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杨雪霏懊恼自己一时**熏心,这回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思思语重心长地说:“我说你俩也真是的,这里离酒店也就几步路,这么着急做什么?”

杨雪霏睁眼说瞎话,“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刚刚在给驰朝抹防晒霜呢。”

她瞪大眼睛,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道:“不许在外边乱讲!”

于思思伸手在嘴上缝了个拉链,意味深长地说:“我懂,我懂,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哎呀,都说了没有了。”杨雪霏有点恼羞成怒了。

驰朝见状,淡淡地补了句,“确实没有。”

于思思似乎相信了,“好吧。”

“你这么失望干嘛?”杨雪霏谴责道:“还有啊,为什么我说你就不信,驰朝说你就相信,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于思思嘀咕道:“谁让你经常满嘴跑火车。”

杨雪霏听见了,和她互相伤害起来。

“到底谁在满嘴跑火车呀?我让你陪我出来玩,你还骗我说,要在家里带娃,连我要去哪里都没问。”

“好啊你。”杨雪霏想到什么,盯着于思思和张不凡紧握的十指,“难怪你说驰朝在骗人,你们不会已经……”

杨雪霏震惊地捂嘴。

于思思的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驰朝和张不凡交换完眼神,拉着杨雪霏走了。

“好了,别打扰人家谈恋爱了。”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人影,驰朝才停下来,杨雪霏还沉浸在这个惊天八卦中。

见驰朝一脸淡定,她狐疑地打量了驰朝好一会儿。

“他俩啥时候好上的?”

“应该是于思思生日那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没。我刚刚和你一起知道的。”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震惊?!本来他俩在一块,就已经够震惊我了,进度还那么快……”

比起他十八年没有动过的进度条,张不凡这速度可谓是坐火箭了,驰朝想不明白,他比张不凡差在哪里。

杨雪霏嘀嘀咕咕。

“应该就是单纯在一块了,也没那啥吧,看到腹肌也不等于那啥了。”

“就像我,不仅看了你的腹肌,我还没摸了你的腹肌呢,那我俩也没那啥啊。”

她越说越肯定,“应该是我想多了。”

驰朝有时候觉得,杨雪霏单纯得过分。

人家脖子上的草莓、肩膀上的牙印、后背上的咬痕,明晃晃地抓眼,她怎么会没注意到。

杨雪霏说着说着,终于抓住了重点。

“对哦!你为什么骗我?!还说张不凡肚子上全是肥肉,亏我那么相信你!”

驰朝一点也不心虚,“我之前看到的时候,确实全是肥肉,可能是最近刚练的。”

杨雪霏半信半疑。

一个下午。

杨雪霏换了五套泳装,拍了不下两百张照片。

“要突出重点哦。”她用指尖从上到下描摹着腰线和臀线,示意蹲在面前的驰朝好好表现。

过了会儿。

重点换了,她坐在礁石上,手掌支着礁面,岔开两条大长腿。

“这条腿稍微好看点,你从这个面拍哦。”

又过了会儿。

重点又换了,她俯身向前,双手支着膝盖,绵软的两团半包在蓝色碎花泳衣下,自然而然地夺目。

“驰!朝!朝!别偷懒了,你能不能看相机呀!一直摆这个姿势很累诶。”

驰朝这才艰难地收回欲盖弥彰望向他处的视线,对着相机看了不到几秒,就听到杨雪霏一声尖叫。

“啊!驰朝,你流鼻血了!你快把头仰起来。”

杨雪霏着急地上前。

驰朝仍就着半蹲的姿势,听话地仰着头,而她焦急地站在他面前,俯身用纸擦他人中的血。

骤然模糊的世界,只余触目惊心的晃动的白。

驰朝一阵头晕目眩。

因为驰朝临时出了状况,杨雪霏不好抛下他独自去看日落,只好再三向陈群道歉,留在酒店照顾他。

贴心的雪霏让驰朝喝粥,他还不乐意。

杨雪霏模仿林珍,有样学样地数落他。

“瞧瞧,难怪会流鼻血,大夏天的,清淡的东西是一点吃不得了?就你嘴馋。”

驰朝一噎。

杨雪霏转头去调空调,对着手机,有模有样地研究了大半天。

“我喝,你喂我。”

杨雪霏听他声音气若游丝,连忙转头,惊疑不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她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驰朝有气无力,“头晕。”

杨雪霏看了他半天,“你是流鼻血了,手还能用呀?怎么还要人喂?你不会……是在打击报复我吧?”

