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怎么又有一个白楚攸?

脑海里不时闪过一身红衣的白乐乐,会对他笑,什么都答应他,脾气好到不真实的人,居然,居然是假的吗?

林焉深陷幻境迷象无法自拔,大睁着眼望着白楚攸,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阵熟悉的灵力灌入心间,有些微凉,混浊的脑子逐渐清醒。

长剑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林焉巡视一周喜庆的屋子,紧紧揪住袖子,没来由的心慌。

“你,你听我解释!”林焉慌道。

很明显白楚攸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但在努力克制躁动情绪,沉声道:“好,你解释。”

屋子里的红烛太亮了,到处都是红光,林焉只觉得自己的脸也被映红了,他紧张的搓搓手,不敢抬眼看白楚攸,只支支吾吾、小心试探的问:“你……都看见了什么?”

白楚攸平静下来,反问道:“你希望我看见什么?”

林焉当然希望他什么也没看见,于是猛烈摇头,“什么事都没有,你进来前,我跟他闹着玩呢。”

白楚攸蹙了眉心,忽然转过身去,有些不自在的说:“什么都没看见,进来后就看见大片的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你了。”

这样吗?

“害!这样啊。”林焉长舒一口气,甩甩大红袖子大步上前,“假的,都是假的,这些红绸子都是假的,白乐乐,带我出去吧。”

白楚攸感觉袖子被轻轻扯了两下,一回头看见林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盛满秋水的眸子是那样小心翼翼,唯恐白楚攸又生气。他大概也料到又闯祸了,心虚不已,也没再胡乱闹腾。

忽然就不忍再斥责,白楚攸在心里叹口气,默默道:“先把衣服换回来。”

林焉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老脸一红,钻进卧房换回自己的衣服。

“白乐乐……”林焉不知想起什么来,涨红了脸,扭扭捏捏不肯出来,小声问:“你会跟别人成亲吗?”

白楚攸正在外面等候,里面不断有声音叫他,惹得他回头看了过去,说:“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瞎嘟囔什么?”

林焉有些委屈,但不敢说。

磨磨蹭蹭出来,就见白楚攸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焉隐隐察觉到不对,及时问:“我在这里面待多久了?”

白楚攸并不看他,道:“两个时辰。”

“只有两个时辰?”林焉大惊,“可我好像真的过完了好多个四季……好真实。”

这里面的两载,居然只是外面的两个时辰。

来不及深究,白楚攸已经回过神来,移到溪边洗手。

血污过于多了,袖摆上都是血,白楚攸默默擦着,清澈见底的溪水瞬间飘红,瞧着诡异血腥,林焉跟过去,不忍心看,捞过他的手用方巾擦着,淡淡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能用凉水洗手吗?”

白楚攸抬眸看他,“你忘了这是谁的血吗?”

林焉动作一顿,白楚攸已经把手抽回,继续用凉水洗着,很快洗干净。

“要做梦出去再做,别死在梦里。”白楚攸说完,与他擦肩而过,没有留恋。

这里的场景已经变回原来的废弃茅屋,竹篱上朝颜花一圈圈缠绕,引来蝴蝶驻足,林焉歪头看着,恍惚听见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

“你听见了吗白乐乐?有声音。”林焉提醒道。

白楚攸手往屋檐下一指,只字未说,继续往前走,林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正随着风的方向轻轻晃动。

“这是什么意思?”林焉吃惊,“风铃一直都在吗?”白楚攸来前怎么他听不见?

白楚攸在院落中央站定,挥手释放灵力找寻着什么,末了收手,回身看向林焉,说:“正好,我给你上最后一课。”

林焉没法淡定,心跳好快,“教我什么?”

“教你放下。”白楚攸说,“出去之后,忘掉这里的一切。”

林焉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怎么?这里会让我毕生难忘吗?”

“……”耳畔只听见清晰悦耳的风铃声,与林焉心跳一起传来,吵得白楚攸心乱如麻。

“我不知道。”白楚攸说。大抵,林焉会放不下那个人。

阵中忽然一阵灵力波动,像有人到访,又迅速离开,白楚攸没有动,眼神朝人影略过的方向一瞥,镇定自若,在院中找着什么。

林焉什么忙也帮不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白乐乐,这叫什么阵啊?”

