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元旦前夕的夜晚，横滨的街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四周的街道都是灯火通明，街上的人三三两两地结伴着去神社参拜。

太宰治和燕小芙并排走在街上，跟着人群行进。

圣诞节刚过去，街上还有许多没有撤走的圣诞树，树上有银白色的小灯点缀，行进在其中是一种非常梦幻的场景。

虽然这种场景对于一般人来说挺浪漫的，但是燕小芙一想到旁边走着的那个人形靶子，所有的浪漫心情都转变成了紧张。

这大概是常年在太宰治身边当保镖练出的警觉，燕小芙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可能是燕小芙周围的气场太过紧张，惹得周围的人频频对他们这两个人侧目。看向他们这边的人多了，燕小芙就越紧张，越紧张，看的人越多，陷入了死循环。

太宰治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于是他拍了拍她的肩，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好了，别这么紧张嘛，你要对你自己的技术有信心嘛。”

太宰治顶着那张年轻学生的脸，对燕小芙说着温和的话，让燕小芙有些恍惚。

燕小芙点了点头后，让自己放松下来，继续和他沉默地走在街上。

因为太宰治太久没有出来逛街了，所以看着街上的事物，时不时会露出新奇的表情。

燕小芙偷偷观察着他，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现在太宰治也只有二十出头，换上这个学生的装束就和一个普通的年轻大学生一样，但又有谁能想到，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掌控了横滨最大的黑势力，并且让其的势力越来越大。

太宰治毫无疑问是一个天才。简直就是小母牛坐火箭——nb上天了啊！

燕小芙又想起自己二十出头的时候，还没心没肺地喝着肥宅快乐水打游戏呢！

这也许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吧。

燕小芙在漫无边际地想着的时候，他们走到了神社前。

“啊，神社到了。”太宰治停下脚步，对燕小芙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拜？”

燕小芙点头。“去吧，我要入乡随俗嘛，而且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燕小芙跟着太宰治去做新年参拜了。燕小芙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种花家人，自然不清楚霓虹人的传统，所以她都是跟着太宰治一步一步地参拜的。

太宰治干啥她就干啥。

最后一步，是要站在神像面前双手合十，闭眼祈福。

燕小芙跟着太宰治闭眼祈福。

当两个人睁开眼睛的时候，指针指向十二点。

新年来临。

破空之声从远处传来，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烟花升上天空，五彩斑斓的色彩将天空照亮。

烟花之下，喜悦的氛围在热闹的人群中传播开来。这种氛围也让燕小芙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烟花很好看呢。”燕小芙感慨道。

“是呢，很好看。”太宰治应和道。

只不过，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烟花了吧。

太宰治幽深的眼瞳映着天空的色彩，良久，他将视线从远方的天空收回，对燕小芙笑着说:“走吧，我们去喝酒！”

“啊？现在吗？”

“趁着现在我开心，和我去喝两杯吧！”太宰治走到燕小芙前面，转回头对她说:“走吧，我带路。”

……

江户川乱步眯着眼睛看向某处，打开零食包装的手突然顿了顿。

国木田独步察觉到他的动静，于是询问:“怎么了吗，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停滞了一会儿后，才若无其事地打开包装吃零食。

“没事，我们进去参拜吧。”

……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和金鱼干部出来逛街？有趣……只不过啊，那个首领的表情，怎么像是即将要去赴死了一样呢？

…

…

…

lupin酒吧——

燕小芙神色复杂地向酒保点了一杯可乐。

酒保惊讶了一下她点的饮品就去到后厨找可乐去了。

“真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里。”燕小芙侧过头，看向已经开始小口喝酒的太宰治。

lupin酒吧大概是太宰治记忆深处为数不多可以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在这里，他结识了挚友织田作之助和曾经的挚友坂口安吾，是他可以暂时放松一下的安全角落，他不会让他不接受的人和他一起来到这里。

现在他将燕小芙带到这里，是不是说明，他在心里已经认可她了呢？

“虽然这可能是我的自作多情，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因为你已经认可我了？”

