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慕纤就大致将剧情看了一遍
果然这份更加详细，和前几次的事情都能对上
只是接下来的剧情更加让人气恼，简直就是直冲肺腑的火气
慕纤直接一脚踢上一旁的木桩
结果力气太大，回过来的力也大
疼得她直蹦
‘什么狗屁剧情!我要给他下跪!’
‘系统就不能长点脑子吗?为了虐而虐?我什么都没做错，还要受这种憋屈!’
四处无人，空寂的街道偶尔还能返些回声
站在家门口，平复了心情，才推门而入，看着偏屋的窗户，黑漆漆的
慕闻应该早就睡着了吧
忽然，鼻尖一冷
细小的雪花飘落下来，被她的鼻尖的温度融化，留下浅小的湿痕
仰头看过去
下雪了
脑海中回想起上次见证的初雪
那时，她身边有人相伴，看着身侧人，希望未来的每年都要在一起看雪
心里的委屈涌上
自言自语
‘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为什么要离开’
自己还要在这经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以后才能回去
雪刚开始下得不大，地上蒙上白色后，雪花突然变成鹅毛一般，每一片都紧随着冷风飘下
一夜过去，地上的雪有半尺厚了
慕纤推开房门，冷气直直往身子里钻
打了个冷颤
将脖子的衣领拢紧
她趁着慕闻还没起身，就直接悄声独自一人出了门，往萧府的方向走
敲响了萧府的大门
等了好一阵，门才开了一跳缝
看门小厮看过去，上次见过，被家主赶出去的女子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脸庞，已经被冻红
眼角挂着湿润的泪花，看得人很是怜惜
但是知道这人得罪家主，所以冷声赶人
‘赶紧走!’
‘大冷天的，尽是折腾人’
‘你行行好，通融一下吧，我就见他一面，说上几句话就离开’
慕纤苦苦哀求，但只得到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轻叹一声气，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
下了石阶，走上萧家门前的大街
直接跪下
放大声音，对着萧家的大门喊
‘请萧家主高抬贵手，留给我家兄长一条路!’
时间不算太晚，萧家又处在闹市区
大冷天，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在她吼完三句后，边上就已经围了许多人
男女老少，窃窃私语
‘我家兄长只是被人逼迫，并无害人之心!’
‘如果您觉得气，把气全撒在我身上，兄长这么做也只是因为我’
‘求萧家主，大人大量，放他一马!’
慕纤怒吼着，嗓子都快哑了
在原文里，慕纤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才得到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那人犟啊，也是傻，只是沉默不语跪在门前
有路人好奇问是发生什么，她也不说
最后落了腿疾，天一冷就疼
既然都想这一出了，为什么不借助路人的力量呢
尤其是人们看热闹的心理
好事者的好奇心
她就不信萧家这么大的门府不在意面子
‘这是谁家的？’
‘好像是慕闻的妹妹’
‘发生什么事？’
‘也不知道，应该他兄长被人冤枉’
‘慕闻过几日就要科考了，莫不是得罪了他家？’
‘可惜啊！’
···
看门的小厮忍不住将门打开
带着几个壮汉出来，想将路人驱散，将慕纤赶走
围观的人不少
年轻人见了壮汉上来驱赶弱女子，忍不住上前出头
萧家的人见男子挡在自己面前，有些气恼‘你做什么？!’
