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鸿洲来的时候,我也尚不知外面是白天黑夜。
实在是被关的太久了,我对于时间流逝的感知变迟钝许多。
我把这十几年的伤心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还是觉得在无情剑宗慕鸿洲那里吃得苦最多,一时间百感交集。
真切地流了几滴眼泪,就等慕鸿洲看过来,我便期期艾艾地抬起头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是我坐在床边,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他靠过来。
不应该,我心里犯嘀咕,平常时候,他早就抱过来了。
黑暗中,我只听见了他的喘息声,还有些许隐秘声响听不明白。
他许久不说话,我瘆得慌,喊了一句:“慕鸿洲。”
窸窣的声响停止,就连喘息声都听不见了,我从脊背处生出一股寒凉之意,像是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
下一刻,漆黑中亮起一双湛蓝浑浊的眼瞳,竖立的眼睛让我忍不住发颤。
“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慕鸿洲朝我扑了过来,他力气大,我们俩在这股冲劲之下,朝床里翻了好几个滚。
他抱紧我,黏糊的热气喷洒在我耳垂。
“灼华...老婆...”
他这样子我不是没见过,之前在无情剑宗之时,‘求偶期’的慕鸿洲就是如此抱着人不撒手。
我抬出一盏荧灯放在身侧。
“慕鸿洲,你还好吗?”
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抱着我,我刚刚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两滴眼泪都在翻滚中无影无踪。
不过,以他现在仿若幼童的智商,演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慕鸿洲额头长出了冰蓝色的龙角,他的脸颊、脖颈乃至是手腕上都或多或少浮现出细小的鳞片。
我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求偶期’还很稳定,不会露出半人半兽的形态,眼下看,倒是比之前更严重。
他满脸病态潮红,额头布满冷汗,将自己蜷缩在在一起,抱我的时候紧紧收着,生怕我逃离。
我有点犹豫,他看起来很痛苦。
我抬起手,捧住他的脸庞,替他擦去冷汗。
一点微茫荧光中,我看见了慕鸿洲的眼泪。
一颗又一颗,成串掉下来,他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因此我直到现在才发觉。
慕鸿洲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抱着我。
我的心慌了一下,说话也结结巴巴:“你是不是哪里痛?或者不舒服,你告诉我。”
“你。”慕鸿洲吐出一个字,蓝宝石般的眼睛泛起烟雾,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我怎么了?”
眼泪吧嗒掉在我的手背,我像被灼烧到一样蜷缩了一下手指。
“你不想要我...你不喜欢我。”
他的声音很闷,又透着无尽委屈。
‘求偶期’的慕鸿洲与修无情道的慕鸿洲截然相反,他会舍不得我,会缠着我,说出心中真正所想。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安慰他。
他哭地更凶了,泪水顺着脖子滑入我的衣襟。我衣服本就轻薄,被泪水沾湿好大一块。
“你丢下了我...只想自己走,你从来都没有考虑我。”
“我在房间里找不到你的气味,哪里都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我推测出在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进入过一次‘求偶期’。
那时候我已经在合欢宗忙着毕业论文,也不知道他自己一个是怎么度过的。
“我找不到你...”
‘我很想你...’
直白热烈的话语冲击在我耳畔,连同我的心跳都在此刻砰砰作响。
“等我知道你没死...好不容易找到你...”
我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慕鸿洲拖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透过我的手掌能清晰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
他却不满于此,将我的手指更进一步,放到了衣服里面,我的手与他的肌肤直接相贴。
然后,我摸到了凹凸不平纹路,或者说一个凹陷。
隐隐约约,有种想法在我脑海中即将破土而出。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将他的衣服往肩膀处褪了下。
微弱光芒的照射下,我看见他胸膛处少了一块最重要的鳞片。
我瞬间明了。
护心鳞是他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鳞片,作为主人,能两两感应也不是没有可能。
慕鸿洲送我的护心鳞我一直小心收着,也许就是顺着感应,才找到了我。
我心中又闷又酸涩,亲了他一下,无措道:“对不起。”
他亲昵地蹭着我,看神色还是很伤心难过。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可是你谈了八个...”
