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要结婚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烟雨山庄的所有角落。就连连飞卿都亲自来向两人道喜。
心蕊也才发现,那些酷似机器人似的佣人还是会微笑的。
最开心的除了叶景臣就是连璟心了。心蕊听到有佣人笑说连女士泪腺失禁了。只要一提到叶景臣即将结婚这事,连璟心身上的手帕就得换好几条。
在筹备婚礼上,连璟心还真是没小气。她要帮心蕊准备化妆,只要她付得起,就不会同心蕊讨价还价。心蕊反应淡淡,推托说叶景臣一个外国人并不知嫁妆是什么。连璟心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哪是外国人?他是中国人,这结婚可不能全部西化了。” 说着就拿出支票簿让心蕊随便写数字,又一边嘱咐Jack联系下房地产界的朋友,要给这对新人置办房产。
叶景臣见她们两人相处的很愉快,传说中的“婆媳矛盾”并不存在,心里很是高兴。
这天早上叶景臣的养父叶真君将心蕊叫走,两人单独聊了很长时间。中午吃过午饭,Jack送心蕊和高玉兰去琴洲买些新衣服。到得下午,心蕊刚回来,连璟心就朝她笑眯眯地招手:“心蕊,你过来我单独跟你谈谈。”
叶景臣已在门外等待心蕊多时,立即抗议:“她很累了,让她先休息吧。”
心蕊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未来婆婆找我,我怎么能拒绝?”
这一句话将两人都逗的心花怒放,叶景臣便不再反对。
关上门后,这个女人马上换了一副神色。
“你刚才表现的真是不错,我一向最喜欢聪明人。唉,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喜欢你,你一提出要结婚他就答应了。” 连璟心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心蕊毫不客气的坐下。
心蕊冷笑:“我也没想到你演技是这么好。连女士如果去做女演员,恐怕奥斯卡都拿了好几座了吧?” 心蕊挖苦道。
连璟心抿嘴一笑:“我哪里是演戏?我是真要为你置办嫁妆......别误会,我对你还是有提防心的。陈小姐,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动歪脑筋,我可以给乔天堂般的生活就可以送她下地狱。当然,如果你自私到连妹妹也不要了,那我就提前送你下地狱。”
“放心,就目前为止,对景臣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拎得清。” 心蕊冷冷道。
连璟心将一本杂志拿出来,翻开那些五花八门的广告页,她还贴心地倒转过来给心蕊看。
心蕊简单的扫了一眼,这都是一些她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去看的房地产广告。什么大平层,温泉别墅,空中花园,这些奢华名词与她这种穷人向来无关。
“这些杂志都是我订阅的,你看如果有喜欢的房子,可以给Jack打电话,他会安排人陪你去看。只要你开口,我会马上全款买下,写你的名字。”
心蕊冷笑:“真好啊,我做梦都想这么有钱,买栋房子就跟买只笔这么简单。”
“你不用自己有钱,只要钱在你手上就行了。景臣虽年轻,但投资眼光是一绝,大学时代的投资已够你和他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了。” 提到儿子,连璟心的嘴角洋溢着骄傲的微笑。
连璟心想起了什么,又问:“叶真君找你没问什么吧?”
“你放心,再聪明的人我都敢骗,也不是没骗成功过。让长辈对我有好感,这方面我是有点手段的。叶先生他就是问我一点基本情况,我都是按照跟你商量好的回复的。有个事我想问你,你与叶真君到底有什么仇怨?”
连璟心轻轻叹气:“你已经知道景臣是被叶真君的母亲所救,当年他追求过我,我没答应。他这人性格太拧巴,追求失败后便远走他乡了。我想没想到他会将我儿子抚养长大,倘若不是我的人找到了景臣,叶真君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将儿子还给我。他心里恨着我呢。”
心蕊讥讽道:“真看不出你还挺受欢迎的。可惜啊,你看男人的眼光不好。那叶真君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就算再古板,也比你那个杜休好一千倍。”
连璟心微微一笑:“这世上比你好的女人也多得很,景臣不一样就喜欢你?你确实很聪明,可惜没投对好胎。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或是我的女儿就好了,我会倾尽所有的资源好好的培养你。”
“那就不必了。哪怕是下辈子我也不想跟你这种人产生任何交集。”
“对了,你找个借口说服你妹妹圣诞节和新年都不必回来了。我打算让你和景臣在这几天就结婚,连澈是绝对不能请的,他来了你们想结婚就难了。我会跟医院那边说多留他几天,最好是你们度完蜜月再给他出院。”
心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从一开始并没有认真的看待这场婚姻,所以这个事到现在才在脑海里浮现。
“你要我生孩子吗?”
