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即将遭逢大难,黎半夏不能让自己困在这里,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偏房里,黎半夏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夫君,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告诉了他这个荒唐的“喜事”的缘故。
“所以,我与姑娘……”那人说得有些艰难,好半天才问出后面的话,“成亲了?”
这也不能怪他,任谁昏迷数日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个夫人,能做到内心平静无波。
“是。”黎半夏点了点头。
那人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黎半夏一眼,带着十足的防备与审视。
黎半夏倒是没想到,这人会是这个反应。
他之前污糟不堪,都瞧不出个人形来,虽说洗干净后是个俊逸郎君,但是都快死翘翘了,居然还一副挑三拣四的态度。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好半天那人才问道。
“黎半夏。”顿了顿,黎半夏也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书中的黎半夏只是个炮灰,寥寥数笔,书里的黎半夏是没有同意嫁给这位“恩人”的,这位“恩人”的信息便更是完全没提。
黎半夏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只记得听祖父说过,此人姓周,是个农夫,父母双亡,家中一贫如洗。
原本以为这人就要死了,她也懒得多问,倒是失策了。
眼下黎半夏只能亲自询问此人了,多少有些尴尬。
那人愣了一下,都快气笑了,“姑娘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却愿嫁给我?这是何故?”
黎半夏也只得在心中叹气,世道如此,她有什么办法。
还不待黎半夏回应,刘嬷嬷笑着走了过来。
“郎君可算醒了,恭喜夫人了。”
黎半夏皱了皱眉,“嬷嬷怎么来了?”
刘嬷嬷道:“我来把圣上的旨意转达给郎君。”
“圣上?”床上的人猛地一震,看了看刘嬷嬷,又看向黎半夏,指尖竟轻轻颤了一下。
黎半夏倒也不意外,平头百姓听到皇上有旨意传达,哪有不慌的?
旨意不长,也没什么新意。
宣完旨后,刘嬷嬷来了一番总结性发言。
“总之,这是圣上头一遭赐婚,只望夫人与郎君和和美美。”
黎半夏规规矩矩接了旨,一侧头,却发现她那便宜夫君一副遭了雷劈的表情。
黎半夏非常理解这位便宜夫君的心情,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郎君,该接旨谢恩了。”
毕竟这刘嬷嬷是个极能挑刺的,被她挑了错处发挥一番,指不定要整出什么幺儿子来。
好半天,黎半夏才听到那人的声音,“不知陛下为何赐婚?”
黎半夏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不满意是怎么回事?
切!
之前他那副尊容,猪狗都嫌,如今就剩半口气吊着,天上掉馅饼有了桩亲事,他居然还挑三拣四起来。
黎半夏懒得搭理他。
倒是刘嬷嬷难得有耐心,细细地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
这位周郎君边听边点头,朝黎半夏看了过来。
“原来姑娘是黎丞相的孙女。”
他的脸上的神情一瞬间放松起来,甚至还带上了清浅的笑意,虽还有病容,却难掩风华,就凭这张脸,在黎半夏的那个年代,这位周郎君直接可以原地出道。
然而,这一瞬,黎半夏对他的厌恶却到达了顶点。
这位周郎君前后两副面孔,方才明明震惊又不满,如今却笑得如沐春风起来。前后不过就是得知她黎半夏是丞相府的千金而已。
啧,不过是个爱慕权贵的人而已。
待黎府被抄家,不知这位郎君到时候是个什么嘴脸。
“郎君说错了。”刘嬷嬷提醒道:“可不能叫姑娘了。该叫夫人了。”
“是。”周景之点头看了过来:“夫人。”
“郎君好生歇着。”
黎半夏半分兴致也没有,起身便往外走。
周景之有些诧异,虽然黎半夏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周景之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中的厌恶。
他有些困惑,实在不知道这厌恶从何而来。
想要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索性作罢。
“嗯。”
——
傍晚时分,黎半夏正在想着对策,春桃紧张兮兮地跑过来。
“姑娘,刘嬷嬷说……说……让他们把姑爷的东西抬到正院来。”
春桃自然瞧得出来,自家姑娘对这位夫君的抵触情绪。也对,任谁这般低嫁都开心不起来。
没料到,黎半夏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抬过来就是。”
只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带了些情绪,嘟囔了一句,“他能有什么东西。”
春桃讪讪一笑,这东西多少不重要,甚至东西抬不抬过来也不重要,要紧的是后头这句话。
“还有……姑爷也跟着挪到正院来了。”
黎半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还是点了头,“嗯,知道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