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大道附近,人流如织,是早高峰重灾区,轻轨站里边儿,上了车都能给你挤下来。
轻轨学府站靠右是楠市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楠大,这会儿早上十点多,下课铃声响起,学生门一窝蜂地从教室里挤出来。
现下九月初,阴天连绵,微风,有点儿冷。
颜姝在五教学楼一楼门口打电话,电话那头问了句,她应道:“嗯,我在学校。”
她长相漂亮,在这阴天里如一束耀眼的光,将这三分地都照亮了几分。教学楼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男的女的,目光都忍不住往她脸上瞟。
如今这个时代,喜欢漂亮姐姐,已经不是男生专有了。
打电话的是她发小温玉,对方遗憾道:“可惜我马上有课,不然带你逛逛。”
颜姝语气漫不经心:“你上课,我找宋郁。”
她视线似有似无地打量着路过的学生,碰见稍微好看的,便收不住性子,抛个眼神儿过去,惹得小男生特不好意思。
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是介于少女与成熟女人之间的费洛蒙,互相看不惯的两种韵味,在她身上却相处得自然而融洽。每一个年龄段的男人,都难以抵抗。
电话那头,温玉啧啧道:“宋教授好歹是你医生。”
许是没瞧见满意的,颜姝语气都变得敷衍:“医生也是男人。”
是男人,在她眼里,就只有两种:
能睡的,与不能睡的。
温玉显然了解她:“没看见好看的吧?都说了楠大没几个顺眼的。”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不少学生为了抢个好位置,会提前到教室。
沈遇书被室友拖着来到教学楼,林至兴奋地和他说话:“遇书,我偶像要来咱学校读研了,好他妈激动!”
沈遇书踏着五教门前的一小截台阶,面无表情:“第八十八遍。”
林至来了个猛男撒娇:“人家要见偶像了,紧张嘛。”
沈遇书:“……”
他正要回对方,眼神一抬——
女人一袭鹅黄色的旗袍外搭着薄款的针织外套,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眼底。
她在低头打电话,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抹侧脸,未施粉黛,樱唇浅笑,就像江南四月的风,细腻温婉。在这略显压抑的阴天里,自成一道风景。
沈遇书破天荒地,多看了两眼。
她的手腕上系了条与旗袍同色的丝巾。
颜姝余光瞥到他,略顿,而后笑了下。她小声和电话里说:“看见了一个,可惜……”
年龄似乎有点儿小。
她声音低,温玉以为是信号问题,提高声音:“你说什么?”
颜姝啧了声:“没什么。”
对上她唇边的笑,沈遇书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心脏第一次不听他的使唤,跳得失了频率。他放慢脚步,走进教学楼大门。
男生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想女孩子。沈遇书是神童一样的存在,有不少人问过他理想型是什么样子,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没想过。
林至还在他旁边叭叭他偶像,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时,教学楼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走到女人身边,拍了下她后脑勺。温和浅笑:“等久了吧?”
男人大概三十来岁,戴着金边眼镜,温尔儒雅。是沈遇书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稳重。
下课的学生的已经走干净,课间二十分钟,后两节课的学生,稀稀拉拉地往教学楼走,积极性比下课时缺了十乘十。
更加凸显那对亮眼的男女。
她已经挂了电话,笑着和对方说话:“刚刚到。”
沈遇书没忍住回了头,他认得对方,A大权威心理学教授,宋郁,这学期有对方的课。他抿了下唇,没来得及弄明白那短暂的悸动是什么,便已经收拾了干净。
他不自觉加快脚步,男人和女人的谈笑声,在身后消散。今天的天气,的确有点儿冷。
林至追上他,觉得不对:“哎!你怎么回事儿?突然不高兴了?”
沈遇书停下脚步,看着他:“有吗?”
林至看他一眼,疑惑:“好像又没了。”
沈遇书淡声:“你感觉错了。”
林至哦了声,想到什么,故意不满:“遇书弟弟,老这么人小鬼大可不行!”
明明比他们小好几岁,偏偏心思是最难猜的。
沈遇书没有理他。
他没有可惜,那心跳本也不该属于他。
颜姝和宋郁往停车场走。
五教大门出来,有两段台阶,中间放着一座孔子像,每到期末或者各大考试的时间,他老人家脚下总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甚至连方便面都有。台阶底下是校园公路,对面就是一小片停车场。
宋郁问她:“房子找好了吗?”
颜姝点头:“在澜禾。”
澜禾就在楠大对面,离学校最近的高档小区。
今天九月二号,研究生比本科生开学晚,颜姝向来不着急,还没去找导师报道。
宋郁笑:“猜到了。”
颜姝露出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地咬着字句:“这么了解我啊?”
她的嗓音略柔,这么拖着,一字一句仿佛自带了勾子。
宋郁早已习惯她不甚走心的撩拨,到了停车处,拿钥匙解锁,白色奥迪车灯亮了下。
他说:“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治疗,不是白做的。”
颜姝上车,撑着车窗,手背拖着下巴。侧眸望着他,她啧了声:“看来,我对宋医生没吸引力了?”
