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心有感触……”

白猫不解，抬头与魔王那病气苍白脸，对视：“人类都这么疯狂了，那你还待这儿干嘛？”

“噗！”魔王止不住笑。

她看着白猫一脸认真，脸上笑意更浓。

魔王直言：“因为，人类更复杂化，在第二阶段吧！”

“按流行，第一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层看山不是山的，第三层‘回归’看山是山的……”

“那么，人类现就处在这种看山不是山的，复杂阶段。”魔王坐在白猫旁边。

“我以前，不理解那些社会竞争行为，被人们称为‘雄竞’是什么意思，也不理解那些封疆女子的迷之自信……”

白猫：“那，你现在就能理解了？”

“不算完全理解吧。”魔王眺望远方，“但总算是懂了点。”

“我们回到三层修行心理阶段分布，第一层视作自然雄竞，第二层视作雄竞扩张化，全员被迫‘雄竞’复杂模式，第三层，摆脱‘雄竞’，与自然雄竞。”

魔王举起三根手指，声音缓缓。

“那么，人类现就处在这第二层。”

白猫：“两者共同之处在哪？修行阶段，上下相连，共同之处在哪？”

魔王：“高消耗，失败者沦为耗材，虽与自然雄竞不同，就算社会竞争失败，也可繁衍后代，但只作为耗材存续下去……”

“与自然雄竞一样，一个大环境内，羸家，或者说幸存者，就只有那么几个，少数存在。”

“建立在无数耗材鲜血的高消耗、高**模式，注定会是那么个情况。”

“令雄性消耗品属性放大，走上这模式下，社会掌权者位置。”魔王沉了声音。

“因为，比较优势吧。”

白猫：“比较优势？”

“不是女人是否比男人更不适合，当社会领导意思，或是男人在管理族群上，比女人更好……”魔王强调。

“而是女人身上能榨取到的价值，比男人高，比男人更适合在‘内’，更适合被敲骨吸髓些，榨干净些。”

“甚至，我们可以开这么个冷笑话，反正女人本来就是按规律定时流血的，那吃干她的血肉，彻底敲骨吸髓，也算物尽其用了。”

魔王说到此时，笑容里有浓浓嘲讽之意：“相反，不吃还有点浪费了。反正最后都要流出来，我再往里吃点，吃干净些，应该也不过分吧？”

听到这个，白猫神色顿时就有些许不太自然：“你是说那些，真在末世后，吃起自己原本女主人血肉

——我的，那些个‘同类’吗？”

“嗯，算是。”魔王挑眉，应道，“甚至于，这些主人中，还有不少是自愿如此的。”

“反正原本也要外流出来，接受自己被吃的悲惨命运，自然，就没什么，太大抵触心理……”

白猫：“可雌性淘汰率，明显没有雄性高吧？难道，这个，就是造成人类那一切的罪魁祸首？”

“因为按自然来讲，淘汰率相对较低，所以就，更是把自己往耗材里，造了吗？因为血会流出来，所以血液不再珍贵……”

“到头来，最后全部都是活该？这就是你的意思？”

魔王：“嗯，不完全是。”

“我觉得很有意思的点，可能是明明天然属性中，消耗品属性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但复杂化后，却物极必反，沦为命活长点的社会耗材……”

“痛苦的，在无限死亡中保留那么一点生机，人类社会才不是已经死掉的女人。”

“而是永远痛苦，永远奄奄一息，但总能存续生命的女人……”魔王面色平静，“因为生的，永远要比被杀死的，多一点点。”

白猫：“女人实际消耗淘汰率，是要比男人少的。所以，还是天然属性，占了上风。”

魔王：“这是自然，人造物大不过神造物。”

“流血跟特殊繁殖期相比，应该也是流血消耗更大吧？”白猫沉思，低下头。

魔王：“没错，而且人们，也并没有因月经，因流血，而摆脱自己深层次的强烈繁殖**……复杂化后表现，比第一阶段单纯顺从天性，要糟糕多了。”

“毕竟，再怎么受繁殖期困扰，自然界中，也打不出人类那种，雄多雌少情况。”

