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今天上午,在家窝了两天的颜姝才去学校,正经八百地上自己研究生课。

楠大摄影专业今年只招一百多人,他们班六十来个。前两天颜姝“zero”的名头已经传开,是以一节大课的时间,就和班里六十来个人混了个脸熟,可见她这节课有多奔波忙碌。

下午上完课,陈哥让她和另外两人一起约着去办公室找她,一个是肖阳,楠大本校保研上来的,另一位是女生,任阑。

任阑是个清秀小个子姑娘。肖阳也留着一头长发,好像搞摄影的男生总爱留长头发,倒没像老陈那样骚气地烫了卷儿,自然地夹在耳后,干干净净冷冷清清,颇有点儿孤高艺术生的意思。

大抵是最看不上颜姝这等“用金钱污辱艺术”的艺术派。

三人一起,肖阳大概是人高腿长,始终比她们快上一两步。颜姝不喜欢走在人后面,最后变成三人竞赛似的,几分钟到了办公室。

陈哥意外:“来得挺快啊。”

肖阳面不改色,颜姝还能笑出来,任阑红脸喘着气,有苦说不出。跟两大长腿走一起,她就像“爸爸妈妈和女儿”。

陈哥叫他们过来,无非就是宣布,让他们仨进楠大摄影协会。楠大摄影学会不像普通学校那样的学生组织,更像一个成熟的工作室,背靠楠大校方,有自己的摄影团队和摄影棚。内部核心成员基本上是楠大摄影本科学生或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在协会工作,也变相地提高了这个冷门专业的就业率。会长是陈哥本人,副会长是他以前带的学生。

说完报道时间和注意事项后,陈哥单独将颜姝留下来。

肖阳和任阑一走,颜姝不客气地坐下,要笑不笑地说:“陈哥,你故意的是吧?”

他们这样的学生进协会,美其名曰“锻炼”,无非就是让你去给谁谁谁拍个片,她最烦这些琐事。

陈哥慢条斯理地推了下眼镜,说:“宋教授都和我打招呼了,怎么也得给他面子。他知道我不会放养你后,叫我多锻炼锻炼你,让你融入到我们大家庭里来呢。”

颜姝的目光寒光猎猎地盯着他办公桌上那瓶快乐水,仿佛恨不得将一瓶水碎尸万段似的。

陈哥好像接收到了快乐水的求生欲,将它护在手里,耸肩:“这可不怪我,瞧人家多关心你。”

离开时,他又补充道:“对了,法学院陆教授和他学生研究的案子结束,要拍合照上刊,我那天没空,你去。”

颜姝露出迷人微笑:“老陈,宋郁是给你背锅的吧?”

把玉树临风的“陈哥”横跨了个“马里亚纳海沟”叫成了“老陈”,可见是对他有多不满。

陈哥两口喝完快乐水,塑料瓶“哐当”扔进垃圾桶,底气十足:“我就是故意的,能者多劳你不知道?”

颜姝:“……”

她抱着随意消遣的态度考了楠大研究生,楠大摄影研究生需要达到的学业成绩和作品论文以她的水平,自然不在话下。又有宋郁的周旋和灵活借用颜城的身份地位,她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可以度假一样,安然度到毕业。

没成想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良师”,酷爱多管闲事,让她火大的同时,还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位用心良苦的教授。

从学校出来,颜姝开车去宋郁家,今天是她拿药的日子。

澜禾就在学校对面,开车却要去前面绕回来。平时几分钟的路程,这会儿下班高峰期,路上一眼望不见头地堵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从四面八方跑过来,随着风聚集在一起,夹杂着偶尔一两句骂娘的脏话,吵得人心浮气躁。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玩儿摄影,或许因为是那苦命女人的唯一爱好;或许是藏在卧室某个柜子里的相册,记录了她每一天的成长过程,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那一天,是她噩梦的结束,是自己地狱的开始。到如今,颜姝仍旧不知道,自己那天是如何拿起女人生平最爱的相机,那么冷静的,按下快门。

到宋郁家,她刷脸进了别院大门,许是知道她要来,别墅门没关。

她进门时,宋郁正从楼上下来,他将一大袋药放到客厅茶几上,“药在这儿。”

颜姝的目光懒懒散散地从那杂七杂八的一大袋药扫过,走向宋郁,对方配合地弯下腰。她扶着对方的肩,仰起头接了个带有发泄意味的吻,随后不满抱怨:“怎么还这么多?”

