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养的那只叫阿帕契的狗突然跳下医生的怀里，跑进了内间。

“诶——”医生惊呼一声，赶紧跟着阿帕契进了内间——要是阿帕契碰坏了什么古董，他这个工薪阶层的实习医生可赔不起！

老板收拾好香妃链后站起身，皱了皱眉，跟着走了进去。

“你在外间看一下店，我进去找他，有事就进去找我。”老板对燕小芙说。

燕小芙啃着薯片，点了点头。

老板走后不一会儿，阿帕契就从一个角落跑出来，跳上桌子，吃起了医生带来的早餐。

燕小芙坐在桌子旁，默默地和阿帕契对视了一眼。之后燕小芙放下薯片，离开座位，退开了两米远——她是真的怕狗。就算面前的阿帕契一脸懵懂，还友善地对她摇尾巴，她还是怕。

很久以前老板还没找回她的时候，有段时间她流落在民间，辗转多人之手，有一次那个得到她的人一个不小心，就让她被一只狗给叼走了，那时她还比较虚弱，不能化成人形，所以她只能在一群流浪狗中被抛来抛去，提心吊胆，从那以后她开始怕狗了。

近些年还好一点，但是她还是不能离狗太近，除非那只狗奄奄一息威胁不到她。

燕小芙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医生和老板出来，思索片刻，她也进了内间。

……

内间——

老板在和医生讲述人鱼烛的故事。燕小芙看医生听得入神，就暂时没有出声叫他们，而是跟着医生一起听老板讲故事。

微弱的烛光下，老板和医生交谈的身影渐渐与记忆里的甘罗和扶苏重合。

燕小芙感到一阵恍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故事终于结束，医生发出惊讶的声音。

“讲完了？”老板就这么突然地结束了故事，惹得医生惊愕。

“讲完了。”老板回答。

“那后面呢？一般这种故事不应该有一个大团圆结局吗？”医生还是想知道人鱼烛故事的最后是怎么样的。

“后面就是小和尚回到了庙里继续侍奉伽蓝神像，然后小和尚变成了老和尚，老和尚死了。”老板说出了一个让人没有丝毫兴趣的结局。

医生对这个结局无语。半晌，他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在这纠结结局干嘛，我阿帕契还没找到呢。”

这时，燕小芙在他身旁幽幽出声：“阿帕契在外间吃你的早餐。”

医生忽然听到她的声音，打了个激灵，说：“卧槽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没声啊？”

“我看你听得入神，就没叫你。”燕小芙靠在门边回答。

老板看到燕小芙进来，就问：“外边有什么事吗？”

燕小芙摇头，表示没什么事，然后继续说：“我只是单独和狗呆在一起有点不舒服。”

老板会意，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出去吧——可别让阿帕契把你的早餐吃光了。”老板对医生笑了笑。

燕小芙让他们先出去，说她自己想去她的房间拿小说看——因为她上一本看完了。

注视着老板和医生渐渐走远后，燕小芙站在那个放着人鱼烛的房间，似是在喃喃自语：

“人生究竟有多长呢？大公子的转世已经经历了几十个人生，而长生的他一直在寻找曾经的那个人，一直活在这样一个靠着执念维系的人生里，走不出去。”

“人生究竟有多长……”

烛火跳动了一下。

微弱的烛光中，燕小芙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

……

医生最近精气神不太好，所以去哑舍坐了坐。

老板看他精神这么差，所以把黄梁枕借给他让他回去好好睡一觉。医生半信半疑地收下了那个看起来就很硬的瓷枕，打算回家试试。

时间还早，正好今天医生也没有什么事，于是就在哑舍坐得久了一些。但是坐久了忽然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四下看了好久，医生才恍然发现燕小芙今天不在，于是问老板:“老板，小燕儿呢？”

老板一边擦着手里的瓶子一边回答:“她在内间玩游戏。”

“什么游戏？”

“电脑游戏。”

“……哑舍里竟然有电脑？”医生惊了。要知道，他认识这个老板两年了，这个店里不是自然光照明就是烛火照明，他一直以为哑舍里是没有“电器”这玩意儿存在的，结果今天竟然听到老板说燕小芙在玩电脑？

“之前是没有的，但是燕止她闹着要买。”老板回答。

“她闹你你就买了？”

