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境

青衫像莲花瓣一般层层落下,时郁初坐在浴池边,哗啦的一声就入了水。她闭眼倚靠,感受着久违的被水温润围裹的感觉。

越灵宗的水大多数是宗内一名为日月泉的湖泊抽来的,也有无霜峰顶的高山融雪汇集,比一般的清水更富有灵气,泡一泡便能涵养干涸的丹田。

时郁初乱撞的心也在一池温水中被抚平。

穿上多年前同师尊下山定制的衣物,正巧是合身的,她沥干发丝上的水,蹑手蹑脚地打开浴室的门。

外面比刚刚更黑一点儿,像是唯二的灯火也被熄灭了一盏,唯留房主人床头的一盏照明。

师尊应是睡了的。时郁初放缓了步伐,又尽力敛住呼吸。

“怎么同做贼一样?”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比白日里要低哑一些,却盖不住原本悦耳的声线。

“念着您睡了,不想叨扰。”

时郁初难能地勾了勾嘴角,此时她的师尊正披了一头青丝,低头看着什么书。微弱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半边脸颊埋没在阴影中,又半边被照得红润可人,正看着自己和熙地笑。

“旁边的侧房能住吗?”

“可以的,除浴室外都整理得很干净了。”

“那好,早点去睡吧。”而后她将最后一盏小灯也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时郁初应了声是。

次日,时郁初刚洗漱完毕就看到师尊已在门外等她,她觉得奇怪的同时也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师尊,何事?”

“同我下山一趟,替你寻能庇护你渡劫的材料。刚好你也有很久没出去了吧?”

时郁初歪了歪头,“雨…雨箬长老那儿没有吗?无霜峰上的药材应是应有尽有的。”

“你可曾见过你那位雨箬师叔?”白涟栀斜她一眼。

“未曾。除了您和掌门以外我还未见过其他长老。”

“她可是个冷面嘴毒的女人,你想去求她么?”她一边眯起眼睛一边开雨箬的玩笑。

“……”

这次下山同以前一样,又有点儿不一样——这回是时郁初自己御风,飞在了白涟栀的后面。

“师尊,我们去哪儿?”

白涟栀抽空回头回她, “去西边的一个秘境里,那里奇珍异兽什么都有,不过妖兽也多得紧。你要跟好我了,别回头金丹未结就被妖兽吃掉了。”

“自是不会的。”

路途有些远,一路上二人歇息了许多次,落脚在不知名镇子上的客栈中。小二看得出两人不是穷俗人,谄媚地给她们上了几盘好菜,又盛了一壶老酒。

时郁初仍然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将没见过的菜色夹一小筷子放入口中,若是好吃就再夹几筷子,不合口味的默默喝一口茶冲下去。

白涟栀给自己酌了一杯酒,抵在唇边慢慢喝。酒香飘进时郁初的鼻子里,当白涟栀感受到徒儿的目光时,她的眼睛已经要掉到酒杯里去了。

“……你要喝么?”

“酒,我未曾喝过。”

白涟栀伴着手指头数了数,笑道,“想来你今年也十八有余了,想喝可以试试,这不是什么烈酒。”

她给时郁初也酌一杯,然后叮当碰响两只酒杯,“干杯。”

时郁初没敢做的干杯,伸出舌头舔了舔酒水,只觉得一股辛辣和刺激感直冲鼻腔,呛得她别开头咳嗽好几声。

“此物,非人能喝。”

“我头一次喝也这样,当你发现时间久了久得打发不掉的时候,喝酒是一不错的乐子。”

时郁初只开口叮嘱,“师尊,这应是烈性的东西,您也少饮。”

“人小鬼大。”白涟栀敲了敲她的头,感慨如此年纪就要跟自己扯养生之道了,不知日后又当如何。

就这么在镇子里晃悠了几日,飞飞停停,她们终于到了白涟栀所说的西边秘境处。

这儿的人烟明显稀少了,被一片茂密的森林包围住,苍翠的颜色成为了秘境最好的保护色。看起来与别处并无二致,时郁初甚至看不出来秘境的入口在哪。

只瞧得师尊缓缓抬手,撤去了眼前一根横在路中间巨大枯木上的障眼法——一个半人高的树洞出现在树干上,猫着腰刚好可以同行。

白涟栀牵着徒儿的手,没多说什么就钻了进去。时郁初闭着眼,她总觉得不是会被树洞边缘的锋利给刮伤就是会掉到什么很深的地方,把师尊的手攥得紧。

但是预想中的刺痛感或失重感并未到来,只是在她还紧张兮兮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笑:“莫紧张,入口很安全的。”