“这么一想，真的很可笑。”魔王笑容苦涩，望向地面，“把流血行为神化，崇拜它，视作荣耀，无视众多因失血导致的负面因素……”

“可说到底，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不过是一场空。”

魔王平静淡漠的面上，那眸底，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苦涩夹杂嘲讽：“痛经都能当作自我保护一种，可见人们，那种爱能止痛，忍受暴力行为背后逻辑，是共有的。”

“默默，昭示彼此背后，存在合理性。”

白猫低头看着自己前爪，接口：“怎么说呢？存在即合理吗？”

“或许，是这样。”魔王手搭上膝盖，“气血总量就这么点，流了就是没了，之后再怎么长出来，它所带来的消耗损伤，也不会改变。”

魔王：“但人类，却可以将其赋魅，沉溺在自我编织的虚幻当中，困地自缚……清醒又无知，见证自己的灭亡。”

“一切互相勾连着。”魔王最后，总结说。

她其实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可不知为何，最后只吐露出这么一点来。

白猫觉得自己也该走了说：“动物们，拼命逃离这里，不惜去其它维度，也要避免与人类同化，真是明智之举。”

“可不是，还有那种女尊社会吗？虽然不是月经模式，但也是要按规律流血的。”它突然想到什么。

“哪里，注定会是那么个情况？这种，你又该称之为什么呢？”

魔王面色一怔。一时没接上话。

宋怀觉此时，替魔王接道：“逃脱不了轮回的废物。”

她似幽灵般，突然就显现出身影。

她突兀说着，横插来这么一脚，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替我给动物们带句话，别以为这样逃避，就可以跳过修行进程。”

魔王神色淡然，似乎是对她这如幽灵般行径，习惯了。

白猫则略有些许心虚，眼神躲闪，不太敢正面看宋怀觉。仿若是课上，没写作业的同学，又被布置作业的老师看到。

“总是要面对，复杂化，舍本逐末的愚蠢自我。逃不了的。”宋怀觉冷酷宣判。

她此刻，便像是在指挥即将行刑刽子手的大人，说出了判词，问对方认不认罪。是冰冷没有温度的机器，执行着程序。

“真冷漠啊，让动物们再躲一会儿，再躲在自我欺骗的牢笼，不好吗？”魔王闻言，总算是有了笑容。

“你根本就用不着急，这么宣判这些……”

魔王轻柔将白猫抱进怀里，安抚性摸摸后背：“是想提醒我，不要太过放肆吗？还是说，你一直在看？”

宋怀觉对此，不置可否。

“什么意思？”白猫敏锐察觉到什么，挣扎着，想要跳出魔王怀抱范围。

“你之前那么长篇大论，谈论那些，其实只是在给我做预告，是吗？”

它担忧，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我也要变得跟人类女人，一样了吗？”

“没那么绝对。”魔王冲白猫呲了个大白牙，笑说，“第二阶段是复杂化，不一定代表会变很惨……”

“至于，第三阶段的返璞归真，那离你还是有段距离的。现在就不要想了。”

“可以说明的是，那个阶段，不会存在耗材、消耗品。”

宋怀觉：“也仅是如此。”

“如果想追求传统的爽文主角人生，那停在第二阶段就好。”魔王垂下眸子，冷笑。

“践踏吧！踩在无数同类与异类骸骨上前进，成为最后的幸运儿，然后，在那充满罪恶的位子上，等待着被下一代的幸运儿打败……”

魔王纠正：“不！不应该是幸运，只是幸存下来。”

“但不会有存在，能一直幸存下去。”宋怀觉补充，说。

她与魔王同时道：“除非，那是个从一开始就未曾参与其中的家伙。”

“可这样的幸运儿，你也是见不到的。窥探不了影子的。”

白猫挣扎着，爬上魔王肩头，眼神示意，询问魔王，宋怀觉身份：“那是谁啊？”

“不重要的家伙。”魔王嘿嘿，笑着摸了摸白猫耳朵。

“没有她，也会有别的。不必在意，就当是空气，好了。”

宋怀觉的退场，便如同其出场时一样，像幽灵般忽地出现，又兀然消失。没有征兆，打探不了踪迹。

神秘，又不令人感到危险。让人拥有探究欲同时，却注定，永远见不到对方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