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小节

难得见雪的南方突然下了场大雪。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袁飞亦在夜里突然醒来,看见窗外的圣洁。空中还在飘扬着大朵大朵的雪花。袁飞亦匆忙打开窗,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掩盖了。唯一没有物体的天空,还有密密麻麻的飞雪。整个世界处于混沌之中。

袁飞亦刚想飘向空中,门突然被敲响。袁飞亦极不情愿地去开门。于越穿戴得像个粽子一样冲进来。乐呵呵地把自己脸上的围巾拉下来,露出冻得通红的脸。嘴里大喊着:“下雪了!下雪了!”抓住袁飞亦的手就往院外跑去。

于越是海南长大的孩子,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雪。她今年大三,前两年这里冬天虽然下雪,却是极小的雪,没一会儿就全化了。这场大雪可把于越乐坏了。她带着袁飞亦到处乱跑。踩雪,堆雪人,在雪地上写字画画。袁飞亦被于越的快乐感染了。也随着于越闹起来。两个人在借着路灯那微弱的光,在雪地里打起雪仗来,雪花乱舞的夜间,看不清彼此的脸。

玩了一会儿,玩累了。袁飞亦站定,透过雪的世界,去看于越。于越在大雪中像一个刚丢在地上的陀螺,不住地奔跑、旋转、跳跃。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记得有一天,于越在袁飞亦家里喝茶。两个人聊起了左念。于越告诉袁飞亦,她总觉得自己就是左念,只不过不是这一世,是上一世。袁飞亦只当于越是开玩笑。在于越问袁飞亦相不相信前世今生时,袁飞亦微笑着说:“你如果是个男的,我就相信前生今世。”气得于越好几天不理他。

袁飞亦如今看于越,倒有些相信于越的话了。于越懂得穿越,自是比袁飞亦多知晓一些关于前世今生的奥秘。

太巧合了。

于越的超能力是穿越,她是信上的地址的邻居,她认为自己是左念。就算前面这些都是巧合。那么,在袁飞亦心中的那份熟悉之感呢?虽然对于越不太熟悉,但于越做的好多事,自己都似曾相识。

难道不是于越为了让他想起她,故意重复着以前两个人做的事吗?虽然终是找不出这封信是哪里来的,可是穿越时空的人,从过去的世界里,取回一封信也应该不是难事。会不会是于越不小心在穿越的时候掉在自己家的呢?

“于越!”袁飞亦大喊道。

“怎么了?”于越也大喊着回应他。

“我们在一起吧!”袁飞亦喊道。

于越眼中的泪水不知什么原因。止不住地涌出来。是因为这句话自己盼了太久吗?是喜极而泣吗?于越的心突然疼起来。疼得她仿佛出现了幻觉。似乎这个场景出现过无数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呢?她望着袁飞亦飘向自己。然后拉着自己的手飘向空中。在空中,两个人沐浴着大雪,抱在一起。

“你愿意吗?”袁飞亦低声在于越耳边问。

“我愿意。”于越一边抹泪一边拼命点头。

“你是左念吗?”袁飞亦突然这么说。无疑是让于越心里很难受。虽然她有时候也会怀疑,左念是不是她的前世,但潜意识里还是很抗拒袁飞亦把她当成左念。

于越认真回答道:“我不是,我是于越。”可是袁飞亦抱着于越,根本就看不到于越那认真的表情。他只当是于越在说,她此生是于越,不再是左念。

袁飞亦便说:“嗯,你是于越,不是左念。”然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春暖花开的时候,袁飞亦带着于越回家,算是让于越见见自己未来的公公婆婆。袁飞亦的父母见到于越的时候,老两口都十分震惊。母亲甚至忍不住直接去卧室哭了一会儿才出来。老两口别提多喜欢这个女孩子,像是对待袁飞亦的救命恩人一般对待于越。不住地夸奖于越,送她东西,近乎央求地说着,希望于越能包容袁飞亦。似乎生怕于越离自己的儿子而去。

袁飞亦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亲如此激动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把于越拉到自己身后,看着自己的父母说:“爸妈,这是我为你们找的儿媳妇,不是祖师爷,你们老两口是要把于越注金然后供起来吗?”

听到袁飞亦这么说,父母似乎更高兴了。母亲还笑道:“到底是自己的女朋友,看看,疼得跟什么似的。妈妈是要和于越聊聊天,又不是要吃了她。你怕什么?”

袁飞亦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但是他看得出父母对于越的喜欢,便不再计较,一个人回自己房间去了。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打开自己的床头柜,发现那封信还好好地躺在里面。自从和于越在一起以后,袁飞亦便把这封信藏到了这个床头柜里。已经很久没打开来看过了。

虽然跟于越在一起,是因为于越给袁飞亦的感觉似曾相识,可是跟她在一起之后,并没有从她身上找到任何关于左念的痕迹。反而是心里越来越空。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听到开门声,袁飞亦匆忙把信藏好。可是于越还是把一切都看到了。袁飞亦总是比一般人慢一拍的反应速度害了他。于越走到袁飞亦身边,坐下来。缓缓道:“又看那封信了?”

袁飞亦只得实话实说。

于越有点生气,她问:“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

袁飞亦沉默不语。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许久。于越忽然想明白了似的,含着泪开口:“我去过去的世界看看,帮你找一找左念。也许,我和左念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于越的这句话袁飞亦不知盼了多久了。可终于等到于越开口,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他是喜欢于越的,不希望于越因为他难过。

他站起身,摸了摸于越的头,叹了口气,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别难为自己。”

“我不难为自己,你也会难为我。”于越说,“还是让我去探个究竟吧,免得你我一辈子都过得不顺心。”

于越也起身,用自己的手心贴着袁飞亦的手心说:“我现在回到你过去的世界看看,帮你寻找左念,无论关于何种**,我都可以通过穿越时空出现在你出现的空间。你同意吗?”

袁飞亦知道,这是穿越契约。一旦自己说出同意。于越就可以到过去他所存在的时空。

“还是算了吧。”袁飞亦握住于越的手,“我不想让你难过。”

“我若是不知道实情,这样浑浑噩噩地和你继续下去,只会更难过。算是我求你,说,同意。”于越泪流满面。跟袁飞亦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左念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心病。于越其实很久以前就觉得,要想这段感情继续下去,是必须要把左念这个问题给解决的。

“我同意。”三个字一出口。于越就消失不见了。

自此之后,于越再也没有出现在袁飞亦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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