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日本咒术师协会的在册成员？”

“不是。”

“有相关职业经历吗？”

“曾出任神宫大巫女。”

“有书面证明吗？”

千代认真思考了一秒一千年前的敕令书能否被认为是书面证明。

“……没有。”

“……”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那么，有一级及以上等级咒术师的推荐吗？”

“没……”

“有的哦。”

不知何时出现在千代身后的五条悟笑眯眯地搭上巫女的肩。

“我就是千代老师的推荐人。”

“只有一级及特级咒术师具有推荐资格。”夜蛾正道说，“听明白了的话就赶紧走开，还没入学的小鬼。”

“不要这么说嘛，大叔。说到底咒术师等级的评定还是按照实力来的，我认为我很快就会具备这种资格。”五条悟压低了声音，“就当作是提前预支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以为这是预支工资去赌马吗。”夜蛾正道皱起了眉头，面孔看起来更凶了，“我拒绝做这种荒谬的事。”

“那就是谈判破裂了对么。”

“是的。”夜蛾正道抬起头打量银发的少年咒术师，“那又如何呢？”

“那我就让所有人都无法入学好了。”

五条悟说着，启动了术式，他环顾着周围，开始计算构造术式的范围。

“比如，把这一带的建筑全部破坏掉……”

“悟君。”

五条悟感受着术式不断扩大，来自力量的掌控感也在不断增强，他的情绪渐渐高昂了起来，以至于忽视掉了周围的声音。

“我会尽量不牵连到附近的民居的。”在本人意识到以前，张扬的笑已经浮现在他的面孔上，“但是善后的工作我绝对不会做哦。”

术式范围内的一丝异样牵动了五条悟的战斗反射神经，他抬手击破来自视觉死角的攻击，攻击他的人收回咒灵，走到他面前。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夏油杰说，“五条同学。”

“……你这家伙。”五条悟笑着说，“其实是想和我打一场吧。”

“喂，悟君。”

“我接受了哦，改变一下作战计划，把入学新生全都干掉好像也不——”

五条悟停了下来。

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有一个点忽然发生了坍塌，坍塌的坐标点就像黑洞那样搅碎了他的控制力，并且仍在不断扩大，甚至飞快地接近了他。

卓越的反应力让五条悟立即切换了术式，但就在那一瞬，他意识到了，就算是无下限术式也无法阻拦自己即将受到的攻击。被卷进庞大的力量漩涡的时候，五条悟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体会被撕裂。

但他在一瞬中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轰——

落在他身上的攻击仅仅是一拳。

虽然重得可怕，但仅仅是一拳。

“唔……”

五条悟勉强从烟尘和瓦砾中坐起来，视野中出现了巫女的赤色裙装。

巫女俯下身抓住少年咒术师的衣领，动作粗暴地把他拽起来，重重掼在墙上。

“我不明白，千代老师。”

在她说话之前，五条悟先开口了，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用更简单的办法呢？”他问道，“你对自己的力量不会没有自觉吧？”

“不是哦。”她平静地说，“只是我认为捷径也分可以走和不可以走两种情况。”

“是吗？那千代老师……”五条悟的眼中闪烁着冷色调的光，“事实上无法杀人吧？难道这是出自无聊的正义感吗？”

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感到有趣似的，巫女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非要杀的话，也是可以杀的。”她说，“但是，在这样做之前需要觉悟。”

“觉悟？”

“一旦杀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杀第二个和第三个，等到第五个的时候，事情就稍微变得难以收手了。

他们的家人和朋友会怀着赴死之心来向我复仇，而为了尊重他们的决意，我也只好把他们一一杀死，这样发展下去，死在我手上的人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断增加。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人能够杀死我……最后，所有人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你明白了吗，悟君，我就是有这么强。”千代说道，“正因为对此有充分的自觉，所以我不想杀人。”

“……”

五条悟的笑消失了，他陷入了思索和沉默。

“是这样啊。”

巫女听到他轻声地说。

“千代老师也讨厌寂寞。”

千代怔了怔，半晌过后，她松开了手。

五条悟跌回地面，他像猫咪那样用手背蹭了蹭脸，然后看着被灰弄脏的手露出了孩子气的嫌恶表情。

巫女低垂着视线看他，伸出手。

“冷静下来了吗，悟君？”