白楚攸专心找东西,没理他。

林焉也试着帮忙找,但这是个杀阵,白楚攸又没教过他,他压根不懂,完全不知道要找什么,问也不理。

“为什么不理我?”

“……”

这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林焉蔫了吧唧靠着竹篱赏花,闻到花香后眼睛一亮,殷勤地挥手顺着白楚攸的方向扇去,也不管他能不能闻到。

“白乐乐……”林焉实在无聊,又因着先前的那场婚宴实在心里没底,一安静下来就会回想,稍不注意就容易走神,只能打起精神继续问:“这到底什么阵啊?”

他一直问,不厌其烦,白楚攸烦了,抽空回了他一句:“不相离。”

“哦,不相……嗯?不相离?”怎么这么耳熟?想了一会儿,想起白楚攸教过他这个,很简单,他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不对啊,他学的那个跟这个看起来怎么不太一样?

林焉看向自己手指,刻意动了动,眼睛却盯着白楚攸小指,如愿看见他的小指也动,疑惑道:“你是不是骗我了?这跟你教我的不一样啊?”

刚好一阵诡异的灵力波动掀起狂然大风,白楚攸以袖掩面遮挡尘埃没理他。

狂风散去,天也转黑,屋檐下的风铃肆意响着,清醒后的林焉终于发现这里的天际不太一样,星辰变换都快于往日,若非白楚攸与风铃声提醒,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这点。

受杀阵影响,林焉有些犯困,但白楚攸还在研究怎么出去,林焉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不想出去,倒头歪倒在床上,睡前还不忘打着哈欠嘱咐一声:“白乐乐有事叫我,我先睡了。”

等白楚攸听见声音侧目去看,林焉已经呼吸均匀,迅速进入梦乡。

周遭安静地只能听见屋檐下风铃的响声,时刻提醒阵中人要清醒,白楚攸盯着林焉看了一会儿,身体也有些犯困,却不想休息。

绝杀阵给人造梦,本身就消耗精气神,尤其他俩这种肉身与意识一起入阵,更会疲惫不堪。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白楚攸垂了头缓缓,感觉灵魂又要离体,费了些灵力将已经残缺不堪的灵魂强制性压回身体,又盯着林焉看。

他想起他进来前,林焉对着那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指腹怎样划过他的唇,又在他唇边落下温柔一吻……如果没有及时进来,会有什么后果?

白楚攸盯着林焉的唇看,看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沉睡的林焉忽然睁眼,还不清醒的样子,以为是在梦中,继续做着要成亲的梦,笑了,神色温柔,抓着白楚攸的手一拽,就把人压在身下仔细端详,口中喃喃叫着:“阿楚……”

白楚攸一眼不眨继续盯着他看,手被人拿起,握在手心,覆在林焉唇侧,轻吻上去,像梦中一样。

白楚攸眉头一跳,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推开林焉坐起,想问林焉是不是还没醒,正欲张嘴,见林焉迷蒙着眼看他,嘴角还带着笑意,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果然是还没醒。

白楚攸扯过一旁被褥盖过林焉头顶,头也不回去了隔壁休息。

不到一刻钟又回来,把被褥往下拉露出口鼻,再次头也不回离开。

天亮时屋外薄雾还没有散去,林焉伸了个懒腰起来,出去一看白楚攸早就起来继续在院中研究些什么,只是场景再次变换,茅屋变为浩大府邸,俨然是去过的焕然一新的林府旧址。

“怎么又变了?”林焉真心疑惑,“白乐乐,这次的杀阵很麻烦吗?我们怎么还不能出去?”

白楚攸回道:“你不瞎想,就不会变换。”

林焉下意识就问:“我瞎想什么了?我不就想带你跟我回家吗?”