驰朝不说话。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杨雪霏气笑了,“行吧,毕竟事情因我而起。”

她觉得,是自己在高温天气下,折磨了驰朝一下午,让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那张拍得不满意,这张拍得也不算满意,把驰朝气得流鼻血了。

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

哪想到驰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就差把她当仆人使唤了。

驰朝听下来都乐了,“谁家仆人天天胆大妄为、以下犯上,谁家主人这么低三下四、言听计从。”

杨雪霏端起碗,舀了一大勺就往他嘴里送,“吃你的吧。”

饶是仆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像随时会殴打老人的无良护工,主人还是心满意足地吞了下去。

上一次有这个待遇,还是什么时候呢。

是春节那会儿家庭聚会时,杨雪霏她妈逼她吃脑花,说要给她补补脑。

杨雪霏当然没吃,趁她妈没注意,全都一股脑塞驰朝嘴里了。

驰朝一吃进去就想吐,但林珍这时候又看过来了,还夸杨雪霏今天这么乖。

杨雪霏一边毫不心虚地挺胸,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吃。

一边瞪驰朝,警告他不许吐出来。

比起脑花,眼前的粥,也不算难以下咽。

驰朝吃得很干净。

到了夜里。

杨雪霏刷了会儿手机,就有点坐不住了,时不时往窗外看。

驰朝状似不经意地问:“于思思找你?”

“不是啦。”杨雪霏说:“群群说晚上可能会有蓝眼泪,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追泪。”

百度上是这么解释蓝眼泪的,说它是海洋中夜光藻或海萤等浮游生物受扰动时,发生的蓝色荧光现象。

除此之外,杨雪霏只在短视频中了解过它。

虽说海晏也是沿海城市,但不是每片海域都有形成蓝眼泪的条件。

驰朝知道,杨雪霏对此满怀憧憬。

他不是非要把她绑在这里,早在来之前,他就在研究追泪路线了。

杨雪霏低头敲手机,“我和他说不去了。”

等她发完消息,驰朝才说:“就流个鼻血而已,我已经没事了。”

好像傍晚还半死不活的人,不是他一样。

杨雪霏挥挥手,“算了,你别逞能了。”

驰朝坚持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还下床走了几步。

杨雪霏不信。

谁让驰朝从小到大都爱逞能,远的不说,就说去年吧。

两人放学路上,偶遇同年的全民马拉松大军。

杨雪霏看到立牌宣传,跑完全程42公里,就能挑选一款本次合作明星的限定周边,其中包括她喜欢的男歌手云霁。

她一眼就看中了云霁的限定周边,于是当场脱下校服,丢给驰朝保管,自个儿现场报名,整装待发。

彼时,她还没有自知之明。

“你先回去吧,看到我妈,跟我妈说,我晚点回去。”

驰朝没走,也报了个名,说要陪跑,免得她晕倒在路上,都没人喊救护车。

驰朝不信任的表情,狠狠刺痛了杨雪霏为数不多的自尊心。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驰朝刮目相看。

就是这种信念感,让她足足坚持了……两公里。

至于后来的四十公里,都是驰朝独自跑完的。

杨雪霏如愿拿到了云霁的周边,而驰朝因未热身就剧烈运动,导致肌肉拉伤,足足一个月没法打球。

杨雪霏想,如果驰朝像她一样,懂得知难而退就好了,其实那个周边,也没那么重要。

而驰朝想的是,杨雪霏还在等他,他得再快一些。

吸取了经验教训。

杨雪霏死活不去追泪,说,算了吧,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反正要待很多天,还有机会,你别为了陪我瞎逞能。

驰朝说,我也想去看,跟你没关系。

饶是驰朝拿出了早就做好的追泪攻略,杨雪霏还是半信半疑。

她想不明白,几个小时前还虚弱得连坐着看日落都困难的人,现在,怎么就可以生龙活虎地满图跑了。

杨雪霏坚决地摇头。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你行不行的问题。你也做了攻略,知道蓝眼泪是小概率事件,我们得跑多少个海滩才能追到啊……”

驰朝在听到那句“行不行”时,就想开口了,但还是听她说完了。

“我行。”

杨雪霏:“……”

一看杨雪霏那质疑的表情,驰朝就忍不住了。

他二话不说,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确实行。

“行了行了。”杨雪霏连忙阻止他,“你行你行,你最行,行了吧。没事做什么俯卧撑啊。”

驰朝这才慢慢悠悠地起身。

杨雪霏背过身偷笑。

驰朝朝,怎么这么幼稚啊。

出了门,杨雪霏才想起来,忘记和陈群说了。

“我和群群说一下,问一下他们在哪。”

驰朝说:“不能就我们两个人吗?”