五条悟盯着她的手，虽然这只手揍了他，但是依然白皙柔软。

他把手上的灰在衣角上蹭干净，接着握住了巫女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差不多了，千代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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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神情严肃地摸了摸被破坏的墙面，表情变得更严峻了一点。

“夜蛾老师。”站在他身后的夏油杰突然出声道，“我也想推荐千代小姐入职，可以麻烦预支一下吗？”

夜蛾正道无语地回头看他：“你也被五条家的小鬼传染了吗？”

“别这么说嘛。”夏油杰笑道，“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千代小姐很强，何况还是美人。”

夜蛾正道转过脸，心痛地抚摸木柱的狰狞断口，脸上的表情已经和真正的□□没有两样了。

“其实。”他说，“我已经决定录取千代小姐了……别露出这种‘事情一定会变得很有趣’的表情，夏油，我可不是因为有趣才这么做的。”

夜蛾正道沉吟了一会。

“千代小姐并非之前我所想的那类全然蔑视规则之人。”他说，“而且，她在的话，对于五条悟而言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良久，他才继续说道。

“……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好好加固一下校舍和教室了。”

“哈哈哈哈哈，也是呢。^ ^”

####

千代快步穿过人群，转进一个拐角。

但她还没有松口气，银发青眼的少年咒术师已经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身边。

“遗弃未成年人是违法行为哦，千代老师。”

五条悟一边舔了舔冰淇淋，一边把几个硬币塞到千代手里。

“喏，这是找回的零钱。”

千代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硬币，心里净是恼恨。

不仅求职失利，可以说是半个罪魁祸首的人还要花我的钱买冰淇淋。

——这个大少爷！花我的钱！吃冰淇淋！

“你就不能回家吗，悟君，我现在是下班时间。”

“我现在正在离家出走。”五条悟想了想，为了加强说服力而补充道，“可能是因为叛逆期之类的。”

“……所以？”

“所以老师不觉得应当对无家可归的我负起责任吗？”

“喂喂喂不要把人家说得像个诱拐犯一样！”

“这也不行吗，老师真是让人很伤脑筋啊。”

你真的有立场说这种话吗？！

在千代的吐槽欲喷薄前，五条悟继续说道。

“那么老师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嗯。”巫女思考道，“接着去京都的咒术高专碰碰运气好了。”

“是吗。”五条悟扬起嘴角，“那我就转到京都高专去吧。”

听见对方的话，千代抬起头，以一种近似惊讶的神情望着他。

而被注视着的少年眨了眨钻石星辰般璀璨的双眼。

“有什么奇怪的吗？”

千代的双唇动了动，在她说话之前，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千代……啊，夜蛾先生——真的吗？好的，十分感谢！”

五条悟拍了拍千代的肩膀，千代的视线移过去后，少年夸张地做出了口型。

——说了什 么 ？

——被录取了 ！

千代一面以口型说道，一面应和着电话那端的夜蛾正道。

“我明白的，即使不是正式教师，作为助理教师我也——”看着五条悟，千代忽然冒出了一个好主意，“等等，夜蛾先生，悟君好像有一个请求。”

说完之后，千代强硬地把手机塞到了五条悟手中。

五条悟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千代。

“？”

——想办法住进校舍 ！

你这家伙不是说无家可归吗？！

理解她的意图后，五条悟马上露出了抗拒的表情，但由于巫女小姐的眼神实在是太凶恶，他非常勉强地接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提前入学搬进校舍吗……”

五条悟的棒读诡异地停住了，几秒过后，他把发出“嘟、嘟”声的手机还给了千代。

“被挂断了。”

他说。

“‘在学期正式开始前给我离学校远一点！！’，对方是这么说的。”

少年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那就没办法了对吧，千代老师？”

千代抓住对方的肩膀，似乎想要愤怒地摇晃他，却还是一瞬泄了气。五条悟勾起嘴角捉住巫女的手腕，防止她真的像灰白的纸片一样随风滑走。

“别这么沮丧嘛，老师，把我当成猫就可以了，只要有能睡觉的窝，一点点食物和清水就好哦。”

“……你胡说。”

巫女有气无力地说。

“养猫，超麻烦的。”

“千代老师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被骗呢。”

拥有漂亮银色毛皮的坏心眼猫咪用爪子拍了拍巫女的背。

“要加油哦，老师。”

不知道千代小姐的公寓能不能养宠物，还是祝福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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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