……回以前还繁荣有生气的林府,带白乐乐去见见他生活过的地方。

白楚攸持续不断释放着灵力,但好像一直在被阻碍,对林焉也没好脸色,冷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因为……因为……

林焉又想起那个愿意嫁给他的白楚攸来,神情落寞,似带着悲伤,不解问道:“白楚攸,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不言而喻,“他”是指谁。

破阵方法一直得不到进展,白楚攸憋着一口气,收回掌心灵力,冷眼看着林焉道:“你在怪我?”

“我……我有点难以接受。”也不是怪,就是难过……白楚攸出现以前,林焉一直以为那就是真正的白楚攸,他是真的以为他们成亲了啊……

真心以为,白楚攸愿意嫁给他。

林焉其实也想问一问白楚攸,出了杀阵要不要跟他成亲,但白楚攸自进阵就一直不怎么高兴,林焉自知自己闯祸,这种话无论如何没法说出口。

踌躇许久,没脑子问:“你怎么那样杀人啊?”

“我哪样?”说话间,身后已经再次出现那人身影,就站在白楚攸身后,歪头望着林焉微微一笑。

白楚攸手一伸,召出去忧,并未指使,去忧贯穿那人胸膛,万箭穿心。

白楚攸并未动,去忧自那人身体离开,在半空舞出好看利落的招式后消失,就像有人正握着它指挥,而白楚攸没有回头,只看见林焉步步后退。

白楚攸心一沉,问:“你怕我?”

“……”

“你恨我。”这次是肯定的语气,白楚攸说,“那你恨吧。”

林府大门被推开,白楚攸头也不回出去,只留下一句:“出现一次,我杀一次。”

大门合上的瞬间,好像一并带走什么,林焉呆愣在原地,许久,朝门外奔去。

屋外没有白楚攸。

屋外站着陆元黎。

“你怎么还在这里?”林焉声音有些震惊。

“我不该来吗?”陆元黎冷笑,“林曜生,既然已经清醒,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林焉看着他不说话。

“你不想治病吗?你不想重新拜师吗?”陆元黎提醒道,“你回无爱之城找我时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让你去找白楚攸,叫他把琉璃镜心给你?”

林焉一阵恍惚,却道:“不在他那里,他没有。”

“你问过了吗?”陆元黎一针见血道,“即使你问过,他会承认吗?”

陆元黎嗤笑,“谁不想与天同寿,亏得逶迤山居然骗我琉璃镜心在白樾手里。想也是,若没有琉璃镜心,你师父那种病秧子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林焉下意识为白楚攸说起话来,“没有,他能活到今天,是因为努力。”

“努力什么?”陆元黎质问。

林焉只重复道:“他很用功。”

“你不努力吗?”陆元黎反问,“你不用功吗?”

林焉当然努力,当然用功,若非努力,他也活不到今天。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动手,我替你来。”陆元黎脸色严肃,不像说笑,“林曜生,你想放过他,死的只会是你,我没开玩笑。”

“他……可……”林焉意识模糊,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檐下风铃声响将他拉回现实,他依稀记得,方才好像看见了表哥?

回想返回无爱之城时见过的一切,林焉终于有机会好好想想他到底怎么进的阵。

先是半道听说表哥被捕,等他拖着身受重伤的身体回来无爱之城时,城内百姓不声不响,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然后,他看见陆元黎在等他,告诉他白楚攸有比灵剑更为厉害的灵器,只要林焉去要,白楚攸肯定会给。

再然后,他答应了吗?

他已经猜到陆元黎指的什么,他也很早很早之前就猜到白楚攸身上有什么,他不想找白楚攸要,又怕表哥替他去要……于是他说他回去找白楚攸,亲自要。

好像还有一段模糊回忆,是陆元黎问他白楚攸擅长什么,他脑子已经不清醒,断断续续说:“水……靠近水源……白乐乐就很厉害……”

林焉猛然惊醒,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心跳快到要蹦出来。

不能让陆元黎找到白乐乐,不行!

