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物：“没、没有，可能我、我吸的量应该还没、没有达到。”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抓他时，他移动速度挺快的？”胖子小声问身旁的唇环。

唇环掀开自己衣服：“对对对，我被他踢中了好多下，都没躲掉。要不是往他脸上喷了迷药，我俩都抓不住他。”

无一物一路拎着两袋东西，悄悄跟在胖子和唇环背后听八卦。手臂强大的控制力，愣是没让塑料袋里的东西发出摩擦声。要不是无一物突如其来的喷嚏，他俩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胖子、唇环反应倒也敏捷，直接向无一物飞身而去。无一物见状，撒腿就跑。只是巷子岔路众多，他又一心只顾听八卦，压根就没注意路线。

胖子、唇环对视一眼，兵分两路。在无一物七拐八弯迷失到某条小巷时，唇环早已等在了那里。

无一物衡量半秒，双手东西一松，挥拳向唇环攻去。唇环歪头堪堪避过，同时挥拳还击。无一物抓住他的拳头，抬膝往他腹部撞击。

身后的胖子见状，向无一物背部挥出拳头。无一物反应迅速，以唇环肩膀为支点，飞身而起，一脚踢向胖子脖颈。

胖子躲避不及，被击歪到墙上。他飞快站直，左右松松脖子，发出“咔咔”声，抬手向无一物攻去：“动作漂亮，可惜了，力量不太够。”

无一物见他硕大的拳头向自己面门而来，不欲硬碰硬，侧身避过。就在这时，唇环朝他面部喷洒了什么东西。他虽及时捂住口鼻，却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些。

无一物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只是他不时被唇环的喷雾洒到，动作渐渐失了力气，也没了准头。甚至看着挥过来的拳头，都躲避不了。胖子又挥来一拳时，他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等他清醒过来，就已经被吊在仓库里了。

彪哥：“哦~有点意思。你说你还有点儿？”

无一物看到逃跑的希望，诚恳道：“对、对，如果大哥想试、试试，我回去给大哥取来。”

彪哥：“你回去取？”

无一物：“对，如果大哥不、不放心，派几个人跟我、我一起回去取。我伤成这样了，跑不了的。”只要能稍微松绑……

彪哥把保险扣上，枪收回后腰：“让人送过来。”

无一物继续争取出去的机会：“手、手机摔坏了，记不住他们的号、号码。”

彪哥看着无一物，不发一言。

无一物被他盯得有些紧张，没信？

唇环小心翼翼地开口：“彪哥，我觉得他想耍花招。”

彪哥看向他：“怎么说？”

唇环指着麻将桌上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是双份的，食物的分量也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我觉得他是和别人一起住。”

彪哥歪在椅子上：“想趁机逃跑？”

啧，被发现了。无一物面上表情不变，艰难摇头：“不、不是，一起住的人在、在咚阳区打工，怕、怕他耽误大、大哥的时间。”

彪哥：“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 *** *** ***

白日陪骄阳，夜晚伴繁星，东梁市警察局作为城市的守护者，时时刻刻守护着拥护它的民众。

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女警抱着刚从收发室拿的快递，一蹦一蹦地穿过忙碌有序的警务人员，来到走廊尽头的刑侦办公室。

“云哥又在刷猫咪短视频啊。”女警瞟了眼对桌同事的手机。

“你看，抱着耳朵，一颤一颤的心虚小猫，是不是很可爱。”云无影把手机举向对面。

埋头拆快递的女警赏脸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既然这么喜欢，养一只呗。”

云无影收回手机，刷下一个视频：“我想养不用铲屎，能自己养活自己的猫咪。”

女警从纸盒中拿出铁罐子：“你手机壳上的刀子借我用用。”

云无影抽出一把：“这个就是个装饰，你看，这么薄，还没长大，就是个未成年。雇佣未成年人干活是犯法的。”

“你不知道吧，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法外狂徒张三。”女警在桌上一阵翻找，抄起桌上的刀子，用力撬着刚到货的罐装可可粉。她憋着劲，边撬边说：“你只适合云养猫。不过吧，你不养猫也算造福猫猫了。”

云无影看着对面表情有些扭曲的女警，放下手机：“为什么？要不我来？”