上回在她家里的不欢而散,仿佛从未发生过。

宋郁温和夹杂着无奈地笑:“阿姝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稳定,下回就没这么多了。”

每回都这么说,颜姝不甚在意地“啊”了声,下一秒毫无预兆地被推到沙发上。一向温和克制的男人带了点儿急色,似饥似渴地吻住她。她怔了一下,而后唇角稍稍勾起,微翘的狐狸眼中闪过不需言说的兴奋。

宋郁稍微退开两寸,呼吸微重,问她:“之前的药吃完了吗?”

“吃完了。”颜姝毫无掩饰地欣赏他此刻欲Ⅲ色连绵的眉眼,颇觉有趣地说:“我以为宋医生没有**呢。”

这么多人中,只有宋郁每次都很克制温和,好像只是各有所需地疏解生理需求。

宋郁望进她眼里的兴味,眉梢微挑,“我也是男人,你不是常说男人都是器官支配脑子的动物么?”

“唔?”颜姝轻微一歪头,舔了舔下唇。

宋郁暗下眼色,再次吻了过来,似乎比刚才更加急躁。许久没有发泄过的颜姝轻巧地被勾起兴致,正人君子才做柳下惠,她不是正人君子,将她百炼成钢后快要生锈的那些“伶牙俐齿”拿了出来。

这时,不知道被扔到哪里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在这事儿上,以颜姝不似正常人的精力,一旦开始,不消耗完多余的躁意和精力就停不下来。她没心思去看,可讨厌的强迫症偏偏和她过不去,总想拿过来瞅一眼。

她闭着眼在沙发里摸索,被宋郁抓住手,“找什么?”

颜姝睁开眼,带了点鼻音低哼:“我听见手机响了。”

宋郁一点不意外,余光往地上扫了下,伸手捡起来给她。

颜姝用指纹解锁,是老陈发来的消息,告诉她去给法学院他朋友团队拍照的时间和地点。

法学院……她记得小学弟也是法学院,还和温玉一个班。老陈是摄影学院最有威望的教授,物以类聚的推算,他朋友应该也不简单,小学弟这个小天才不知道会不会在。

说起来,有两天没看见小学弟了。楠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各人为各自的课程实习忙碌奔波,就算是同系朋友也不会天天见面,更何况跨专业跨学位。

颜姝这样的人,别指望她对一个匆匆逗过几次的未成年少年念念不忘。在这些事儿上她百无禁忌,但夹缝里也还生存了一点儿可怜的原则,争取不做对社会有危害的人。

宋郁眯起眼眸,似曾在她眼里见过这样的神色,来回抚着她削瘦的肩问她:“有了新的目标?”

颜姝怔了下,边亲他喉结,语态随意:“不至于,学校生活太无聊,逗趣一下。”

她浑身的骨头都舒展开,没心没肺到了如此地步,毫不忌讳地在这种情景谈及其他的男人,也丝毫不关心是否有人会为此伤心。

少年年龄太小,和自己也不是一路人,她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地朝人下手。更何况……虽然每天都大言不惭地认为自己魅力无限,倒也没觉得她可以征服全天下的男人,有的人就是可以克制光明到将他拉入地狱的魔鬼都会觉得惭愧。

宋郁笑笑:“可我怎么听传闻说,摄影大神‘zero’看上了法学院的小天才。”

颜姝“啧”了声,手伸进了衬衫里,懒洋洋地说:“传闻这种,能将‘小明是你爸爸朋友’变成‘小明是你爸爸’的东西,宋医生也信?”

传闻还说她睡了半个时尚圈呢,自己也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吃下,说她只钟情一个类型倒是没错,每次狩猎的都是看上去斯文彬彬,克制有礼的男人,偶尔也会换个口味。

这样说来,她也是个专情的人啊。

话落,她似回过味儿来,狐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巡视,意味不明地笑出来:“宋医生别是吃醋了?”

宋郁抵着她,喘着气:“是又如何?”