话语中的幽怨味道更重,他的眼眶泛起红色,眼瞧着又要落泪。
我连忙哄他,说出实话:“我骗人的,你怎么也信啊。”
“我哪有时间谈八个,一个你就缠人缠的这么紧,我哪还有时间啊,我真的冤枉死了。”
“你只喜欢你的论文...”
我张了张嘴,这一句话,我确实没法反驳。
“你只想欺骗我利用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涨红了脸,特别小声道:“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我最喜欢你。行了吧,你别哭了。”
“之前是我错了,是我别有用心。可是我也给你当雷劫了,噬心兽那一掌我回宗门修养了半个月才好呢,我最怕疼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多苦。”
我絮絮叨叨解释一大堆,轻声细语,生怕他再伤心落泪。
我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好几口。
撤离之时,一只带着炙热温度的手掌扶在我脑后,将我的整个人压向慕鸿洲身上。
他的嘴巴啃噬上来,又凶又急,我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暧昧黏腻的水声回响在室内。
在我以为他还有下一步时候,他推开了我,整个人团在一起,痛苦万分。
“你到底怎么了?”
他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慕鸿洲...”
他现在躺在床上孱弱得很,小黑屋的门也没有关,若是我此时出去,他也是拦不住我的。
我当机立断起身。
半空中的身形一顿,袖口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慕鸿洲脸上潮红退去,面如金纸,虚弱呢喃:“别走...别丢下我...”
他神色哀恸,目光萦绕在我的脸颊上。
细碎的鳞片覆盖在慕鸿洲皮肤上,在暗处幽幽闪着冷光,然而我注意到他右手上有一块极为瞩目的疤痕,这块地方连鳞片都掉了不少。
是替我抵挡噬心兽唾液时造成的伤口。
“你又要丢下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扯下,随后打开了门。
刺眼的光亮让我的眼睛一下流出泪水。
原来现在是白天,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我热泪盈眶。
机会难得,趁着慕鸿洲尚不能行动的时候,我得赶紧做点事。
首先就是去了隔壁,斟酌再三,从乾坤袋中想拿出法器想破阵放大师姐出去。
谁知,我才抬手,还未施展神通,结界便从内部碎掉了。
片片华光散去,露出了大师姐风华绝代的面庞,她见了我,稍稍挑眉:“灼华。”
“大师姐...”
大师姐已经走完三部曲,成功脱身,看起来都不需要我的帮助。
大师姐目有深意问:“走吗?”
“我那小情人对我放松警惕,一时半会回不来。现在就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灼华,你那小男朋友他现在不清醒,你要走吗?”
大师姐逆着光问我。
“我...”我本来想说走的,可是看见睡梦中慕鸿洲还攥着我的衣角,还有这几日哀哀情态,我霎时间下不了决断。
大师姐笑了,一阵见血:“灼华,你走不了了,你心甘情愿被他困住了。”
她审视的面庞靠近我,颇为惋惜:“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我叹了口气,却也没否认。
“那我也不强求。”
“我先走了,再晚点那人该回来了。”大师姐转身欲走。
我喊了一声:“大师姐,你今后去哪?”
大师姐粲然一笑:“当然是继续拈花惹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语毕,那道倩影随风而逝,消失在门口。
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顾不得烫端着碗进了室内。
慕鸿洲不下的阵法本就依赖他的修为,他现在求偶期,神志不清,结界效果自然维持不了多久就散了。
没有结界的室内,窗明几净,不再伸手不见五指。
我急匆匆端着药碗进门,又迅速放下碗,捏着耳垂,直呼‘烫’。
而慕鸿洲则是挣扎着掉在床边,这么大一张床,硬是被他滚到了床边,也是厉害。
我将他扶上床,他双眼紧闭,发着高热。
慕鸿洲认不出来人,但是他嗅觉灵敏,闻出我的味道,贪念地在我指尖蹭着。
我将药放凉,等到能入口的时候,一勺一勺喂给他。
索性他在睡梦中还能张嘴,我才顺利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我站起身,想将晚放回厨房。
慕鸿洲缠着我,不让我走。
唉,我今日本来该干什么来着。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没施展,就先被慕鸿洲的眼泪打败,心软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求偶期’的慕鸿洲真是磨人。
我与他厮混好几日之后,慕鸿洲终于清醒过来。
“你大好了,我也该走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
“你还要走?”他冷声道。
这话说的,我总不能一直在小黑屋吧。
大女人立于天地间,总该成就一番大业,总得出去,我可没想过要在小黑屋过一辈子。
慕鸿洲扭过头,眼神危险:“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走。”
“我哪有说...”几乎是下意识反驳,不想承认是自己说的喜欢。
谁知,那边慕鸿洲忽然掐着嗓子,有样学样:“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我最喜欢你。”
“这话是谁说的,你都不记得了?”
