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李镇宇的生命里就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那些整天满嘴跑火车的兄弟整天跟他调侃:
“镇宇哥,你那个整天跟着你的妹妹今天去哪了?”
“镇宇哥,你妈又把你的战棋给你妹妹了?”
每每这时,他总会跟着吐槽两句,却又遮掩不住些炫耀的意味:“没办法,她啥都要学我,甩都甩不掉。”
“真好啊,我也想有个小三岁的妹妹,想想就好玩。”
“那你想想就好了,这你可羡慕不来。”
不过对于他的母亲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珍池!你怎么把头发搞成这个样子!”中年女人看着一眼没看住的小女儿,在这么几分钟的时间里,把自己的头发剪得像没泡发的海苔一样。
她是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
“妈,我觉得哥哥那样的好看!”李珍池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剪刀,死都不松手。
“你搞成那个样子要被别的小朋友笑话的!”
“我不嘛,我就要我就要!我要跟哥哥一样的!”
母女俩僵持了一个下午,在李珍池哭到碱中毒之前,终于还是她的母亲服了软,把她带去理发店剃了个板寸。
她原以为小姑娘生**美,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之后就能“迷途知返”了。
……谁知道李珍池这个发型一留就留了二十几年。
那时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天空是饱和度不算高的蓝,十五岁的李镇宇回家得格外晚。
推开门时,他一个喜悦将溢的拥抱打断了母亲的担忧与问责:“妈!我被国立军校录取了!他们说我是咱们这最年轻的指挥官。”
“咱们城吗?那真不错啊……”母亲的脸上多云转晴,但李镇宇却是摇了摇头。
“咱们国家,我是历届最年轻的指挥官!”
“啪——”
一声脆响,端着刚盛出锅的米饭的李珍池手顿在半空,瓷碗在地上摔碎开来,米饭扣在地上。
若是平时,母亲一定会责怪她浪费粮食,但今天自然没有。
可是对上兄长目光的那一刻,李珍池还是蹲下身哇的一声哭了。
两大帝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太多年,青年人才或死或伤,某种程度上也帮助李镇宇在军中平步青云。
可是李镇宇却总感到一种隐约的不安……
而这种不安,在他十八岁在会考室见到李珍池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从你们的入伍数据来看,她是你的妹妹吧?”监考官对李振宇这样说,“真厉害,一个家庭培养出两个天才指挥官。”
“不过你们的风格太过相似,估计只能留一人继续在指挥部任职。”
那场考试,李振宇并没有留手。
他也确实有他的私心……涉及战事难免危险,像妹妹这样的小姑娘还是回到后方好好读书就够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终反而是他收到了那一纸调令。
组织将他调至前线战场,正如大部分的青壮年一样。
在他背着包袱走过指挥部长廊的时候,李珍池恰巧迎面朝他走来。
她穿着笔挺的、崭新的军装,肩膀锐利的折角像是最锋利的刃,胸口的徽章像是最坚硬的盾。
她的编号是——479。
“哥……”李珍池小跑到他面前,刚开口,却被李镇宇打断。
他侧过身,没留给李珍池再说些什么的机会。错身之时,他冷声留下了一句:“抄袭狗。”
……
十年后,李珍池成为了国家史上最年轻的上将。
授勋典礼当日,她没有佩戴任何饰品。
但在靛青色的庄严礼服之下,在她的胸膛之上,藏着一块已经磨得满是划痕、字迹模糊的军牌。
她没有致辞,只在行礼时,对着国旗轻轻摸了摸胸口。
那一年,李珍池二十五岁。
而李镇宇,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一岁。
一切回到当下……
479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她站在一间狭窄的暗室内。
通过面前浮在空中的蓝色投影,随着她的动作,几个光点在地形模拟图上迅速移动着。
战术指挥,是她做了二十余年,比谁都熟悉的东西。
铃木茂的能力虽强,个人的综合身体素质却是几人当中最弱的,因此会受制于绝对力量。
月林则恰恰相反,拥有着朴实无华的最高体魄白值。但只要利用好队友的技能,限制住它的可动范围,它并没有技巧性的攻击能力。
不仅如此,没有脱离本体的攻击模式,注定了它只有在场地宽敞的环境当中进行纯粹角力的贴身格斗才占优。
这两个人是最方便入手的。
剩下的……
尹希不知道在先前的奖励关卡到底获得了什么样的能力,保险起见,让杀手出身的茜去处理最为稳妥。
而齐遥有着大赛数一数二的个人作战能力,不过也就是为了应对可能匹配到这种程度的劲敌,她专门在申请队友时选择了性格差得要死的萨洛里安。
最后的白子则更是不足为惧了。
她带上耳机,咀嚼着口中已经嚼到没有味道了的口香糖,满意得欣赏着眼前的战局实况。
她的杰作。
尹希的膝盖狠狠磕在地面,在光滑的瓷砖上向外滑出去几公分。
她还未来得及爬起,茜的刀刃就已经再次逼近。
好在齐遥反应迅速,一记飞刀正撞向茜的刀刃,而随后飞至的又一刀逼着茜将手撤了开来。
萨洛里安倚着墙站在一侧,像是观众一般欣赏着三人的缠斗。
“茜,你也攻击不了我的。”在茜见缝插针朝着他那丢过去了一枚手里剑时,他终于是又开口了。
“干活。”茜冷声说道。
萨洛里安双手环胸,脚下像是扎了根一般:“我可是神选之人,无权听命于你。”
齐遥看准时机,提剑便朝茜挥砍而去。
就在这时,萨洛里安幽幽开了口:“齐遥,别乱动。”
不好!