杨雪霏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啊?”

“为什么呀?”她问。

她一脸不解,让驰朝有些无力,比起她的钝感力,他更无力于自己的一筹莫展。

在杨雪霏的世界里,出去玩嘛,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

而在驰朝的世界,恰恰相反。

有一瞬间,驰朝真的很想问她。

问她说,如果我真的没有来呢,你是不是会完全把我抛之脑后。不管是驰朝、陈群、于思思,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对你而言,都没有太大差别,对吗。

答案显然是不尽如人意的。

所以驰朝只是松懈了绷紧的肩,“算了,没什么。”

蓝眼泪的出现具有偶然性、不确定性。

他们无法确定将近100公里的海岸线,哪一片海域,在哪一个时机,会被幸运眷顾。

环岛公路上,几乎都是像他们一样踩着单车就出来追泪的人。

共享单车连车灯都没有,只能就着微弱的月光和路灯前行。

不知是谁先开口的,人们一路高歌,唱起应景的朋友一生一起走。

杨雪霏也在唱。

他们并排前行,迎着浪潮似的海风。

不知怎的,明明该是无比欢愉的时刻。

杨雪霏却忽然生出了一种惶恐。

她借着月光,偷偷看向驰朝,看向那张烂熟于心的脸。

他正被她逼着一起合唱,不大乐意的样子,好像这歌会影响他的格调,每个字却都在调上。

又看看前排,几乎都是三五欢声笑语的年轻好友,孤孤零零的中年人十分稀少。

她不禁想,等她到了那个年纪,驰朝朝还会在她的身边吗。

驰朝听到,杨雪霏本来打了鸡血的歌声骤然变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他望向她,只见她一脸恍惚。

这是怎么了。

“驰朝朝。”杨雪霏忽然喊他的名字。

“嗯。”

“你说,十年之后你会在什么地方?”

在杨雪霏身边。

驰朝在心底说。

可他不能这么说,他只能故作自恋地逗她开心,“怎么?你还怕见不到我?”

没想到,杨雪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他,“是啊。”

驰朝心头一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杨雪霏自说自话。

“算了,你到时候肯定要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我可不能那么没眼力见,没事就叫你出来。”

杨雪霏总是刷到短视频说,弟弟妹妹就是天生的专属仆人。

杨雪霏没有弟弟妹妹,但她一点也不羡慕人家。

虽然杨雪霏她妈没给她生一个专属仆人,但驰朝他妈给她生了个专属仆人。

既不用分走她的爱,又给她带来了另一个家庭的爱。

而将来,她的专属仆人驰朝朝,总有一天会变成别人的专属仆人。

恋爱和结婚,在杨雪霏看来,有所不同。

恋爱可以一拍即散,而婚姻意味着责任和边界。

杨雪霏知道,驰朝是多么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家庭,绝不会陪她在外边瞎闹腾。

况且,和有妇之夫单独出行,饶是清者自清,也少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既没必要,也不妥当。

杨雪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驰朝不理解,“怎么说着说着,我就成有妇之夫、超级奶爸了,我还是黄花大闺男好吗?”

“迟早的事。”

杨雪霏想到什么,“啧”了声,“就你这模样,到大学就得给人生吞活剥了。”

她煞有其事地提醒,“你可别还没毕业,就整出什么孩子,我还不想这么早当阿姨。”

驰朝一哽。

如果把“阿姨”换成“妈”,这句话或许会更中听一些。

他“啧”了声,“你能不能盼着点我好?”

说来说去,又说回最初的问题。

杨雪霏伤感地望天,“反正人和人的关系终有离散,到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就不是你了。”

驰朝:“……”

怎么越说越不中听了。

驰朝斟酌着语句,用一种很轻松的玩笑的语气。

“这么舍不得我?那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杨雪霏懵了,连踏板也不踩了,缓缓地看向他。

他也跟着停下,就这样定定地看她。

那双时常似笑非笑的眼,这会儿认真得过分,杨雪霏找不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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