宋郁看过来,摇头轻笑:“不。”
他至今,仍旧不敢过分直视她的眼,上挑的狐狸眼内张扬的欲和野心,足以让任何男人沦陷。
今天她素净着一张脸,安静时便柔和许多,可那眉眼一动,立刻生动起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颜姝得逞似的,轻轻笑出来,过分招摇。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是刚刚那个男孩子。
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五官少有的精致立体。简单的白衬衫黑色长裤,是宋郁这个年龄没有的学生气,规规矩矩,眉眼间又揉着点儿清亮的疏离。不过——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下巴。
是乖孩子呢。
宋郁也住在澜禾,从楠大开车到他家别墅,也就几分钟。他把车停在院子里,侧头:“到了。”
颜姝收回神思,熟稔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早些年她病情不稳定,经常过来,有时候甚至会住在这里。
澜禾很宽阔,得有半片山,下边儿是矮层洋房,上边儿是别墅区。颜姝在洋房那边买了一套房子,离宋郁这儿有点远,需要走二十来分钟。
这儿的别墅都是独栋,前后有花园,小区里环境挺好,自然风景的设计,正直九月,整个小区都飘散着桂花香。
宋郁和她并肩往别墅里走,边问:“和导师报道了吗?”
说起学习,颜姝有点儿散漫:“还没。”
玄关处有她的拖鞋,将包放在置物柜上,撑着柜沿换鞋。
她转过身。
宋郁将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自然地揽过她的腰,低头吻下来。颜姝几乎不需要反应,食人花一样缠了上去,眼里漫着笑,有点不怀好意。
她唇舌上的技巧向来很好,灵活到可以给樱桃梗打结,勾过喉咙,在心脏上方拉扯宋郁的灵魂。宋郁任她主导,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
这恰到好处地取悦了颜姝,眼里总算有了两分兴致。
她像只狐狸,挺翘的鼻尖不慌不忙轻嗅她的猎物,舌尖是在品尝。狭小的玄关处,头顶的灯光宛若发热体,炙热的气流在空间里跳动,木系男香与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味混在一起,挑逗着狐狸的食欲。
宋郁拿捏着节奏,退开两寸,若即若离地留给恰到好处的空间,温润的眼里绕着点儿笑意。他看着她,温声问:“做吗?”
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吃什么”。
颜姝眼角轻微地挑了下,目光如有实质,轻佻地掠过他带欲的眉眼,远没有他语气这么平静。这是令她血液沸腾的征服快感,可莫名,今天的狐狸没有进食的**。
她迎上去在他唇角轻吻,退开来,中指缓慢在殷红的下唇抹了下,遗憾道:“今天兴致不太够呢。”
“是吗?”宋郁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一瞬,眉梢微挑:“最近挺稳定?”
“宋教授可真是好医生。”颜姝看了他一眼,笑:“别说每次和我做的时候,想的都是我的病?”
她仿佛并不在意,跟在自己家似的,踢着拖鞋歪在沙发上。
宋郁家很符合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除了鞋架上有双她的拖鞋,几乎见不着任何女人的痕迹。电视、茶几和沙发,黑白灰的装修,简单得要命,却又十分和谐,任何人的风格插进来,都会显得突兀。
好像听他说过,他是独身主义。
“当然不是。”
宋郁接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温的,自己仰起头喝完整杯凉水。
颜姝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里,视线直白不掩饰,从他吞咽的喉结,扫到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不谈将来。无疑,她喜欢这样的游戏,喜欢掌控各样各色的**,瞧着他们衣冠楚楚,失去理智,撕掉那层虚伪的人皮,化身最原始的野兽。
宋郁将空了的水杯搁在茶几上,咯哒一声。对上她的目光,温和的眼底似有无可奈何。
颜姝有一双漂亮到得天独厚的眼睛,无论是狐狸一样上挑眼尾,还是弯着眼像两弯月亮,都极其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溺进去。玻璃球一样的眼珠,暖褐色富有层次地四散开去,一层一层复杂而迷惑的光晕,包裹着她想要魅惑人心的情和欲。
聪明人都知道,不该多看。
因为那双眼里,无论多浓重的情——
都是假的。
宋郁坐到颜姝身边,问:“最近有复发吗?”
窗外溜进来一阵凉风,将刚才的暧昧和**卷走了一干二净,仿佛没有存在过。
颜姝坐没坐相,像有多动症,脚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儿着拖鞋,闲散回答:“没有。”
这也和她的“病”有关,总是安静不了,集中不了注意力,喜欢搞小动作。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在意自己是不是会复发,总之也无伤大雅,消耗掉多余的精力就好了。
“那就好。”宋郁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她不停穿脱拖鞋的脚上,说:“其实你可以住在学校,多和同学一起相处,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别那么排斥。”
颜姝抬起眼皮,话里带了点玩味儿:“不怕我和她们吵架啊?”
略顿,她陡然灿烂地笑出来,轻声细语:“然后打起来,娇俏的小姐姐可打不过一个疯子。”
她轻巧地说出疯子两个字,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吃穿用度要精致到头发丝的大小姐口中说出的。
宋郁看着她,笃定:“你不会!”
从接手她到现在,她伤别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反倒……
他语气少有的严肃:“颜姝,别这么消极。”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颜姝满不在乎:“宿舍床位我留着,不方便再住学校。”
实际上,澜禾离楠大这么近,哪有什么不方便。
宋郁纵使不太赞同,也无可奈何,说多了只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粥粥又开文惹!第一次写这种女主,怕被骂,先排个雷:
女主有过非常多的床嗯伴(姝姝又浪又渣又疯),洁党读者们,可以不看惹!
身为女主控的粥,不喜欢女主被骂的,所以如果排了雷还有人骂(很过分那种),粥粥会删评~
谢谢点进来的读者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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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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