“嘭！”盖子分离罐子声响起。女警吐出一口气：“你刚刚说什么？”

云无影敷衍地拍了两下手：“厉害厉害，不愧是市里掰手腕第一名。”

“客气客气。都说猫像主人，你的猫到时候肯定跟你一样，也是丧丧的。算了吧，放过猫猫吧。”女警往杯子里勺了两勺，看向云无影，“你要不要也来点儿？”

云无影耷拉着眼皮看她：“啊……不至于吧。”

“呐呐呐，表情维持住，”女警从抽屉里摸出镜子给他，“你看，你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总是一付没睡醒，精神萎靡的感觉。除了出现场时稍微有点元气，其他时候都是一付精气神被妖精吸干的样子，白瞎了这么一付好皮囊。即便是猫咪这种天生萌物，染上你的神态，可爱值都要大打折扣，好不好。”

云无影刚想反驳两句，手机嗡嗡振动，切到了来电界面。

陌生号码？

云无影划开接听：“喂，你好，哪位？”

“影、影仔，在忙吗？”无一物气息不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云无影耳朵里。

听到不同往日的称呼，他心下一凛，站起身，捂着话筒，走出办公室，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你怎么了？”

无一物：“我没、没事。冰箱里的咖、咖啡粉不是还剩一点、点点吗？”

冰箱里的咖啡粉？

啊？他把咖啡粉放冰箱了？什么时候？

云无影仔细回忆，嘴上回答却不耽搁：“嗯，怎么了？”

无一物：“彪哥想、想试试，你跟其哥请个假，送、送过来。”

虽然暂时还没捋清暗示具体指什么，但他知道呜呜现在有麻烦，需要他的帮助，这些话是在给他线索：“好，送到哪？”

“你到嘻石区畅通路，会有人带你过来的。”陌生的声音响起。

云无影连忙答应：“好，你不要为难……”

对面没等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云无影拿电话的手爆出青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刚才听到的信息。

嘻石区畅通路……云无影打开手机地图，那边多是些废弃库房……

废弃库房……彪哥？帮派……的吗？

冰箱剩的一点点咖啡粉……冰箱？

之前呜呜看完漫画后，想学着把手枪藏在冰箱，说是不容易被发现……所以他的意思是带上枪？

那咖啡粉是什么？

彪哥想试……帮派……

对了，卫因之前说过那些身体野兽化的尸体身旁都散落着棕色的粉末。他怀疑那些小混混的死亡是那个粉末引起的。咖啡粉是不是指的那个？

算了，先找个颜色差不多的装装样子。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云无影走回办公室，跟其哥请假？

“能让我试试你新买的可可粉吗？”云无影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密封袋。

“很香吧。”女警把铁罐推到云无影面前。

“嗯，很香。”云无影语气敷衍，舀了一小勺，装进袋子里，把罐子推了回去。

“你……”女警惊讶地看着他。

“帮我跟连队说一声，我要出去一会儿。”云无影把装有可可粉的袋子往怀中一揣，风也似地卷出办公室。

“哎！要不……”要帮忙啊？女警跺跺脚，往刑侦副队长办公室走去。

“连队，连队，你在吗？”女警敲敲门。

“进来吧。”连久从电脑中抬起头，“怎么了？”

“云哥接了个电话，然后一脸焦急地揣着一袋可可粉走了，说是出去一会儿。”女警一脸“我也很震惊”的表情。

“‘一脸焦急’？云无影？他能做出这表情？！”连久瞪大双眼，“他不是每天丧着个B……丧着脸吗？不是，这不是重点！你说他揣着什么东西走的？”

“可可粉，这么一点点。emmm……大概两三克的样子，装在小证物袋里。”女警拇指、食指分开一点点距离，“那袋东西要不是从我这拿的，我都不觉得是正经的东西。”

连久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他怎么知道那个的？

连久边往外走，边打电话：“老胡，把云无影的芯片位置发给我。哦，没什么事。你照做就行，千万不许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