‘你们欺软怕硬，还不允许人帮忙吗！’男人说的极其有理，很快就引起更多人上前
萧家护卫不想将事情闹大，只催着人往前院赶，请示家主
结果许久也得不到消息
一个时辰过去，依旧没人来
慕纤心里一沉
路人抵不住冷风，散得差不多了
有人临走前还不忍心地想扶她起来
但慕纤不动分毫
慕纤脸上看着坚定，但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吐槽
膝盖都没知觉了
这萧邬不会真想和自己耗下去吧
一点也不在意名声？
一个时辰又过去，慕纤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沉
快要撑不住了
终于在她要晕倒前，萧府的大门终于开了
恍惚间，她见到了萧邬，穿着金棕色的大氅，踏着雪走来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想法居然是
狗东西，自己暖和了，留我在外面受冻
等她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靠着不普通的布局和家具，猜测出这是萧家
挣扎起身
守在不远处的人听到动静，起身
大步踏前，来到她身边
‘可真是好样的’萧邬简直就要气笑了
压着后槽牙，冷眼看着躺在床上无力起身的虚弱女子
‘将事情散出去，现在倒显得我萧邬是个小人了’
‘咳咳咳！’嗓子有些痒疼
‘我只是觉得萧公子误会我兄长了，那些事并不是他本意’
萧邬皱着眉，难掩内心的烦躁
‘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我管他的本意是什么！若事事都去找旁人的本心，难道不是给我自找麻烦！’
慕纤挣扎着眼皮，眼珠子跟着他，没有一丝松懈
‘你叔父靠着当年杀人那件事控制着慕闻，也拿着亲人名利逼迫’
萧邬不想听这些，要杀自己的人，谁不是为了名利、性命这些事
若他心软了，岂不是自己没有仇杀，只剩情不得已
‘他可以靠这些控制，你也可以’
慕纤的话一出，萧邬愣了一下
随后立刻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出声‘我倒是小瞧你了！’
‘但是，他不过是个穷书生，我图什么？’
慕纤看出他的兴趣，这件事有出路的可能
‘他的文采是极好的，科考后定然能夺上一官二职，再加上萧家的帮助，肯定能在官场上得到一些好处，转过来为萧家赚好处’
萧邬沉着眸，没有说话
‘你应该也看出了这次的事不简单，京城那边的人有参与’
‘皇帝不放心，自然会打压’
‘商终究不如官，有了官场上人的帮衬，会少很多麻烦的’
萧邬听完她这番话，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真是意外’对于她的表现
随后便离开了
养了一日后，慕纤就挣扎着起身要回家
今早她给邻居大娘留了话
如果兄长找她，就说自己去了郊外找朋友，天黑前回去
这样兄长一来回，也就在找自己的路上耽搁大半天
不会出现在这里，影响她的发挥
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再不回去，他该着急了
结果门还没踏出去，就见到了匆忙跑过来的兄长
‘纤纤!你哪里伤着了?’眼神急切担忧地扫视而过，没有见到伤口，但注意到她的脸色极差
慕纤摇了摇头
‘只是受了冻，喝几服药就好了’
慕闻既然能出现在这，大概是萧邬准许的
看来自己的计划有效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嘴上是训斥，但眼里是心疼和自责，双手虚虚环在她身边，不敢触碰
‘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只要我们彼此好好的，就已经是莫大的幸事’
慕纤嘴角带着浅淡的微笑
‘我不甘心，所以想搏一搏’
‘结果不是很好嘛，我们彼此都没事，你还可以继续参加科考’
慕闻低下头，红了鼻尖
缓了好一会，才敢抬头
目光坚定，带着闪闪泪花
‘我也争一争，争个官，让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负我们’
‘嗯，我等兄长风光接我去京城的那天’慕纤笑意更深，白色的嘴唇带了点颜色
‘我要乘一日的轿子，看遍京城的美景’
之后慕闻在萧邬的安排下，顺利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季荷认祖归宗后，按着书里的剧情，也去了京城
甚至去得急，慕纤在她走之前都没见她一面，只得到一封信诉说缘由
慕纤以治病的缘由留在了下萧府
但病好后，萧邬与她都没提离开的事
慕纤觉得这样做任务方便
萧邬则觉得这样把持筹码更方便，只要她不出幺蛾子，就能过安心日子
慕纤积极往萧邬的面前凑
偶尔做个菜、炖个汤、缝个香囊
维持人设，找个借口表达自己的爱慕
萧邬从一开始的拒之门外，到好奇下接受
渐渐地也没开始那么排斥
每次见到她甚至会多看几眼，分心想一下那日雪天的她
怎么完全不像一个人
当时觉得有脑子、坚韧
现在怎么看，娇弱、甚至带着一丝假意
但想不通她的意图，只想着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会揭开她的面具
慕纤对他的想法一概不知
只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
时常复盘自己上次和他见面的场景，是不是演的有了破绽
不过她也承认，自己经历雪地那次的事后，心里对任务没那么看重了，甚至想摆烂，但想着自己要找的人，又生生强忍着不快坚持着
今夜，慕纤自己院落的木凳上
因为位置偏，也没什么人
旁人看是冷漠她，她却觉得乐得清闲，没有事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但这也只是她自己想的
萧邬为了研究她，专门找了偏一点的院子，吩咐人监视她
而自己偶尔来此处观察
一开始他看她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手中捧着话本子看，觉得无聊，瞬间就不想看了
但在即将离开时，慕纤突然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故作冷淡的声音，在院中踱步
借着转化音调，变成弱女子的声音，悲痛欲绝的模样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些事!’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虚无空旷
慕纤觉得哪里不对，又回到凳子前，将书拿起，仔细端详一番
出声吐槽‘不会不忍心吗?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了救你，差点丢了命啊’
‘要是不需要，你直接死啊，毕竟救了你一条命，让你苟活了一年!’