连璟心一怔:“你问我?”
“是的。”
连璟心脸色一沉:“生孩子那是你和他的事,我不会干涉。你问我这句话,就说明你将与景臣结婚的事当成一件应付我的任务!”
心蕊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我还不够严肃吗?我为了救一个人的人命搭上了我的婚姻。你还要我如何表现呢?”
心蕊的手死死攥住了她上衣的衣角,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全身蔓延。她在想什么?难道自己的幸福会比乔的平安更重要?为了乔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结婚算得了什么?一辈子活在谎言里算得了什么?嫁给一个并不爱的人算什么?多少婚姻是带着算计而开始的,又有多少婚姻湮灭将就里。她与叶景臣的结合算是幸福了,他爱自己,她不需要考虑柴米油盐,房租水电,只需要随心所欲的活着,陪着他活着。
连璟心正色道:“我要你爱他,这是命令也是请求。”
连澈也这样要求过我。
心蕊差点将这话说出口。这时候那人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你觉得我会爱上我仇人的儿子吗?我将他与罪恶满身的你分开已是我能达到的最高的理智了。连女士,你还打算吩咐我什么?”
连璟心叹了口气:“关于你的身份问题。你们结婚得用原来的身份结婚。我知道你其实一直都是用自己的身份,只是你将证件的名字都换成了顾心蕊。”
心蕊虽跟着陈如松夫妇到了T国,但陈如松并没有随妻子一样入籍了T国,他一直都是琴洲的身份。因此收养心蕊后,心蕊跟随养父用的也是琴洲的身份,后来连飞卿是找了关系为她更名。
“飞卿说他并不知道你改成与顾小姐同名同姓真正的理由,是冲着我来的。” 连璟心笑说:“不过,敏心跟他提过你之后,他就起了疑心,所以他才下决心把你调查的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 心蕊冷笑:“我说你哪来的情报呢,敢情是连飞卿帮忙。”
“是啊,飞卿在搜集情报方面是天才。”
“咚咚咚”
这三声敲门将两个女人都吸引住了。
连璟心笑说:“他真恨不得每分钟都跟你在一起。你看,不过就是聊了一小会,他就担心我吃了你。我要跟你说的已差不多了。结婚的具体事项还得你们两人谈。”
心蕊开门出去,叶景臣马上问:“你们说什么那么久?”
“久吗?” 心蕊看了看连璟心今天早上送给她的一块手表,一九三六年的百达翡丽,她怀疑自己卖器官也卖不了这块腕表的价格。
“十分钟了。”
心蕊笑说:“十分钟就算长了?我洗个澡还不止呢。你找我什么事?”
叶景臣犹豫了几秒,问道:“她没为难你吧?”
心蕊笑了:“你妈妈对我好的不得了,怎么舍得为难我?倒是你,一点私人时间都不给我。结了婚之后你肯定守我更紧。”
叶景臣摇头:“怎么会?现在我找你是为了谈结婚的事。你把日期定的那么紧,我们就得短时间内商量很多事。你该不会以为在市政大厅门口拍个照就完了吧?”
在市政府入籍后,很多夫妻都会在专门圈出的一小块花园拍照留念,有些办不起婚礼的夫妻会在那里做个简单的仪式。
他拉着心蕊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崭新的平板,一张张PPT呈现在心蕊面前。
“你看这是Jack发过来的方案,我喜欢的都在这些文件夹里,你可以先看看我喜欢的。”
心蕊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一心想着乔在做什么,安全与否,是否有暗处的魔鬼在盯梢妹妹,她敷衍道:“我听你的。”
“不行,这种事应该我们一起商量啊。我第一次结婚,你也第一次结婚,你就一点也不兴奋?”
她担心叶景臣怀疑自己的“真心”,便笑说:“我这人没啥品味,看什么都好,越豪华越好,场面越大越好,我还有选择困难症,你要我选的话得选到猴年马月去了。”
叶景臣蹙眉,轻轻摇头:“心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般配?我懂了,是不是我叔叔脸色不好看?他对谁脸色都是这么不好看的。他不喜欢连璟心女士,可对我是没得说的,我喜欢你,他肯定无条件也喜欢你。”
“我要是真有这个顾虑就不跟交往,更不会跟你结婚了。” 心蕊依靠着他,柔声道:“我是真想将一切交给你决定。结婚这事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结,至于什么场合地点穿什么衣服,那都是次要的。你决定好吗?就别让我劳神了。”
“至少婚戒我们要一起去选,明天就去琴洲选好吗?”