尹希迅速操控能量组织着密网去挡,丝带却还是难以抵御茜手中的刀刃。
鲜血顺着被定在原地的齐遥的左腰滑落,他看上去倒是不似有受到什么影响,在恢复行动力的下一瞬便再次挥动了手中的刀刃。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尹希紧咬下唇,时间紧迫,她需要尽快想到足够对付萨洛里安的办法。
而就在焦灼之时,远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尹希未回头,心里却已然充盈满了勇气。
好啊,现在可以玩了。
说时迟那时快,尹希再次操控着丝带朝着茜袭去。
不是一根,而是一面,层层叠叠地丝带罗织成的大网从高处朝着茜落下。
尹希拔出匕首,正欲朝着自己的身躯穿刺,萨洛里安却再次下达了指令:“尹希,别动。”
该死,该死,该死。
尹希无力地站在原地,看着茜从网中挣脱而出。
到底要怎么解决萨洛里安这个麻烦。
“希希!你怎么样?”白子赶到,在尹希的身侧摇着手鼓,为尹希疗愈着满身的伤痕。
“我没事……”尹希应道,恨恨地看向萨洛里安的方向,“只是遇上了难缠的家伙。”
后者漫不经心地鼓着掌,笑道:“不错,又来了一个。”
白子挡在尹希的身前,看向茜的方向:“赛制还未明确,你们怎能随意动手伤人?”
“将死之人话还挺多。”萨洛里安笑道,却是向前走了两步。
随后,他摊开双手,眯着眼睛勾起了唇角,下达了新的指令:
“好了,好了,没时间陪你们情真意切了。你们啊,都会臣服于我。现在,永远。”
他笑得胜券在握,身后拖地的外袍在场地内一望无际的白色的漫反射下,仿佛真的散发着圣光似的。
但是尹希的视线却还是尽数被眼前的白子吸引。
她也同自己一样,穿着一身繁复的华服,这让她那本就娇小的身躯几乎是被堆叠的布料淹没。
但她此时此刻正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垂至足跟的长发小幅飘荡,像是将这残酷的白硬生生撕开了一层。
她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挡在自己的身前。
而下一秒,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萨洛里安的身体晃了晃,随后毫无征兆地跪倒在地。
他的手微微颤抖,神情迅速从不可一世变成在不可置信和惶恐间的游离摇摆。
“……不,”他喃喃,“不是的……这是为什么……”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整个人瞬时间跪伏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头颅。
“不要……求您……”他颤抖着,染上了哭腔。
“他在跟谁说话?”白子压低声音,有些讶异地向尹希问道。
尹希摇了摇头,也被眼前这毫无征兆的一幕整愣住了。
还是齐遥眼疾手快,闪至萨洛里安的身后,义肢攥拳一举将其击晕。
尹希也不敢再多耽搁,在确定齐遥已经回身再战茜的瞬间,她匆忙撕下一圈裙摆塞进了萨洛里安口中。
以绝后患。
她刚将手收回,看见白子还呆愣在原地。
而下一秒,她却忽然感觉身处的空间颤动了起来——
又有什么人来了!
作话贴一下之前用英文写过的479和哥哥的小文段,跟现在的版本有非常非常些微的写法上的区别,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看[让我康康]:
Damien’s friends used to joke that he had a shadow. At eight, he was always followed by his five-year-old sister Serena, who played with his discarded toys and demanded bites of his snacks. She hated dresses and dolls. She learned strategy games from him and shaved her head to match him.
The war between the two great empires had dragged on for years. At fifteen, Damien became the youngest commander of his time. Three years later, Serena joined the army as well. Her style mirrored his almost exactly—precise, decisive, and unsparing. But in the end, the military decided only one of them could lead, as their methods were too similar. They chose Serena, citing her deeper empathy toward the soldiers, while Damien, hardened by years of war, had begun to resemble a calculating machine. reassigned to the front lines.
As he passed her after packing his things, he said, "Copycat." They never spoke again.
Ten years later, Serena was promoted to general. At the ceremony, she wore no jewelry, only a worn metal tag tucked beneath her collar. She gave no speech.
That year, Serena turned twenty-five. Damien had remained twenty-on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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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纯白席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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