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晔见落茗来时神色恹恹,还自以为他没察觉,往他身上剜了几眼后,觉得有些好笑。
“明日我要去一趟庄子,便由你随行伺候。”
主人家发了话,落茗自然只能应诺一声。心想不过路上累点伺候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怕到时候伺候这位活阎王伺候地不周到,落茗便特地去问了阿忠,出发前应准备的事宜,却被告知庄子路远,光单程地去一趟便要用上一日,要她多准备些行李和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那我岂不是还要在庄子里住一晚上?”落茗声音因为震惊,不由得变大了一些。
“应该是两个晚上。”阿忠伸出两根手指头。说完又觉得不太准确,于是又加了一根指头,“也指不定要三个晚上。”
要知单程前往庄子,便要用上一天的时间,可想而知庄子能有多么的偏远。
这下得知还要在庄子里住上几日,落茗也没指望乡下庄子分给她住的房间能有多干净,只盼望着没有毒虫壁虎什么的才好。
于是乎一回到房间,便开始着手准备起出门要用的行李来。不但拿了床单被褥,还从小厨房那里要了路上吃的点心和饱腹用的干粮。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出门几个月呢。
梁曜是从二太爷口中得知梁晔明日要去庄子的事。“他有这闲工夫不去巡视漆器作坊,倒跑到乡下庄子做什么?”
梁曜印象里,梁府的庄子也就种些瓜果蔬菜,论用处,却是没有多少的。
“梁府的庄子还是你爷爷置办下来的产业,起先是为了避免与主家生冲突,同样也是为了多一条后路,所以那些个庄子都十分偏远。他此番前去,没个三两日恐怕是回不来的。”
“那我岂不是可以趁此机会偷偷出府!”
整日被关在院子里,梁曜早就不耐烦了,偏偏他用尽方法,梁晔就是不将禁足令给撤下。而梁晔若是出远门,自然会带上一批随从,到时候看守远门的人肯定会有所懈备。
“你就这点出息不成?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大哥不在了,这个家不就由你做主,你就算整日整夜地不回府,也没有人敢说你半分。”
二太爷原本等着看梁晔好戏,他若是不能接手梁府产业,最终还是要落到他的手里。
可谁知梁晔虽不曾接触过生意,可体内到底还是流着些商人血液的,先是同扬州城的官绅富商们打好了交情,之后便是直接动手拔除那些不服他的老人,让他的人接管上去。
二太爷的心腹被一举拔掉了许多,剩余的也不敢轻易动弹。这让他愈发觉得梁晔的棘手,也为自己先前的轻视感到懊悔。
好在想除去梁晔的人不止他一个,徐氏可比他更想要梁晔的命。
徐氏到底做了多年的管家夫人,手中私钱还是不少的,离开梁府后并没有回娘家,而是在梁府附近买了一处一进的小院。
梁府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第一时间知晓,自然知道她儿子明里是禁足,暗里是软禁地被关在他的院子里。
再经由二太爷刻意下的添油加醋,传到徐氏耳朵里便成了梁曜被折磨地不成人形,明明生了重病,梁晔都不愿给他找大夫治病。
她也来闹过几次,可梁府护院都是梁晔从京里带来的亲信,有一副比铁还硬的心肠,即使她闹得再厉害,他们也无动于衷。
硬闯她更是闯不过这几个大男人,又气又急,仔细养着的一头乌发,都白了许多。
二太爷适时的出现,让徐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都不必他刻意引导,只需他向徐氏透漏梁晔即将出门的行踪,就够徐氏起了杀心。
她动用手底下全部的私房钱还有仅剩的一些交情,请动了扬州一代无恶不作的山匪。
梁晔来往庄子,必要经过山路,那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山匪打劫杀人那是常有的事,就是官府追查下来,要怪只能怪他们太招人眼。
“不在了?你是说……”梁曜意会到了二太爷话里的意思,有些被吓到,他虽然怨恨梁晔不念手足之情,但也从没想过要他性命。
“这是你母亲的主意,我不过帮着转述罢了。”
梁晔终归有官职在身,刺杀朝廷命官可是要被处以凌迟之刑的。生怕万一,二太爷并不想冒险,便利用母子两人传讯不便,用了点话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到时就算东窗事发,他也与此事无关。若梁晔真的被杀,他再去举报了徐氏母子,做那最后的黄雀,岂不是美哉。
梁曜愣了许久,而后大笑着鼓掌道:“不愧是我母亲,没错,梁晔他就是该死!”
二太爷心想这小子平日脑子虽不灵光,可这股狠劲却让他都不免地有些通体生寒。他大哥那般平庸懦弱的人,倒是生了两个浑然不似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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