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诶,这么好说话——

奚然笑起来,有商有量问:“那、那再多加一条呢?”

丛宜捏她的鼻子,只一下,似笑非笑道:“你说什么?”

莫名危险起来的语气,奚然说:“没有,没有第四条。”

其实也差不多了。

她又不抗拒丛宜,只是不想失控。

明明还是很好、距离很近,那种旖旎暧昧到超标的氛围却散了,只剩一点呼吸,和仿佛心跳声的余韵。奚然歪头看了看她,朦胧之下并不明朗,但她想象得出她现在的表情和眼神——

她伸手、张开怀抱说:“抱抱?”

像是为中断那场明明都尽兴的亲吻的补偿。

丛宜垂眸看她,眸色沾染不自知的笑,她不常笑,顶着那样子的皮囊,笑起来并不算好看,所有的表情都是对着镜子,演示过无数次。

但她面对奚然时,总不自觉,那张名为沈言的面具一寸一寸破裂,露出更惊心的内核。

你会喜欢真实的我吗?

在察觉我所有恶劣意图之后。

不想思考问题。

丛宜俯身贴了下去。

洗漱间窗外的路灯,昏黄的余晕透过磨砂层透进屋内,隔着中间的玻璃移门,暗得看不清眉眼,彼此的体温却很相切。

丛宜轻声问:“那我都做到的的话,有没有奖励?”

奚然:“……”她松开怀抱,偏头看着丛宜,眼中的‘你在得寸进尺’如此明显,丛宜忍俊不禁。

暗色给了很好的伪装,可丛宜笑出了细微的声音。

奚然微妙:“你在笑?”

丛宜没否认。

短暂的温情带来极致的引诱,丛宜现在没有办法放手。

一旦拥有就想彻底拥有,即便她强行压下本性,做回奚然眼底的丛宜——

无济于事。

“没有奖励。”奚然超狠心,“做不到还有惩罚。”

“惩罚,是什么?”

奚然说:“罚你……”

她想了想,那个主意顷刻就在她脑子里成型,她看了眼丛宜,决定先卖个关子。

丛宜想,那大约是个坏主意,因为奚然的表情变得洋洋自得。

“等你做不到再说。”奚然一眨眼微笑,信誓旦旦,“要认罚哦。”

丛宜不想被罚。

惩罚二字,无论如何轻微,在丛宜心底,总是被附上伤害、疼痛、难过。

她看着奚然的表情动摇这个词带来的严重等级。

也许……这次会很轻。

很快,信手拈来的奚然发现事情的发展和预期完全不相符,她最开始还很从容,因为她觉得丛宜很快会违规,假期这几天她们几乎天天——

俗话不是说由奢入俭难吗?

但是这段时间亲吻的频率真的变成一天隔一天了。

丛宜怕她踩漏洞。

虽然隔三差五也不能算是天天,但是急眼了的奚然会踩这个漏洞。

倒底是怎么样的惩罚内容?她也很好奇,可是惩罚带来的痛苦是阴影,覆盖在她记忆深处,一旦提及就会带来条件反射的疼痛,如同苔藓。

奚然兀自着急。

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能察觉到丛宜在忍耐。

迫不及待的自睁眼开始亲吻,和无法亲吻时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的眼神——

丛宜真的能做到!奚然眼神逐渐变了,大有‘我竟然低估你了’的懊悔,早知道再严苛一点好了。

再这样下去,她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奚然沉默托腮,嗔怪地看向丛宜。

她不藏事,丛宜问:“怎么了?”

奚然抱臂:“你很厉害嘛!”

并不是真心夸奖,带着别扭,像是为失败的钓鱼执法而不甘。

丛宜笑起来——

“你也很厉害啊。”

奚然:“……”她才不是要互夸!

***

画室里,张欣雨看着奚然将黑白线条的画稿收好,问:“这就好了,不上色吗?”

奚然说:“先不上,留着有用。”

这画和奚然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简单直白的卡通小猫,从沙发上流淌下来的抽象画面,背景也是大片大片不规则图形,简单到连阴影暗部色块都被用线条分开,好像就在等着按部就班的上色。

张欣雨:“你要做数字油画吗?”

奚然想了想,“差不多吧。”仔细一对比,还真是类似。

“中午我和我男朋友约了,就不去你那做电灯泡了。”张欣雨说。

基于平时这周的这天,总是被奚然带着三个人一起吃饭,张欣雨这次提前报备。

奚然又抽出一张纸,闻言愣了一下:“嗯?”

张欣雨对上她的眼神,打了个响指,势变成对钩,在下巴之下,自信一笑:“没想到吧,我看出来了!”

