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对于自己来说是代号
对于别人来说首先出现在脑海的是你的外貌
而对于爱人来说是心动的信号
这些都是名字赋予的意义
同时也是你赋予别人的意义
只要和意义挂钩,就像是给它渡了一层不死不灭的黄金甲,仿佛坚不可摧。
这些被赋予的意义很重要,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
例如此刻的苏青思
意料之中
“你又没表白成功!”
“你嗓门很大”苏青思站在阳台旁,一点点浇灌着枯黄的仙人球。
祝迦南混不吝的栽倒沙发上,没理会她的控诉,时不时发出几声嘲笑,挤的她脑袋都疼
“你这是第几次失败了”
“准确来说第一次”她语气平淡极了,像是说中午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那不准确呢,会不会是n次”她想想又连连否定“不对,不对!是n 1次。”
“你来看我笑话?”她拔掉仙人球枯死的花,在她手里毛茸茸的耷拉着。
“可没有,我是来帮你分析的,她最后一句话肯定大有深意”
“所以呢,你分析出什么有用的话了吗”
“我不太懂她说的意义是什么意思,恋爱有这么麻烦吗?还要考哲学。”
苏青思现在有点后悔,应该请许乐风来的,起码比祝迦南有情商。
“我这个人开始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她回想起司年说出时的表情,带着探究和期待,又笃定自己会惊慌失措的信心,玩味着自己每一个诧异的表情。
司年好像变的有……坏心思了
她心中升起一丝窃喜
好喜欢……
祝迦南看着她表情从深思到兴奋,逐渐递进到扭曲,这种表情她只在许乐风身上见到过。
苏青思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深度分析了,还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中。
这句话是《鳄鱼手记》里的一句经典。里面堆砌着阴暗潮湿的心事,对此评价也褒贬不一,很多人都很难读下去,甚至觉得精神世界和三观都不正常。
苏青思之所以能读下去,是因为在某一刻,某一些话深深的撬动了她的心。
从她知道自己的取向和大部分人不一样时,她迷茫不安,却不敢说出来,怕被当成异类。
这本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迷失荒岛的孤人,在漫长的生存压迫下,终于遇到了另一个人类。
那种欢喜始终根植与脊髓。
可是那本书太阴暗潮湿的,和司年是完全相反的存在,她竟然也看过……
她明明最烦这种感情细腻到“矫揉造作”的书。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只要回答出这个问题,她和司年就有解了。
苏青思搓搓指尖“我好像有些懂她的话了”
“什么”祝迦南实在不懂她在打什么谜语,自暴自弃的说“咱俩三十多的人了,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耍的团团转,连话都猜不到”
“很有趣,不是吗”
“不是!放在这边”随着司年的指令,她们把一整箱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我下午要看着直播,小王你带着她们熟悉下流程,最后敲定排班……”司年高跟鞋踩在地上,所到之处都刮起一阵风。
自从升职后她就退居幕后了,整个人也越发的干练,得体的女士西装放在她身上,像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女强人。
如果抛开她手里的猪肉大葱包子。
小王看的都直眼了
她始终不解司年是怎么同时掌握御姐风和废土风的
司年注意到她的眼神后,有片刻沉思,最终痛下决心分出一个包子“给你吃吧,不要惦记我的其他包子”
司年护食!
小王得出了这个人尽皆知的结论。
她随意吃一口包子,瞬间眼睛闪出星星。
“组长,包子真好吃!你哪买的”她口齿含糊,包子几口下去就没了,然后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司年看。
司年肉疼的又分给她一个
财务小张路过茶水间,就停在她们面前,大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她们吃包子。
司年彻底吃不下去了,把最后一个包子塞到小张手里,就去直播室了。
小张拿着还温热的包子,脸上热的发烫。
熬了一天总算下班了,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拐到苏青思的小区。
因为她搬家的时候落下了一副耳机,实在贵的肉疼,才特意拐过去取。
电梯开门周围一片漆黑,身上的冷气让她瑟索一下,黑暗的环境让她有些害怕,快速跺脚,声控灯才亮起
借着光她掏出钥匙,却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紧张的咽下口水,慢慢回头时,感觉脖子僵硬的都能发出咔嚓声。
这么晚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这小区安保系统还可以,不至于有……难道……是鬼!