方寸大乱的林焉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失了心,慌乱之下连陆元黎出现在身后都没发现,只感觉脖子一沉,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

白楚攸在林府外找破阵之法时遇上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来人不由分说直接朝他袭来,招式少见,招招狠毒,直直冲着要取他性命而来,白楚攸早有防备,灵力受限也处于上风,只是那人的出现仿佛只是试探,过上几招就抽身离开。

白楚攸没有追,捂着腹部缓缓蹲下,神情稍显痛色。

先前身体已经是到极限,根本不是灌几碗汤药下去就能好,他听见林焉说怕黑,所以强制让自己醒来,后又把灵力渡给林焉,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是靠着燃烧魂力让自己好上一点,否则连下楼看水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困难。

至于再次被扯到的腹部的伤,实在是有心无力,没能治愈,偏偏这里灵气不充沛,又少有水源,更诡异的是他释放出去的灵力处处受限,从进阵至今,也仅仅只找出一点破阵之法。

捂着伤处的手摊开时手心有点点血迹,梅花一样,落在匀称白皙的手指间,白楚攸微微皱眉,靠坐在一旁低低喘气。

他的灵力在这里处处被镇压,处处受限,根本施展不开。

绝杀阵中未知太多,他在明敌在暗,还有一城百姓性命抵押,马虎不得,他微低着头,眉间一直不曾舒展,感到茫然无措。

黑衣人既能熟悉他所有招式,又知晓灵力弱点,只怕是无比熟悉的人所为。

白楚攸闭了眼,剑刃划过手心,飞快用自己的血画下血阵,以自己为中心,要再诱捕黑衣人出来。

既然无法攻破,处处被镇压,那便以己身作媒,实行反镇压。

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大不了与布阵之人同归于尽,或与他一同被永久留在这里,但至少可以打破幻境,让无辜的人神识回笼,林焉也能安全出去。

须臾间,血阵成型。

游走的脉络画出破阵要诀,淌了满地的血,呈现赴死的决心。

白楚攸封了自己血脉,避免血又止不住。

休息片刻后,催动灵力启动血阵,顷刻间光芒四起,周围刮起一阵乱风,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一个血阵模样的图案,猩红色的血在头顶散作红烟四处飘散,又紧密联系在一起,渐渐织成一张大网,笼罩在无爱之城上空。

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即一道光芒冲向上空,来人要毁了血阵!

白楚攸一咬牙,再次划破堪堪止住血的手心,瞬间,手心血液凝结成束,又分散成无数细线引向上空的网。

血网受了攻击,隐隐有些变形,却顽固地与结界相厮杀,布阵人大约没料到白楚攸会来这招,被这种同归于尽式的方法惊到,一时间慌了神,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到破解之法,血阵本就不易攻破,底下的白楚攸还在源源不断放血,布阵之人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结界被血网攀附,补不了,撤不回。

结界被从各个角落击破,百姓神识尽数被白楚攸吸回,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将神识还回去,同时,布阵人残余的灵力也被牢牢吸附,他的神识也无法离开。

白楚攸仍不停手,想把背后之人揪出来,他坚信布阵人不止是神识进来,肯定真身也在里面,忽然眼前闪过庞然大物,林焉不知何时被人盯上,正要被扔进血阵,与他们一同被困在这里。

“滚开!别过来!”

“醒醒林焉!”

白楚攸大喊着,然而林焉还是没醒,正要触碰到血阵边缘的当头,白楚攸紧急收了阵,一掌击飞林焉,不至于让他被卷进血阵,自己却被阵法反噬,当即不受控地喷出大口鲜血。

四下无人的静谧之中突然响起掌声,伴随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师弟果然一如既往地护徒弟,宁愿自己被反噬也要护他周全。”

“只不过小师弟似乎旧伤未愈,恐怕护不了他。”宽大帽檐下露出来的半张脸无比熟悉,只需看上一眼便能认出,况且白楚攸突然来上这么一出以血阵反镇压,完全出乎布阵人意料,陆元黎不打算再躲,“小师弟,又见面了。”

白楚攸捂着胸膛,里面跳得过快,很不正常,以至于他很想把林焉扔回府里面去,都没了力气,只是拧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师弟不觉得奇怪吗?绝杀阵中还有一个阵,在这里你的灵力施展起来极为困难,招式处处受到限制,仿佛就像……”陆元黎笑了一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呢。”

白楚攸浅浅呼吸着,平淡道:“发现了,所以呢?”

