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技术活儿,该赏!”
话音未落,一名宾客豪爽地将五十两银子放到台上,竖起拇指,赞道:“小子,说得不错,我看好你。jiuzuowen”
在场宾客再无轻视之心,纷纷给了赏钱,催促他快接着往下讲。陈标等镖师放下心来,眉开眼笑地看着洛叶,像是看着自家的孩子。
洛叶如其所愿,一拍黑醒木,以不同声线将后续故事道来,直讲到蜀主怒摔幼儿才结束,这时已过了近一个时辰。
肖掌柜看着满地赏钱,心里乐开了花,仿佛看到财神爷般,边让小二统算赏钱,边小跑上台,拍着他肩膀道:“小兄弟,莫欺少年穷,说的不错。这钱对半分,我们公道得很。”
帝都的钱这么好挣?洛叶略显惊讶,想当初在洛间城说书五年,也不过挣得百两。方才一场说书,宾客打赏约莫五六百两,那自己岂不是能够分得二三百两。
这简直就是,一夜暴富啊。
看到他的惊讶,肖掌柜道:“帝都酒楼竞争激烈,都在变着法子招揽顾客,像说书的唱戏的,那都是门面担当。如果不是说书先生的儿子成亲要告假,我们也不会急着招人。”
洛叶恍然,看来自己倒是捡了便宜,当下和肖掌柜约定,从明日开始来此说书,每天午市和晚市各一个时辰,所挣赏钱皆是五五分成。
出了逍遥楼,张麻子长吁口气,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哎,我也想听你说书,可是我们三四天后就要回华波府了。”
多日相处,洛叶也不舍得这些朴实镖师,安慰道:“这不还有三天嘛,人生得意须尽欢。走,我赚了钱,请你们去吃好吃的。”
张麻子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还挑什么地儿,直接回逍遥楼吃,这可是帝都名楼。”
众镖师轰然叫好,簇拥着洛叶返回逍遥楼,在肖掌柜的介绍下,点了二十多样帝都著名菜式,吃得肚子圆滚滚,差点就下不了桌。
这一顿饭,花了洛叶九十两银子,果真是赚钱不容易,花钱如流水。
此后三日,在众镖师陪伴下,洛叶白日说书,晚上游玩,睡时独自修行,倒也过得颇为充实。
遗憾的是,他借机问过许多人,并没有打探到小明子的消息。
在众人口耳相传中,洛叶凭借着三国故事,让逍遥楼终日座无虚席,赚得盆满钵满,乃至于其他名楼都来打探,更有老一辈说书先生跑来观看,最后留下一声叹息。
叹的是自己,故事不够精彩,技不如人。
这一日,正月二十,草绿晨光初露。
如风客栈门前,洛叶看着打点好行装的长胜镖局众人,眼里满是不舍,忍不住道:“总镖头,你们不能多逗留几天再走?”
陈标笑道:“小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这行的,永远都在走镖路上,停不下来的。现在有老许照顾你,我们也放心得下,希望你早日找到亲戚。”
张麻子推起镖车,喊道:“洛叶,希望我们下次来时,你能够名传帝都,那时候记得请我们吃饭。”
洛叶没有承诺,因为他知道,那时候自己也许不在了。
车轱辘响,镖师离场。
洛叶站在客栈门前,看着镖师消失在转角,心中轻叹一声,独自往东市逍遥楼走去。
其实他明白,离别才是人生常态,相逢只是意外之喜。
从西集到东市,洛叶心情颇为低落,待得一进入逍遥楼,看着满场等候多时的宾客,他蓦地露出笑容,忍着离别之苦,变回了那个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说书人。
谁将故事提起,在浅吟低唱里。
夜幕又来时,绛紫月色落人间。
如此过五日,已然是正月二五。
这一日,返回如风客栈,和老许吃罢晚饭后,洛叶回到房间,盘腿修行片刻,调整自身气息。
今晚,要搞事情。
时至今日,在小古钟加速下,他已将五脏位的灵丹炼成,今夜正要融汇五丹。
洛叶盘腿而坐,熟练地以灵气注入小古钟,立刻有青光袅袅,扩散开来如古钟笼罩自身,阻挡着修行气息散发。
古钟青光幽幽,促使经脉扩张,江河灵气贯通,衔接五脏位灵丹。
心火红丹,肝木绿丹,脾土黄丹,肺金白丹,肾水蓝丹。
五色灵丹,在洛叶灵气引导下,顺着青光扩张的经脉,化作五色灵气流,同时奔涌位于脐下的下丹田。
据书生所言,人体有三丹田,两眉间为上丹田,乃引灵所在;心下者为中丹田,乃八脉汇聚处;脐下者为下丹田,乃五脏相融处。
三丹田成,登修仙途。
一个时辰后,洛叶内视自身,眼看灵气聚满丹田,不再迟疑,手中印发一变,五色灵气骤然沸腾,犹如海洋漩涡,迸发出强烈的气息,碰撞出剧烈的火花。
他默念法诀,忍着丹田碰撞的疼痛,竭力控制着五色灵气的均衡,不让任何一方占据上风或下风,促使着五色灵气的均衡融合。
心肝脾肺肾,火木土金水,五脏汇灵丹。
嗡!