顶着巨大的勇气回头,却看到苏青思站在对门,大衣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眼镜闪出一丝寒光。
冷的感受不到像是活人
“苏青思你每次出场能不能别这么阴森,吓死我了!”司年按住有些抖动的手,生气的没有理她,继续解门锁。
空气中只有密码输入的滴滴声
半天了,苏青思怎么没理自己,司年有些奇怪的回头。
虽然她多数时候话都很少,但是从来都不会晾着别人
今天她有些反常
司年心想着再次开口“苏青思,你怎么了”
苏青思还是旧旧的停着,像是时间在她身上也失效了。
更奇怪了!
司年慢慢走过去,还没到她身边,声控灯就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司年抖了一下,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她的手就被另一个温热的手握住。
紧接着是一个拥抱
紧的她喘不过气,胳膊也被勒的疼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推开苏青思,更没有继续追问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连苏青思如此冷静的人都会慌乱的大事。
几息后苏青思说着“阿年,我手术职业暴露了”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疲惫
司年身体僵住“被针扎了?患者是阴性还是阳性?”
医护人员职业暴露大部分都是被扎伤,很平常的事,但是却极其危险。
“是急诊的,患者隐瞒病情。做了防护,很不巧,血却从面屏下面……溅到眼睛里”
她的话简短到不成一个句子,可那已经是她尽的最大理智了
“服用阻断药后感染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三,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出口时声音都在颤抖,还尽力的安慰苏青思,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嗯,你来看我?”
声控灯再次亮起,照出她眼中的血丝,还有苍白的嘴唇。
眼神趋近于恳切
司年的话梗在喉头,现在这种情况,她只好顺着说过去
“来看看我们苏大美人为什么这么忙,都不给我发信息”她笑着调侃,将七上八下的心情压下去
苏青思看上去只是有一点狼狈,可她却能感觉到对方早就“溃败”了,这个时候需要人陪。
她不想让她一个人单抗压力。
“那是因为你又把我拉黑了”苏青思小声的控诉。
司年有些尴尬的搓着手“哈哈……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她快速打开苏青思家的大门,从鞋柜里拿出粉色的拖鞋,熟练的像是回到自己家里。
这一些都很……暧昧
苏青思眯着眼睛观看她的一举一动。
随后她的动作停顿一瞬,苏青思以为她意识到了,结果她只是把苏青思的拖鞋拿下来催促道
“苏青思你还站着干嘛,我饿了,想吃可乐鸡翅”说完她恶趣味的拦住兴奋跑来的村长,在它下一次飞扑时,拽住两条前腿,一人一狗都向门口的苏青思看来。
苏青思笑了一下“来了”随手抚平司年随意堆放的外套,挂在墙上。
如果生命有尽头,停留在这一次就是最幸福的。
她挂断手机来电,上面显示着母亲。
“村长,我教你跳华尔兹”司年抓着两条狗腿,慢慢的挪动脚步,嘴里哼着调调。
村长汪汪几声,像是真的在回应,在司年后退时站不稳,踩到了她的脚。
疼得司年眼泪都快飞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肥美,八十多斤的导弹小姐,你快把我脚踩烂了!”
即使村长只会叫,司年也和它聊的有来有回的。
苏青思听着客厅里热闹的声音,笑着备菜,半晌后,笑容又僵在脸上,手开始不停的发抖。
为了报复村长,司年拿走了它最喜欢的三条腿玩偶,村长追着她跑,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司年急中生智看到了一扇门,那扇门很隐蔽,和墙面颜色相同,要是不走近根本发现不了。
她想要进去躲起来,摁下门把手却没推开。
上锁了?