我面色通红,可恶,这厮居然把我哄他的话原封不动记下来。
“我那时看你身体不舒服,哄你的。现在你身体痊愈,我照顾你那那么久,就算我之前骗了你,也该过去了。”
我据理力争。
“我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哄我?”他又生气了,说的话也刻薄刁钻起来:“是用嘴巴哄、用身体哄?”
以前怎么没发现,慕鸿洲嘴巴这么毒,正常的他还没有‘求偶期’的他可爱。
“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想..”
他一个定身咒下过来,我顿时无法动作,迈出门槛的脚就停在半空中。
慕鸿洲转到我身前,一字一句:“我喜不喜欢你,你感受不到吗?”
他拉过我的手放在心口,那里心声如擂鼓,像雨后破土春笋,绵绵不绝。
灼热的温度又一次席卷我的指尖,我想收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强迫着我听明白他的心意。
慕鸿洲瞬间解了我的定身术,然而我与他就像两栋雕塑似地,立在原地,就连抽手的动作都忘记做。
他低下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唇上。
吐息声在我鼻尖晕开。
“还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我眼神颤颤,不敢看他。
“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我实在没骨气,低头声音颤抖:“我怕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再遮掩:“你们无情剑宗,不是上岸第一步,先斩意中人吗?”
“我怕你喜欢上我,然后杀妻证道...”
一阵无声的沉默徘徊在我和他之间。
慕鸿洲视线瞟过来:“你听谁说的?”
目光凝视得越发危险,我察觉到了,所以语气小心翼翼:"住我隔壁的小师姐啊。"
“喔,她啊。有点印象。”
能让慕鸿洲这个脸盲的人记住,相必师姐定有过人长处。
谁知他语气淡淡,说的事不关己:“她修炼走火入魔,已经被送去抢救。”
“走火入魔,抢救?”我脚下一趔趄,没站住。
慕鸿洲稳稳扶住我,神色凉薄:“她读书读傻了,杀夫杀妻证道这种方式已经过时数百年了。”
“啊!不早说,害得我好苦。”我惨叫一声。
为了逃离被杀妻证道的命运,又是被雷劈,又是掉下山崖的。
“所以你就是听了这种真假参半的话,决定假死脱身。”
他一步步靠近我,我脚步微挪,一点点后退。
脸上心虚被慕鸿洲尽收眼底。
直到我的腰碰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逼着我抬头只是他的目光与审问。“甚至都不找我求证,就自己跑了。”
“我们签过婚契,是名正言顺的道侣。可是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是吗?”
我抿紧嘴唇,神色慌张。
我本来在感情一事就愚钝,师尊导在我下山前千叮咛万嘱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叫我防火防盗防男人。
“我只是想多留了几个心眼子..."
我越说慕鸿洲的脸色越黑。
最后听了这话,险些气笑:“所以你为数不多的几个心眼子全用在我身上了是吧。”
我舔舔干涩的嘴唇,他这话原本也没错。
可是他人正在气头,说了恐怕会触霉头,拐弯抹角道:“追你的时候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
心结一解,我顿时五体通畅。
“那你现在还走吗?”慕鸿洲问。
我理所当然:“要走。”
在他又要沉下脸的时候,我主动牵起他的手:“我们一起走。”
此后,整个合欢宗都流传着我折华仙子的名号,都道是仙子一入宗门平平无奇,然大器晚成,一鸣惊人。
出门历练,七情六欲顿开,一次八个轻轻松松,其中那无情剑宗天骄慕鸿洲更是死缠烂打上宗门,片刻也不离不开折华仙子。
合欢宗弟子大为称赞,御夫有术,一夜战八郎!