不知许久,洛叶眉头一松,痛苦稍减,连忙内视自身,发现下丹田意境广袤无尽,犹如浩瀚宇宙,五色灵气光彩绚丽,环绕着中央处的五色灵丹。
那是修五脏成功的标志,谓之五行丹,其生五行丹意。
五脏处的各色灵丹比初时缩小大半,散发着各自所属灵气,沿着周身经脉,源源不绝地输送到五行丹位,孕育着五行丹意。
洛叶霍地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充满力气,整个人神清气爽,发现青光膜已经从小臂蔓延到臂膀处。
五行丹意成,青光覆双臂。
到现在,洛叶已经明白,这青光膜不是修炼五脏得来的,而是那神秘小古钟所带来的,难怪书生说小古钟是他最大的机缘。
有了这青光膜,洛叶感觉双臂可以无坚不摧。
也许,当炼八脉,引灵成功,青光膜就会蔓延全身,给他最为强大有力的保障。
窗外星光浓,洛叶压下心中喜悦,也没有急着修炼八脉,而是休息片刻后,以灵识融入须弥戒,取出书生留下的黑皮旧书。
终于,可以修炼纵横术。
洛叶掀开扉页,重温一遍早已烂熟于心的总纲,继而闭目运转五行丹意,融入黑皮旧书中。
这一次,再也没有“五脏未成,无法观看”八字阻挡。
白纸显黑字,古意入灵识,让洛叶沉浸其中。
“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吉凶大命系焉……”
良久,洛叶缓缓睁开眼,忍不住揉着眉心,思索着所见所闻。
根据黑皮旧书所载,这纵横术分为两部分,纵捭术内有九诀,横阖术内藏九意。那横阖术九意,其上并没有显示,他猜想也许在师姐手中。
如今,他所学的正是纵捭术的第一诀。
此诀,名为观色诀。
若是修炼成功,此术有三个妙用。
其一是对自己,能够施展法术,掩盖真实修为,旁人无法看穿。
其二是对旁人,能以双目观之,无论如何掩盖,都能一眼看穿。
其三是对危机,能以心神感之,察觉危险到来,以此未雨绸缪。
无人可观我,我尽观世人,此谓之观色诀。
洛叶心中大喜,这纵捭术果真奇妙,竟然还有这么秀的操作。
从此以后,他就不怕别人看穿,也不怕别人暗算,这可真是修仙必备良法,难怪当时书生距离千里之遥,都能感受到危机来临,想来也是因为此术。
不过,修炼此诀,也有两个条件。除却以法诀修炼双目外,更有一个必要场景前提。
在万人崇拜场景中,吞食血鹰兽精魄和眼泪。
看着这要求,洛叶想起说书场景。如果能够召集万人,来听自家说书,未必不能实现。莫非,当年书生怂恿他在洛间城客栈说书,就是为了让自己修炼纵捭术而准备?
谋划五年,就为这天,这也想得太多了吧。
洛叶思绪纷飞,这场景可以策划,但血鹰兽该去哪里找,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只好先行放下。
当下,他压住心中喜悦,收好黑皮旧书,开始参悟观色诀的法诀。
两缕青光,于双眸间若隐若现。
等到天色大明,颇有收获的洛叶起床,吃过早饭告别老许,穿过主街到了逍遥楼,和肖掌柜聊了会,眼看时辰差不多,才登上台子再度说书。
台下千百人,比昨日更多一些。他们忽略满桌菜肴,只等说书人登场。
如今,东市之内,无人不晓洛小爷。
待得醒木一拍,纸扇一收,满场宾客意犹未尽,洛叶飘然下台,任凭小二收拾赏钱。
刚下台来,肖掌柜上前,略显恭敬道:“洛小爷,有人寻你。”
“谁?”
“一个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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