‘这玩意果然和萧邬那混蛋一个样’
‘自私、刻薄、冷漠’
为了激励自己做任务，找素材
结果找了这么一本让人生无可恋的话本子
萧邬听到她破口大骂的瞬间，就瞪大双眼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刻
险些上前将门踹了
但压下怒火，独自离开
三日没搭理她
但日子乏味了，还是觉得想找些乐子
想起那晚的事，更加好奇今夜她在做什么
又独自一人去了她的住处
每次去见她，都能见她为自己演一场戏
有时是亲情伦理大戏，有时是戏子书生的绝情剧，有时是江湖背叛的悲惨剧本
看得有意思了，有时会连着几天去看
只为知道外祖母有没有认出自己的孙女
书生有没有回来找戏子
师兄有没有恢复自己的功力
没有逻辑，但他莫名上头好奇
有时甚至让人去买了同一本话本子，但根本看不下去
虽然慕纤每次在最后都会对自己破口大骂
一开始气愤，到后面都觉得无伤大雅
今日照旧，话本子完结了
慕纤也骂完了
但看着站在院中，望着空中月亮的慕纤
萧邬好奇看过去
这不看还好
结果一看，脚一滑，人直接从偏辟的墙头摔了下来
慕纤被吓了一跳
借着月光看，有些眼熟
凑近一看
我去，这不是萧邬嘛!
自己刚刚骂了一刻钟不停歇的人
慕纤在想自己要不要扶他
但脚步定在原处，脑海里不停止地想，他刚刚是不是在偷听墙角，那些话不会全被听到了吧
还在想着，那人就已经自己爬了起来
觉得丢人，但想到她刚刚骂了自己
先发制人
将尴尬全转移到她身上
‘你刚刚说的我全都听到了’
慕纤眼睛一转，伸出胳膊，摸索着路，想往萧邬右侧走
萧邬直接拉住她的胳膊
‘哎!’
慕纤身子颤抖了一下
瞪大眼，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人
‘萧家主!’
‘你怎么在这!’
随后慌乱看向四处
‘我怎么了?’
‘我不是在屋内睡觉吗?’
萧邬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
要不是观察了有一段时间，他还真就被她的演技忽悠一半了
但还是配合着她
只要她不提自己刚刚摔进雪地的事，倒也可以姑且信了她的鬼话
慕纤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我最近睡不好’
‘莫不是!’
‘传说中的游魂症!’
萧邬故作震惊
‘不可马虎了，明日我就带医师给你治病’
慕纤微张着嘴，一时忘了收敛表情
还以为自己要一口咬定，不让他得了理由惩罚自己
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受了
这人今天怎么看上去脑子不灵光
难道那么一摔，脑子摔糊涂了
但想着既然信了，就少了麻烦
故作伤心
‘不碍事，我这状况许久了，就是喜欢胡言乱语’
‘就不麻烦萧家主了’
萧邬点了点头，拍了拍衣襟的雪
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