我扶着腰从房内走出,流言匪浅,实在是冤枉我了,一夜八次另有其人呐!
我眼神幽怨:“慕鸿洲,当初密室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用真身了!”
要知道,自从我与慕鸿洲在一起之后,苦练双修之术,推陈出新,新一步深化改革双修法门。
按照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做个三天三夜是没问题的。
谁知道昨夜慕鸿洲没忍住用了真身,我方知晓,何为化神尊者,实力恐怖如斯。
当年密室出来,躺了三天的记忆犹在脑海。
现在,被车轱辘来回压了好几回的感觉又重新出现,我实在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慕鸿洲面色沉稳,耳垂却红的滴血。
多年夫妻,我哪还能不知道他的性子。
我愤恨拿起他的手咬了一口,“王八蛋,把我折腾的那么惨。”
我高声谴责:“你今晚不许跨过这道门槛,自己睡去吧!”
慕鸿洲抱剑立于门前,眼神丝毫不乱。
他想的是,院墙不高,虽然不能从正门进,但是可以翻墙进。
今夜灼华,还是没能逃出慕鸿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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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甜饼完结啦!灼华鸿洲999~小情侣就是最棒的[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我的三次元朋友说,想让我给海王大师姐单独开一篇哈哈哈哈,说大师姐渣人很有意思,我还在犹豫当中,不知道想看的人多不多?[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顺便再给自己的预收打个广告[让我康康]:错连wifi后被迫夜夜欣赏邻居小视频
陈蕴初为了逃离变态骚扰,搬了新家,不小心连错了隔壁邻居wifi。
当晚,她按照习惯准备投屏看电影的时候,花花绿绿的动物世界猛然变成了秀身材的视频,身材的主人还是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邻居。
陈蕴初一张粉白小脸烧得通红,也许是他投错屏了。
结果接连三天都是,陈蕴初被迫欣赏了三晚。
陈蕴初不堪其扰,初踌躇许久鼓足勇气敲开了邻居的门:“那个...你晚上...能不能别老是...老是晚上...”
邻居冷峻的眉眼带着些许烦躁,看起来刚被自己吵醒,斜睨过来的眼神让她忍不住腿脚绷直。
他双手抱胸靠在门墙边,语调漫不经心:“有事?”
陈蕴初本来就难以启齿,被长得很凶的邻居吓得泄了气,结巴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吵。”
后来,因为工作关系,陈蕴初与这个邻居日渐相熟。小年夜过后,她惊讶发现,原本一成不变的身材视频开始每天变着花样展示轮播。
裸身转单杠,腹肌开瓶盖...各种骚气冲天的花活看得她眼花缭乱。内容更是一天比一天刺激,是陈蕴初喝了冰饮都压不下的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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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淮早知道自己会有一个新邻居,却没有想到搬过来的会是他高中时期的暗恋对象,陈蕴初。
陈蕴初变了很多,敲开他房门的时候,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像新生的小鹿般清澈。
他唇角微勾,陈蕴初,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
小年夜,陈蕴初喝醉了,躺在他身上迷迷糊糊说出了自己的择偶标准。他准备投屏的时候,才发现前段时间一直显示投屏成功却没有画面的故障,原来不是设备原因,而是投屏到了陈蕴初家。
贺知淮丹凤眼微眯,心思弯弯绕绕。
此后每一天,精心按照陈蕴初择偶标准拍视频,无限轮播。
最后还要倒打一耙,伸手拦住想要落荒而逃的陈蕴初:“听说你每天都偷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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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淮处心积虑,一步步靠近陈蕴初,拨开她蜗牛一样厚重的外壳,得偿所愿品尝到甜美的她。
1.无虐小甜饼
2.人设:自卑敏感慢热小蜗牛x嘴硬心软凶狠恶狼犬
3.男主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点显凶,不是针对女主。男主见到女主其实心里乐开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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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被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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