“没问题。反正七七八八的事都交给你,我就负责漂漂亮亮就好了。” 心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叶景臣的眉心,笑说:“不要蹙眉,你一蹙眉我就害怕。” 她将平板从叶景臣手上拿走,放到一边。叶景臣淡淡一笑,顺势倒在了她的膝头。
心蕊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占我便宜?”
“心蕊,以后我们是夫妻了,这个怎么叫占便宜。我还没说你占我便宜呢。”
“那你起来。” 她伸手想去揪他的耳朵,叶景臣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心蕊的手真的跟他的完全不同,与他相比,她就是一只温柔瘦弱的小兽,是一个需要他全心全意照顾的人。
他将心蕊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心蕊,我爱你。”
“嗯。”
“你还没说你爱我呢。”
“不说,太肉麻了。” 她嗔怪的一斜眼。
“这有什么肉麻的了?”
“我们中国人不像你们,我们含蓄。”
“表达爱意不是肉麻。”
心蕊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轮廓,叶景臣见她举止虽温柔似水,神情却始终带着一丝灰暗,他心里一阵烦闷,起身坐直,心蕊以为他要说什么,他却突然凑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叶景臣的吻跟连澈的完全不同,连澈的带有很强的侵.略性,叶景臣则是温柔到极致的缠绵。他显然是个中高手,只吻了几秒,心蕊就感到体内荷尔蒙因为吻而汹涌澎湃。
“呜——”
心蕊轻轻的呜咽在叶景臣的耳中是变相的鼓励。他们是情侣,很快要成为夫妻,这些事都是自然而然的,他被她的声音叫的心痒难耐,于是将心蕊拖入怀中,手自然的抚上她娇滴滴的曲线。
“别!”
她的抵抗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这些天,叶景臣已完全被幸福所溶解。他所期盼的一切就像从前顺风顺水的人生一样,再次被送到眼前。
心蕊起初是想抵抗的,到后来也就妥协了。叶景臣感觉她也在融化,那种快乐简直无与伦比。他与之前的女友一见钟情很快就吻到了一起,外国人少有东方人的含蓄。叶景臣坚持很久没有触碰心蕊,这时才明白原先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都是铺垫,为了此时的畅快淋漓。
两人唇齿交缠,从互相试探到难解难分,直到叶景臣感觉面部凉凉的,他意识到心蕊哭了。
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他从没吻过一个正在哭的姑娘。叶景臣将心蕊轻轻推开,用手背为她擦拭眼泪,问道:“怎么了?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没有。” 心蕊摇摇头,咬了咬下唇,眼泪控制不住的继续掉落,将头埋进了叶景臣的怀里。
叶景臣不知所措,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试图找出问题的所在。是他自己,还是心蕊从谁那里感受到了恶意和压力?可她就是倔强的摇头。
“景臣,如果有天你发现我是个特别坏的人,你一定会恨死我的。”
叶景臣释然一笑:“你这算婚前恐惧症吗?你不是都把秘密告诉我了吗?”
“都告诉你了,可是我心里还是很慌。景臣,你是个很纯粹......也很无辜的人。”
叶景臣没去细究她为何用无辜这个词,低头碰了碰她还湿.润的唇。
“心蕊,如果我与你生长的环境做交换,我可能会长成一个恶人,可你没有,你至始至终都是个好人。”
“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个好人吗?” 心蕊仰头问:“其实我是个又卑鄙又无耻,精于算计,狼心狗肺,自私自利,毫无人性的人。”
叶景臣笑了:“怎么把自己说这么差?你在我心里就跟天使一样,与那些不好的词汇一点不沾边。”
她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叶景臣或许爱的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他在追逐中不断描绘和完善的虚拟形象。
“对了,我们的结婚请柬我已设计出来了,给你看看。”
他将平板拿过来展示给心蕊看。
心蕊笑说:“你画的?这么厉害。哦,我都给忘记了,你是建筑设计,你肯定有画画功底。”
“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吗?”
心蕊笑说:“我哪里敢改动啊,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结婚之后,你就得唯我命是从了。”
叶景臣笑说:“我现在也听你的。对了,你总得了解下你老公有多少财产吧?我现在虽没有工作,但在大学的时候我投资了几家酒吧,生意都还可以,另外我在洛杉矶和纽约都有房产,有些是我自己买的,有些是叔叔送给我的......”
心蕊对他赚了多少全然没兴趣,只是附和的点点头。叶景臣察觉到她的神色,笑说:“不爱听这些钱的事?那就继续说结婚的事吧。之前你说过想在天堂岛举办婚礼,我这边宾客的名单我拟出来了,你看看。”
心蕊扫了一眼,连澈的名字赫然在目。
她抬起头,看到叶景臣眼神阴沉沉的,又长又密的睫毛似乎都带着锐利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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