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林席云被两名衙役引领至会客室。她双手环抱胸前,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目光锐利地上下审视着坐在室内的李承。

这哪里还是昨日那位装扮得如同五彩斑斓花孔雀般的阔绰少爷,仅仅一日之隔,他竟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连腰间悬挂的精致坠饰也全然不同,没有丝毫重复之处。

林席云不由自主地轻轻咬了下腮帮子。这样的财力,此人出身果真不凡。

而李承则以同样的眼神回视着她,虽然林席云现在落魄,但是显然家教不错,外在看着散了,但是内里还在,特别是眉眼处,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温婉柳叶眉,而是透露出一种类似森林中雷豹般的敏锐与果决,仿佛时刻在审视周遭,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与林书友的完全一样。他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套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吞咽着口水。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张力。

李承则以同样来回观察着林席云,尽管她此刻境遇落魄,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教养难以掩饰。尤其是那双眉眼非但没有传统女性的温婉柳叶之态,反而流露出森林中雷豹般的敏锐与果决,仿佛在为时刻筹谋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这眼神与林爱卿如出一辙。

李承无意识地将大拇指上的扳指轻轻旋转,喉咙不自觉地滑动。

空气中,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张力悄然弥漫,如同两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激烈交锋,彼此角力,互不相让。

恰在此时,立于李承身侧的陈合,目睹此景,终是按捺不住,厉声呵斥而出:“还不速速跪下!你竟敢如此无礼,对……”陛下大不敬。

话未及终,李承便以一抹淡然之色,轻轻抬手,打断了陈合的怒斥,示意其退下。陈合虽满心困惑,却也不敢多言,只得恭敬地遵命离去,临行之际,仍不忘回头。

林席云也回过神来,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陈合的身上。

刚刚那个稚嫩似十岁幼童的声音居然是从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喉咙里面传出来的。

年幼之时,男子若是经历了自宫之痛,他的声音也永远定格在了那年。

林席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陈合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只见他先是毕恭毕敬地向李承行了一礼,那姿态之恭敬,随后,他缓缓后退数步,直至转身朝向门口,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与犹豫。

林席云悠然地放下手臂,轻盈地坐在了李承的对面,她轻抿了几口温热的茶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随即轻声问道:“这里可有糕点相配?”

李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也不失风度地反问道:“方才你还那般戒备森严,此刻却如此自在,真是令人费解。”言罢,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又补了一句。

“当然有。”李承微笑着回应,随即向门外轻唤一声,吩咐陈合准备糕点。

此时,屋外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咒骂声,但林席云却仿佛置若罔闻,依旧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水。

李承见状,心中更是好奇,不禁问道:“你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发卖出去吗?”

林席云回:“只要我愿意,我有一万种方法让自己脱困。”

李承闻言,更觉有趣,于是又问:“你和那位青楼女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何要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林席云停顿了一下,随后硕,:“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救,只是当时柳如烟,也就是你口中的青楼女子,她正处于无助之中,我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李承听后,不禁笑道:“你倒是挺热心的。”

“你也不差嘛,”林席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讽,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李承缓缓起身,衣袂轻拂,缓缓开口,语气中既认真又不失温柔:“既然你愿意为那陌路红颜,不惜拔剑相助,然则,若大好河山遭遇风雨飘摇,你又是否愿挺身而出,共赴国难?”

李承言语间,神色凝重至极,仿佛眼前真有一场迫在眉睫的国难横亘,那份认真与投入,令人动容。然而,林席云细思之下,漠北的硝烟早已散尽,战事平息已久,国库也无需再为重军所累,大部分赋税得以回归民生,只待朝廷精心筹划,便能引领百姓步入安居乐业之盛世。

此情此景,何来国难之说?李承的忧虑,似乎有点无病呻吟了。

林席云手中的糕点不觉间滑落在盘中,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一脸愕然地盯着李承,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李承见状,误以为林席云是被自己的话所打动,心中不禁暗自得意,于是他乘胜追击,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席云的手。

林席云心中虽有意抽回被李承紧握的手,但奈何对方手劲之大,加之顾及到对方可能是皇上,她并未过分用力挣扎,尝试几次不成功后,轻声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

话音未落,李承的突然之语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将林席云震得愣在当场。

“我是想问,你是否愿意入宫为妃?”

守护这万里江山与成为后宫佳丽,两者之间岂可相提并论?

林席云心中暗自腹诽,她所向往的是披甲执锐,驰骋沙场,而非被困于那金碧辉煌却束缚重重的后宫之中。

更何况,昨日她刚刚惹了李承,今日更是从狱中逃脱,若是免受惩罚却要以入宫为妃作为交换条件,那么她宁愿坦然接受应有的判决。

言语间,林席云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她甚至忘却了眼前的身份之别,猛地抽回被紧握的手,斩钉截铁地回绝:“不行!”

李承闻言,眉头微蹙,似是不解又似是不甘。“为何?”

“因为,在漠北之时,我已与人许下白首之约,此生非他不嫁。”

话音甫落,林席云生怕李承反应过来,身形一展,猛然间向李承施展了一记手刀,不带丝毫犹豫。随后,她跳窗而跑。

今日一早,她终于明了为何张氏母子多年来境遇凄凉。原来,这朝堂之上,皇帝非但不思励精图治,整顿朝纲,反而沉迷于后宫之事,专宠于妃嫔之间,长此以往,国之大计岂能不荒废?

她心中暗忖,待归家之后,定要与父亲深谈,提醒他未雨绸缪,为自己及家族铺设一条退路。毕竟,眼下的皇帝,显然并非能够引领国家走向昌盛的明君。

夜幕如一位沉默的画家,以深邃的蓝为底,轻轻挥洒下点点星辰,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上了几分神秘。

林席云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将军府的高墙。她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墙垣,轻巧地跃上了一块突出的砖石,双手一撑,身形便如同灵燕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墙头。稍作停留,她再次发力,轻盈地翻过了那道阻隔内外的屏障,落地时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

正当林席云打算溜回自己的住处时,一声突如其来的质问如同惊雷响起:“你这丫头,又去哪里野了?”

林席云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林书友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林席云心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化作一抹温柔的笑容,她快步上前,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林书友身边,双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脸颊轻轻贴了上去,撒娇道:

“哎呀,爹爹,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呀?女儿哪里是去鬼混,只是京城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在京城中转晕了方向,差点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呢。”

林书友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林席云的托词并不买账:“你此番言辞,于我而言,实难信服。想那漠北之地,辽阔无垠,草原茫茫,你尚能独自穿梭其间,无需向导指引亦能辨明方向。而今,却在京城标志众多的地方迷失,此等说法,未免显得过于牵强附会,难以自圆其说。”

林席云见状,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尴尬之情溢于言表。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望向地面,时而偷偷瞥向林书友。

她总不能说,她可能惹了皇上吧?

林书友看着林席云这副模样,心中的责备之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轻轻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林席云的手背:“爹不是怪你,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京城不同边关,一定要小心谨慎,带上随从,别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可你,总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万一哪天闯了祸,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林书友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感,他右手不自觉地横过颈前,做了个象征性的“杀头”手势,虽无实质威胁,但分明是在告诫与鞭策。

“这些天,你就安心待在府里,别再往外跑了。我已经让你娘为你安排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嬷嬷,她们会负责给你突击琴棋书画。”

林席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

林书友对她一直采取的是较为宽松自由的养育方式,何时竟会主动为她安排起学业呢?

“可是……”林席云犹豫着开口。、

林书友解释道:“这次情况不同。皇上选秀,虽然没有明确说明每个人都要参加,但是你,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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