“……”奚然说,“我想问的是,是滑板社那个吗?

“这样啊,”张欣雨微笑消失,“是的,国庆节他去我那玩,表的白。”

精彩纷呈的经历,奚然问:“你可没跟我说啊。”

张欣雨沉默片刻,又道:“因为我其实……当时已经不想同意了。”

画面平静了几秒。奚然迟迟落不下笔,问:“那现在?”

张欣雨:“然后他留了几天,一直载我出去玩,我感觉还不错。”

“好吧。”奚然对上张欣雨又燃起光的眼神,如她所愿的问了,“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的确好奇,因为奚然觉得变化不大,丛宜一直都是这样,送她上课接她下课,陪她吃饭——

张欣雨继续自信一笑:“……她现在没有那那种阳光小狗的感觉了。”

奚然:“啊?”比画还抽象的形容。

“而且你们之间氛围不太一样了,虽然我谈的是普多大众倾向更多的恋爱,但是本质都是一样的好吧。”张欣雨说,“看到这个人,浑身的刺都会软掉,难过的情绪能变好,拥抱一下就有力量。”

都是小说得来的经验,还有她为数不多真正付出过的真心。

张欣雨说:“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意外。”

“为什么?”

“你想想你对别人的态度,”张欣雨说,“那些人对你越殷勤,你越不看她们,甚至拒绝她们的接近。”

八卦比上课有意思多了,张欣雨说:“那我采访一下奚然小姐,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喜欢丛宜什么?”

奚然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

很久的沉默,张欣雨木了,她怀疑道:“你是真心的吧?”

奚然:“……当然了。”她只是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所以一时之间大脑空空。

张欣雨想,也是。

奚然只是觉得,喜欢什么,随便回答的话,感觉对不起被真心喜欢的人。

“那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张欣雨掰着手指,“肤浅一点,身高长相,家里有钱,对你好,不肤浅的话……”张欣雨被难倒了,她还没有不肤浅地喜欢过人。

张欣雨一顿,然后嘿嘿一笑:“我想不出来。”

奚然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来。”

两个人达成一致,跳过了这个问题。

只是张欣雨并不高兴,在看到新男友的身影时,她脸上的笑变得不太真心。

奚然留意到她这种忽然的低落,低声问她:“你、有没有考虑过冷却一段时间啊?”从上段感情到下段感情之间。

张欣雨说:“有,但是很无聊。”

她的手速可以同时和五六个人聊天,以至于现在一旦时间空落,她就会觉得很无聊。

奚然说:“好吧,只是我觉得你有点累了。有空再一起喝酒呀?”她微微一笑,这皮囊的冲击力对颜控的张欣雨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张欣雨有点感动——

“可以去你的寝室喝吗,这样你醉了直接睡,我回寝室也近。”

奚然说:“我问问丛宜。”

“啊,”张欣雨惊呆了,“你不会反而是耙耳朵吧?”

奚然:“……”

没顾得上在意奚然的无语,张欣雨喃喃:“我站反了?”

奚然:“……”她想捏拳了。

丛宜已经过来了,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等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陌生学长。

张欣雨察觉到她眼神,主动解释:“我新男友。”新男友受到感召走过来了。

丛宜接过奚然的大挎包——

“你小心点,里面有我的画。”她卷起来用皮筋绑了。

丛宜说:“好。”

奚然勾住丛宜手臂,挥挥手道:“那我们先去吃饭啦,拜拜。”

张欣雨仍能微笑:“拜拜。”她没有挽那男生手臂,她觉得还不够熟。

两波人就此分道。

小径林荫。

丛宜好奇:“你们聊天在聊什么?”

奚然的无语简直明显到她在几米之外也看得清清楚楚。

又被提起这茬,奚然咬牙:“一个资深读者的错误判断。”