颜姝盯着他,顷刻后,突然没了兴致,说:“我不要了。”

宋郁少见地没依从她的意愿,凑过来咬她嘴唇,轻声问:“颜姝,你有没有心?”

“有啊。”颜姝愉悦地仰起脖颈,大言不惭:“我的心像蜂巢一样,可以住很多人。”

依稀记得,曾经不知是谁和她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将她那蜂巢一样的心搅得稀巴烂,那时候就是她的“报应”。

报应啊……

宋郁笑:“我呢?”

颜姝欲Ⅲ色未退的眼角微红,挑起自带勾子的唇角,笑意嫣然地说:“和他们一样啊,不过……宋医生拿捏着我的病情,万一哪天给我下错药怎么办?所以不敢得罪呀。”

她轻巧的,不加思考地说出这般话,完全不在意有可能变成刀子将人心脏捅得千疮百孔。好似根本就没有心,或许她的心并不是血肉做的。

许久,宋郁从鼻子里深深出了口气,说:“我送你回去。”

从别墅区到山下洋房,还有点儿距离,开车需要几分钟。小区里到处都是香樟树林,将阳光挡住,地上只剩下斑驳的光点。

宋郁今天开的不是常开去学校的那辆奥迪,也不是她开过去的小跑。颜姝视线透出窗外,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光斑,颇觉可惜。

宋郁突然说:“那孩子,这学期有上我的课。”

“……什么?”颜姝反应了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沈遇书,随意问:“他不是法学的么?”

“双学位,另一门专业是心理学,他成绩还不错,上学期专业第一。”

颜姝眯起眼,看着前方触不可及的阳光,悠悠道:“不愧是小天才。”

心理学啊。

不知道学弟有没有看出什么。

车停到颜姝那栋铁栏大门前,宋郁在驾驶座朝她勾勾手指,她一挑眉稍,毫不吝啬地探进车窗和他交换了吻别。

转身一抬眼,却对上隔壁二楼阳台的上的少年,她眯了眯眼眸,他平时不是住学校?

沈遇书盯着那辆黑色轿车,他没带眼镜,看不清车里的男人长什么样。车子从岔路口上方的路扬长而去,上回宋教授来她家,回去时也是走的那条路。

颜姝满不在乎地朝楼上少年挥挥手,走到家门口,对面门响起“吱呀”开门声响。

转过身,少年从门内出来,沐浴着满身阳光,闪耀得刺眼。他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巧盒子,她唇稍微翘,半点不懂得“客气”两个字怎么写,问:“送我啊?”

沈遇书似随意地将盒子给她,淡淡地说:“朋友送的,上回药还是学姐自己的,医疗费实在抵不了学姐送给我的月饼。”

颜姝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到盒子上,打开外面纯黑色磨砂质感的盒子,里面是简单管状玻璃瓶装好的香水,极淡的粉色,应该是花香调。瓶身仍旧没有任何标志注释,要不是瓶身和包装的高级质感,十分具有三无商品的嫌疑。

她狐疑地凑近闻了下,没有像专柜里卖的香水那样密封,若有若无的玫瑰淡香溢出。她眯起眼眸,看着他:“沈殊白配的?”

沈家的香水闻名国际,但要说最令人难以忘记的味道,还得是出自那鬼眼大少爷手里的香水,

她忽然怀疑地看向他:“你也姓沈……”

沈遇书扫了眼她颈下直白不收敛的红痕,冷冷地道:“和我没关系。”

颜姝耸肩,对别人的事也没什么兴趣,朝他眨眨眼,笑:“那你朋友估计是想泡你。”

不问男女,擅自得出如此结论,可谓是经验丰富。

沈殊白配的香,独特,不同的香水里总有一味令人着迷的香,闻了就难以忘怀。说起来,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天赋,天生玩儿香水的苗子,可惜挺想不开,十分介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偏偏要和沈家作对,不干本行跑去教书。

所以,如今他亲手配的香,万金难求也不夸张。

沈遇书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对面的门。

颜姝悠悠“啧”了声,闻着沁人肺腑的香,未得到发泄的躁意也乖顺了下来,也不在意学弟没有礼貌的“不辞而别”。

昨天断更了,今天补偿红包,评论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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