陆元黎双手环抱,好不得意,“怎么样,还不错吧?这些,可都是林焉为你准备的。”

白楚攸有些难以问出口,“……什么意思。”

“掐算时间,等他送你找到柯昭,你醒后发现这一切时,正好够我与他商议布阵,紧接着我会改变他梦的方向,诱导他要与心上人成亲。”只是没想到幻化出来的人居然会是白楚攸,陆元黎属实是没想到这出,“逶迤山水镜闻名天下,透过水镜,刚好能看见林焉梦境,而你,我的小师弟,你是不会亲眼看着自己徒弟送命的。”

腹部扯开的伤好像止不住血了,白楚攸死死捂着伤口,疼到不想说话。

“你必会进阵。”陆元黎笃定道,“我来,是送你上路的。”

白楚攸蹙了蹙眉。

“至于他,于我已经没有用处,但念在是他帮了我许多忙的份上,又将你骗进来,我可以饶他不死。”陆元黎一脚踢在林焉身上,毫不手软,“他对我可真信任,我倒是有点愧疚。”

陆元黎摇摇头,“但我要活,我只能这样做。”

白楚攸冷道:“你一直骗他?”

“嗯哼?”陆元黎一挑眉,感到好笑道,“难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我送他来逶迤山拜师,已经让他摆脱盛天府那帮杂碎了,他却没能按照我心愿拿到我让他要的东西,即使入阵后才发现他压根已经变了心思,但我仍旧没有第一时间杀他,还留他至今,我对他还不够仁慈吗?”

白楚攸不懂,陆元黎不是林焉表哥吗?

他们不是亲人吗?

伤口一阵痛感袭来,白楚攸弯了下腰,有些支撑不了身体直立。

“看样子小师弟很是不解呢。”陆元黎在他面前蹲下,“无爱之城满城百姓的性命我一点也不在乎,我自始至终想要的,一直都是要你进阵。”

陆元黎把手缓缓伸向他胸膛,指尖长出长长的指甲,要在此时生挖心脏。

“一直以来我跟林焉都是各有所求,我帮他找可以救他之人,他带我进逶迤山找我想要的东西。”陆元黎歪歪脖颈,发出一阵咔咔声响,声色魅惑,似是讲故事,“他一点也不想拜你为师,是你非要困住他,不让他走……你只会害死他。”

指甲即将戳破胸膛的瞬间,一支由血凝固而成的利箭直直从两人上方坠下,狠狠扎入血肉,从手背到手心,疼得陆元黎猛地缩回手,长长的指甲瞬间缩短成原来的样子。

利箭还在手上扎着,陆元黎好似感受不到疼痛,笑了一下,道:“小师弟似乎不太相信呢?”

笑着笑着,脸上表情越发狰狞,“该与天同寿的人是我,凭什么你能不劳而获拥有长生。”

手上指尖再次冲出,这次白楚攸续了点力气,在指尖要穿破胸膛前起身躲过,随手召出去忧迎战,只是这次不是水刃。

通红的剑身,泛着幽幽的杀气,以及充斥鼻腔久久不散的血腥,源于他身体流出的血凝固而成。

“你不是不能御水了吗?”陆元黎大骇,说完自己先意识到什么,目光追随那柄通红的剑,转身折向林焉的方向,只是白楚攸更快,早一步挡在林焉身前,不让他靠近。

陆元黎古怪笑着,笑话般道:“打个赌呗。”

陆元黎先停下,白楚攸也随之收手,陆元黎看向林焉晕过去的身影,笑道:“你猜他几时醒?”

白楚攸回头一看,正发觉不对,陆元黎已经来到他身前,在脖颈上穴位一点,白楚攸顿时身体一软没了力气,靠着一旁的石凳起不来。

“果然,还是卑劣的手段有用。”陆元黎说着,再次伸手,指尖贯穿白楚攸胸膛。

热血顺着指尖的缝隙涌下,白楚攸被这疼痛弯了腰,死命咬着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疼到身体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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