***

简单吃完午饭,惯例午睡的奚然回到寝室,换掉外出衣服后上床,准备午睡。

每一天都循规蹈矩,日常的生活翻不出很大的水花。

但总像是攒了一段时间跳过,猛猛回头才发现时光流水,稍不留意,就已经站在原点千百里之外了。

房间里倏而安静下来。

天气已经很凉快了,树叶抖落的簌簌声传进屋里,一片宁静。

寝室窗帘尽数被拉上,只有丛宜身前电脑光屏发出光。她最近很忙,除去课业之外,也在把手往公司伸——

要完成愿望,必须得般配。

午休时间原来是很长的。奚然常在睡眠中度过,一直没什么实感。

直到今天半醒,才发现丛宜还没去上课,她在自己床前,低头看人——

头发长了很多,刘海耷拉盖住眼睛。

她酷酷的,会自己修剪,偶尔稍长一些也不影响日常,反而多了些动漫中人物的感觉。

奚然喜欢她这样的长相。

她原先不觉得自己颜控,可现在,偶尔看着她,已经没有办法把目光从她那张脸上挪开。

眉骨、鼻梁、薄唇。

都很好看。

不知道这人看了她多久,这其实有些吓人,但对方目光实在很淡,在暗色中甚至称得上温和。

奚然早醒大概也有这过于专注的目光的缘故。

被人关注,会有奇异而灵敏的第六感。

奚然一把搂住身边长条的抱枕,侧脸枕在抱枕上,望向丛宜:“嗯,怎么了?”

尚且沙哑,鼻音很重,有点懵圈。

然后看着丛宜靠近,唇瓣被柔软地贴上,一触即分。

只是很亲昵,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动作。

爱/欲总是相伴而生。

奚然偶尔会想问,究竟是欲/望在上还是爱意在上。但这问题落在成人世界实在是幼稚,她一直没问,在心里在默默介意。

说不出口的最主要原因,她也会因欲/望上头,被它操纵,胡闹的时候反而是她比丛宜沉溺,说着不能过界但是难耐到要过界的也是她——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不太正,有点怕。

可是此刻,那个没什么用处的时钟在转,分秒必争的哒哒声中,她凝视丛宜的眼睛。

柔软解掉了她的心防。

奚然想,如果你一开始,只想和我做朋友的话——

那么爱应该,在一切之上。

奚然问:“要上来躺一会儿吗?”

她用胳膊撑开被褥。

丛宜一顿,近乎无措的歪了歪头。

她很少有这样的动作,和奚然待一起久了会被影响,多了一些从来没有的小习惯。

与奚然相熟的人都知道,她对自己的小床有一种极为特殊的信念感,算强迫症,哪怕是奚然自己,也不会在感觉自己不干净的情况下上床,甚至连床沿都不会坐。

她大概睡懵了,丛宜不会再问。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让她心喜,好像被奚然圈进了一块领地,不会让外人进入的地界。

她是她世界里的人。

丛宜抬手轻轻摸了下奚然发顶:“那我去换下睡衣。”

奚然又阖上被窝:“好。”

她没再睡实,耳边的声音很轻,一点一点往里面钻,奚然又睁开眼,直勾勾看着丛宜推开移门出来了——

她对上奚然那双清澈的眼:“吵醒你了?”

“没有,”奚然又把被褥打开,“芝麻开门——”

越相处,越能觑见她皮囊之下的真实个性,可爱生动,孩子气。

她不是峭壁悬崖、绝境中催生出极端漂亮、需要人付出鲜血和勇气才能摘下的花,反而热络地选中别人,然后自主掉进她心里的土壤,自强不息地破出地面开出独属于那个人的小花。

丛宜微微弯了眼。

她眼型冷锐、眼瞳漆黑,常无生气,有种无机质般冰冷的感觉,可笑时弧度明显。

她们早已亲密无间,而这样却是破天荒头一次。

丛宜钻进被窝,奚然睡得浑身暖融融,身上的浅淡的香气由被窝一捂更浓郁了,几乎是往人心底钻。

这和亲密时分被欲/望裹挟的感觉截然不同,好似脉脉温情,互依互存。

丛宜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反倒是奚然很自然,她往人怀里贴了贴。

热的、带有独特气味的身体——

奚然想分辨出是什么味道,沐浴露?可是很淡,不太像化学加工合成的,有种洁净的感觉,好像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向外的。

奚然额头贴在丛宜颈弯处,呼吸扑在她肌肤上,虽然短暂清醒,但是在极快升温的被窝影响之下还是很快又催生出困意。

迷糊之间,奚然想,我喜欢她什么呢?

那个问题伴随困意,她渐渐睡着了。眼睫闭合,呼吸均匀,在安静的屋内晕染出一种近乎黄昏时分、倦鸟归巢的感觉。

丛宜心跳节拍缓和下来。

她学的课文,管这种感觉叫做家。

怀里人对她全身心信赖依存,柔软贴在她身上,指尖战栗的满足和幸福几乎将她吞噬,凭生错觉——

好像奚然完全属于她。

——她的第一件‘礼物’。

丛宜手轻微一动,不敢弄醒她,只好轻轻抚在她肩背上。

越渴望、越颤抖。

没有520[化了]悲催,昨天感觉累的直接昏迷了(夸张[裂开]

祝大家521快乐呀~好好爱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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