“诶？你这是什么傻话，”太宰治的手指抓着酒杯的边沿，另一只手支撑着脸，开玩笑似地说，“我可一直都很认可你的能力呢。”

不然也不会邀请她加入港口Mafia。

“你明知道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太宰治的手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酒杯里的圆形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又如何呢，认不认可你这种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啊……”

他早就从书中知道，燕小芙是一个强大又容易心软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向那些向她求助的人伸出双手。

她保持着一条善良的底线。即使被他拉进了黑手党，她也总是用最温和的方式来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就算是将刀子刺入了敌人的咽喉，她也会想着要如何把握力度不至于真的致死。

来港口黑手党的这几年，作为一个干部，她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这让太宰治不禁想起了他在那个世界的友人，织田作。燕小芙若是一直按照这种行事方式走下去，最终等待她的或许会是和那个世界的织田作相同的结局。

在太宰治的理性看来，太过于坚持底线的燕小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愚蠢之人，但是她在黑暗中向他伸出的手，又总是不经意间触动他内心柔软的角落。

最初，太宰治只是将她当作一个强大的工具利用，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再用完全的理性看待她了。

所以，认不认可这种事，他也不知道啊……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吧，说起来，我很想听你讲故事呢。”太宰治扬起笑容，“我知道你去过很多地方，所以经历过的事情肯定很精彩吧？”

燕小芙思考了一下，反正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就被太宰治知道了，系统也没有个警示，所以讲个故事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燕小芙点了点头:“行啊，你想听什么？”

“就讲你和‘那边’的太宰治讲过的故事吧，那个少年的故事，我记得你没有详细讲他们来到霓虹的部分吧？我挺感兴趣的，所以你仔细说说。”

“行吧，那就这个吧……”燕小芙清了清嗓子，开始缓缓道来:“话说那个衰仔和他的师兄还有老大来到霓虹以后，遇到了源稚生……”

……

“少年回到卡塞尔学院后，发现所有人都忘记了师兄，除了他谁都不记得了——师兄被全世界遗忘了……”

“好了，就到这里停吧。”太宰治摆了摆手，“之后的故事就就给听者自由想象吧……那个少年长成了大人，曾经的那些感动和热血，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燕小芙欲言又止，但是最终她还是没说话——因为太宰治说得很对。

燕小芙有些伤感地灌了一口可乐。

太宰治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可乐，颇为好奇地问:“你似乎很喜欢可乐呢，为什么？”

“因为可乐是一个简单易得的快乐啊，我这个人吧容易满足，想让我快乐的话，一瓶可乐就够了。”燕小芙回道。

“这样啊……”太宰治垂着眼，看着手里透明的酒杯。

简单的……快乐。

“说起来，我们在这坐了这么久了还没碰杯呢，来酒吧喝酒不碰杯，没有灵魂！”说着太宰治举起酒杯。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太宰治的脸颊微红，已经有些醉了，他手里的向燕小芙微微倾斜，酒杯里的酒液在暖色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燕小芙愣了愣，也抬起自己的杯子，与太宰治举到同一高度。

两杯相碰。

“干杯！”x2

…

…

…

新年过后，春天也如期而至。

在这个春天，武装侦探社迎来了一位名叫芥川龙之介的新人。

侦探社员谷崎润一郎在困扰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新人——正在瞪着他。从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开始，一言未发。只是以锐利的目光，凝然不动地盯着自己。

“对不起！”

虽然谷崎刚刚这么说着低下了头，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言不发。

这里是灯光明亮的咖啡馆。旋律悲伤的古老钢琴曲，若有似无的流淌着。

坐在餐桌上的四人是要为新人置办家具的侦探社员。现在正是从买家具的街道回来的途中，顺路来这家咖啡馆稍事休息。

刚才为了新人的入社测试，谷崎润一郎扮演了一个挟持少女的炸弹狂魔。现在看来，面前这个新人似乎是对他的所作所为生气了。

不然也不会一直这么瞪着他！

怎么办，他这个前辈给新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