好奇怪啊,为什么要在家里锁门?
她正想着,肩膀猛地被人碰了一下
“阿年,吃饭了”苏青思的声音悠悠传来。
司年瞬间回神,被她手里端的可乐鸡翅香倒了,一时间忘了问门的事。
紧着跑到桌边,拖鞋的“啼挞”声不停,拿起她的小碗,积极准备开饭。
这个小碗很可爱,它是草莓形状的,是司年的专属小碗,上次搬家时她心机的留下,就是为了让苏青思时时刻刻想起自己。
一阵门铃打断她美丽的吃饭心情,民以食为天,打断吃饭就像是不敬神明一样,让人忌讳。
苏青思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般,淡淡的说“我去,你继续”
本不理会的,不一会儿司年就听到了一个女声,她敏锐的警惕起来,趁苏青思没注意到,她悄悄的放了一只耳朵在门的方向。
“青思,你还好吗”
“没事,你有事?”
“我一下手术台,就听到了你职业暴露的事,我很担心你”
“谢谢,很晚了你回吧”
“阿姨刚刚给我打电话,她也很担心你”陈舒见她皱起眉头,继续劝到“我都知道了,你把你最喜欢的那辆车卖了,你也别怪阿姨停你卡,你还是早点和司年断了……”
“陈舒,我想你该走了”说完苏青思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她整理好心情转身一眼看到了司年。
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待了多久,听了多少。
“是陈舒,来看看我,已经走了,我们去吃饭吧”苏青思拉着她的手,心中暗自庆幸司年没有听到。
一整顿饭司年都在沉默,这种气氛吊的苏青思惴惴不安。
终于在刷碗时司年开口了“你一紧张,话就会变得很多,而且句子很短,很稀碎,就像我现在这样”
“你听到了”头上的刀终于落下了,苏青思反而感觉心安。
“所以你把车卖了,买我的房子对吗”苏青思一向不大喜欢买奢侈品,整天医院和家两点一线,那就只可能是买她的房子了。
“嗯”苏青思每次都要感叹司年的语言推理能力,她要是去破案,一定是专家级别的。
“为什么不说”
“想听真话?”
“当然”
“觉得丢脸,毕竟这么多年工作还攒不下买房子的钱,需要靠变卖家当。不过我很开心”
司年被她奇怪的回答打的不知所措“为什么开心,你都要成穷光蛋了”
她是穷傻了吗?
她眼神温柔的望着司年“我觉得阿年很厉害,短短几年就可以赚这么多钱”
她始终觉得司年才是那个被仰望的人。
一个农村的小姑娘,靠着学习考入顶尖学府,成为一名医学生。知道自己不适合后,果断选择退学,不再浪费时间。她没有退路,也没有人能给她兜底。
光是这份能力和勇气,就是大部分人望尘莫及的。
而且她拿着本科的学历,跨专业去搞直播,年轻的小姑娘没人脉也没经验,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独自闯出一片天,存款买房。
有时候真的看不出来她比自己小六岁,反倒让苏青思觉得自己光长年龄不涨心智。
“知道我好还总是有事瞒着我,让我对你……又爱又恨”她说着手上的动作还没停,明明只有一个碗,她却洗了很久。洗到手变皱,传来紧绷的感觉,依然没停。
“我有的时候就在想,我们非得恨海情天吗?”司年笑了一声,把气氛变得不那么僵硬,可她心却皱巴巴的,不得舒展。
“我不和你说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我不想让你觉得,是你破坏了我和母亲的关系,我母亲只是很讨厌我是同性恋”
“你回来就和她说了?”司年惊讶的抬头
“嗯”苏青思的语气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片刻后她抬起眼眸,漆黑的瞳孔直盯着司年
“阿年,你怎么知道是回国之后呢?我记得我从未和你提起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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