“嗯。”

“我靠你也太好了，不如我去医院辞职把自己打包来你这里工作吧。”医生实名羡慕。

“不，你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迁就你的。”

“那你为什么迁就小燕儿啊？”

“因为她比你贵。”

医生:……

所以燕小芙到底是哪里比他贵了啊！

老板笑了笑，说:“你也别太在意这种事情了，我看你的精神真的不太好，不如你今天先回家休息吧。”

医生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于是就不再停留，回家去了。

……

第二天，医生拖着疲累的身子又来到了哑舍。这一回燕小芙出现在了柜台边上，用医生熟悉的姿势趴在桌上看小说。

“欢迎光临——”燕小芙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这个做了一下午手术的医生还有气无力。

医生找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

“怎么这么晚还来？”老板惊讶地问。

医生掩不住满脸的疲态，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锦盒放到柜台上，“手术比原计划延长了两个小时，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手术还顺利吗？”老板微笑地问道。

医生点了点头，重重地坐了下来，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椅子里。“本来就是不简单的手术，我临时接手，手术中又发现患者的心脏瓣膜先天性功能障碍……唉，算了，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反正……最后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老板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变。

燕小芙默默地把手边的糕点推过医生那边去了一些。医生低声道了一声谢，婉拒了燕小芙的好意。

燕小芙又默默地把糕点盘子扯回来，自己小口小口地啃着。安静地听老板和医生的谈话。

老板在给医生做完一系列人生导向的谈话之后，哑舍的雕花大门被一个身穿白裙的妹子推

开。她的目光落在屋内的三人脸上，最后又落在了老板为安慰医生而放在医生拳头上的手上。

妹子愣住了，然后又忽然好像悟了什么，表情变得暧昧起来。

作为资深腐女的燕小芙看到这妹子的表情瞬间明白她是开始磕起了什么奇奇怪怪的cp。

医生见了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孩，正是他上次手术意外差点救不回来的女患者。

妹子看到医生，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红润，看来已经康复了许多，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你好，今天我下午去了医院，听说你有手术，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和你谈谈。”

医生尴尬地低着头，虽然迟疑，但仍坚定地道着歉：“对不起。其实我早就应该很正式地向你道歉，只不过自己一直无法面对。”店内烛光一阵忽明忽暗，映得女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老板仍站在柜台内，淡淡地笑着。

“扑哧！”女人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老板，最后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什么嘛！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像医生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原来……怪不得……怪不得每天晚上都往这家店跑……医生，再见啦！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的身体其实早就痊愈了！”

女人摇着头说完，自顾自地走了出去，留下店内面面相觑的两人以及看透了一切的燕小芙。

“她……她是什么意思？”医生一头雾水。

“她很漂亮啊，也对你有好感，所以才天天去找你做身体检查，你都没有察觉吗？”老板一语道破困扰医生许久的问题，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来，拿起书看着。

“不……我对她只有躺在手术台上，开膛破肚之后的印象……”医生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老板抬了抬眼皮，古怪地笑道，也不知道在说谁：“唉，真可怜。”

“对啊，真可怜。”燕小芙附和道。

医生这种钢铁直男活该母胎solo二十多年。“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没谈过恋爱的。”燕小芙吐槽道。

“我……”医生迷茫地挠了挠头。

“没事没事，你别看老板他这么老成，其实他也没有谈过恋爱，这样想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一点了？”燕小芙安慰地拍了拍医生的肩膀。

老板擦杯子的动作顿了一瞬。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废话，我可以看着他从十二岁小屁孩长到现在这样的。”燕小芙莫名优越地说。

老板默然无语地瞟了燕小芙一眼。

“你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啊？”医生好奇。

“那不是，你算好的了，他母胎solo的时间可比你长太多了。”

“不会吧……老板长得也不差啊怎么会？”医生真的不明白为啥老板情商这么高还是没有对象。

燕小芙神秘一笑，示意医生凑过来听。

“行了你，又想造我谣？”老板淡淡出声，“你明天的可乐薯片奶茶炸鸡糕点不想吃了？”

燕小芙:……

草，过分，就知道拿零食威胁她。

以上部分内容出自《哑舍》原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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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哑舍直播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