵云澜故意抱着手臂，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

“我哥那木头心热脸薄，几辈子都这样。你想等他主动来找你，估计你要轮回个百世看有没有可能。”说完，沈夜又一脸不解地凑到赵云澜面前。“哎，你说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小心眼，还生个毛线的气！我最后问你一次：去不去找沈巍？”

“我不去！”比轴是吗？看谁比得过谁？

沈夜咬了咬牙：“好，你不去是吧？我以后天天晚上到梦里找你，我不只来找你，我还给你找一堆饿死鬼，无头鬼，乱七八糟的鬼来陪你玩，我吓死你！”

“给老子滚——！”赵云澜怒吼一声，把沈夜赶出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