她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片森林,只不过树木没那么阴翳,阳光洒下得不多不少,照亮了眼前的种种又不至于刺目。

但吸吸鼻子,一股很浓的妖气令人愈发不适,说明这其中应是有许多妖兽聚居的。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刚适应眼前环境的时郁初就被师尊狠狠推了一把。她猛然转头,发现身后的树上竟挂着一条大腿粗的蟒蛇,已经通了灵智,方才正静悄悄地接近自己。

她后怕地摸摸肩膀,看着师尊已用拔箫抵挡,几瞬之间就已将它制服。

“这儿妖兽太多了,各种阶级的都有,指不定地上的虫子也能瞬间变大,你要当心些。”白涟栀嫌弃地用术法将蟒蛇丢到一边,这只低阶妖兽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多谢师尊,我会的。”

“我们此行就是来取些药草,以及一颗妖兽内丹。”

“方才那只蟒蛇的不行吗?”

“太低阶了,哪怕是金丹期的雷劫也不一定能奏效。”她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拨开一从低矮的灌木,摘下其根部藏匿着的一种紫色小花。

白涟栀将花拿到她面前,叫她辨认,“这叫紫霞草,有定神养气的功效,你同我摘一篮。”

二人就撸起袖子猫下腰,穿梭在各个灌木丛中。除却这一种,还有黄色的花,蓝色的草,紫色的树叶……好似这秘境之中任何东西都有奇效,都能物尽其用。

良久,时郁初都在白涟栀后边磨蹭,白涟栀差点要训她两句。转过头,是一双沾了些泥污的手,手上各色花朵拼凑的花环,以及花环主人嘴角上浅薄的笑容。白涟栀也轻轻地笑了。

许是顾虑到自己手脏,她思索了一会儿该如何送给师尊。不料平时沾到一点污秽就要全身沐浴的白涟栀却低下了头,示意她将花环放上去。

淡紫色为主调,蓝花绿叶点缀其中,衬得白涟栀的肌肤白如雪,更加散发着温和可人的气息。恰好一束光照在头顶,她就好像天庭的护花使者流落凡间,被时郁初亲手加冕。

白涟栀望着她,眼睛里亮亮的,比点了一百盏煤油灯还要亮。

“师尊,很漂亮。”她仍是淡淡地笑,像是世界上只有这一人能让她由衷地笑。

二人继续走着,药草已经采得差不多了,现下要去寻一只金丹后元婴初的妖兽。

“师尊您当心些,我听覆霜说您的腿有旧疾。”时郁初一边跟在白涟栀后边一边道,她怕又有什么奇怪的生物窜出来惊扰了她金贵的师尊,再绊一跤就不好了。

“……它怎么什么都同你说。”白涟栀抚了抚额,“莫要乌鸦嘴了……呃!”

她一脚没踩稳,踏上了一根突出的树根,瞬间向前倾倒去。

“师尊!”

白涟栀最终没有摔倒,踉踉跄跄地扶着旁边的树木站稳,情况却比摔下去还要糟糕些。身体本能地为了不摔倒而踱步,不慎扭伤了腿,新伤覆旧伤。

她靠着树干缓缓坐下去,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师尊……”时郁初快步上前,褪下她的鞋查看伤情。雪白的足此时已经看得出要肿大的痕迹,还在微微发着抖。

好痛,从脚心到膝盖,整个小腿都痛得钻心。

白涟栀暗骂一声该死,“旧伤可能也复发了,我御风走吧。”

“您还是莫要再往前走,我们回去吧…”

“那岂不白来一趟,又白伤一次?”

“那…那您也不便再打斗。”

白涟栀忽而挂上一莫笑意,她没告诉时郁初的是区区金丹妖兽,她闭眼就弄碎了,只是开口“是不宜战斗,那…郁初自己去打一只?若是遇到那种威压令你感到不适又还能忍受的,多半就是要找的阶级了。”

“是。”她小心翼翼地放下师尊的脚,垂眸御风而飞,独自去寻妖兽,“师尊,您顾好您自己。”

她这样的口气,说得好像是自己能保护她师尊一样,白涟栀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白涟栀闭眼,感受着那一缕被附在结情上的神识,像看一出好戏一般看时郁初的第一次战斗。

跨级战斗,还是第一次实战,自己也不在近处,是不是太为难她的小徒儿了?

不,时郁初有这个能力。

白涟栀又放轻松,反正她若是想,整个秘境都能被她掀翻,这点儿距离想要护一个人周全定是不成问题。

清风拂过,时郁初也感受到了她的目标。

哎呀我又忙里偷闲啦[彩虹屁][彩虹屁]

我发现我写东西很容易左右脑互搏 如果看出漏洞或者有问题都可以评论[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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