他打开门，想了想，又走回办公桌前，拿出配枪，别在腋下。

*** *** *** ***

畅通路东边大楼矗立，玻璃幕墙夺目，车辆川流不息，时尚男女步履匆匆，穿梭其间。一路之隔的西边，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把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旧时光里。窄窄的街道，斑驳的外墙，低矮的电线，偶尔在小巷穿梭的背心、人字拖大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慵懒。

一条路，隔开两个世界。东边唱的若是流脑的流行歌，西边哼的就是婉转的小调。

云无影没心静多愁善感，感悟生活。他思考着刚才无一物传递的消息。

跟其哥请假……其哥……其、七……是想说有7个人？

云无影看着不远处靠墙站着的胖子和蹲着的黄毛，手在杂物箱前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把枪带上。

云无影走到胖子、唇环面前：“听说，彪哥要喝咖啡？”

唇环站起来，拍平裤子上的褶皱：“东西带了吗？拿出来我看看。”

云无影从怀中拿出那小袋可可粉快速晃了晃，又塞回怀里。

唇环伸手要拿，却没碰到。他有些生气，语气变得生硬：“你！趴在墙上！”

云无影站着没动：“干嘛？你想趁机摸走？我不会上当的。”

胖子不耐烦：“去见大哥前要先搜身。”

云无影向后退了一步，动作缓慢地拍拍自己上身、大腿，卷起裤脚：“又不是冬天，这么薄的衣服，藏不了武器。你们两个，再加上彪哥，我能干什么呀。”

胖子、唇环看他微微躬着的背，一付站着都费劲的样子。再加上也没听到他身上有异响，便放心地带路：“走吧。”

胖子、唇环故意带着他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里绕圈，走了近二十分钟才回到仓库。

唇环一手插兜，一手指向身后：“彪哥，我们把人带回来了。”

彪哥低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戳：“嗯，东西带了？”

云无影一进门就看见被吊起来的无一物，他面部青紫，身上的T恤被血混合着吐出的污物浸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云无影插在兜里的手用力握紧，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勉强让他冷静下来。

左边彪哥身后站着一个人，右边原本坐在箱子上，玩手机的三人收起手机，坐等彪哥的命令。

七个人，一个人一发子弹。先解决离呜呜近的五个人，再解决眼前的胖子和唇环。云无影在脑子里模拟营救方案，啧，没有枪。

他看胖子和唇环回头看他，后知后觉彪哥在问他话：“带了。”

“BOOM！”伴随着“GAME OVER”的电子音在仓库中响起。

彪哥不耐烦地抬起头：“阿哲，拿过来。”

唇环骄傲地向云无影伸手：“还不是要给我！”

云无影抿嘴，不情愿地把可可粉递了过去。

唇环一把夺过来，闻了闻：“怎么一股甜腻腻的味道，该不会是拿假的来唬我们的吧。”

必须是假的啊！我上哪给你们搞真的？

“怎么会？我兄弟还在你们手上，我怎么敢拿假的骗各位大哥啊！”云无影惊慌地解释着，“我们怕被人发现，把它埋进可可粉里。应该是外面的袋子沾上味道了，里面的东西保证没问题的。不信，大哥你拆开试试？”

唇环将信将疑，走向彪哥。

云无影满脸着急：“货我带到了，能把我兄弟放下来了吧？”

唇环回头：“你急什么，彪哥看过货再说。”

趁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唇环手中的货上，无一物绑着的手比了个“枪”的手势，又扭头，用下巴示意彪哥和他身后的小弟。

云无影点头，抽出手机后和腰带里的小飞刀。

“嗖！”“嗖！”两声，飞刀直插彪哥和身后手下的锁骨处。

两声惨叫瞬间响彻整个仓库。

右边三个混混见老大受伤，赶紧起身冲过去帮忙。

无一物看准时机，抓住绳子，腹部收紧，抬脚夹住最前面的混混，往左边甩。

胖子和唇环迅速回身一扑，想要抓住云无影。

云无影一矮身，躲过两人的攻击，边往彪哥方向跑，边又射出四枚飞刀。

“唔！”彪哥和手下伸手正要捂住锁骨处，又被“嗖嗖”飞来的四枚飞刀射穿掌心。

被无一物短暂阻碍的三个混混眼看就要比云无影先一步接近彪哥，拿到手枪……

云无影射出手上最后一枚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