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道观香火不多,木制的门有一半耷拉在地上,整个道观略显破败。
一位道长从里面出来,约么二十多岁,眼神清澈豁达“福主有愿?”
司年眉毛一挑,这么灵的吗“道长如何得知”
“来这很难没有心愿,况且只要是人就会有**”道长笑笑
“我想要为我爱人求一个平安符”司年以前不信鬼神,到了今天这份上,才知道人类的渺小,也只是为寄托希望。
“爱人?福主结婚了?”
“没有,只是我对象”她实话实说
“我观你有动婚之相,要不要算算姻缘”
“动婚?不能吧!我对象是女生”
“女生也可以结婚啊”
“啊?”
司年诧异一瞬,没想到连同性恋也能算啊,她犹豫一瞬还是拒绝了。
至于原因,她笑着没说。
道长见她离开,叹气的摇头。跟在身后的小弟子好奇询问“师傅为何叹气?”
“她有大祸,可观面相似有贵人护身,不知那贵人最后可会平安无恙”
太阳已经落山,她带着符纸下山,发现苏青思的车停在原地,仿佛从没有动过。
她热的满头大汗,车里是恰到好处的冷气,舒服的她眯起眼睛“你没回去”语气十分肯定
“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等你”苏青思打开一瓶水,递给她。
亲手擦去她脸颊的薄汗,带起清冷的木质香,嗓音柔柔的“怎么下山这么急,满头大汗,还怕我跑了吗?”
“不怕,但是我怕干等了六个小时,你会无聊”
“等你的话,就不无聊”
司年耳廓瞬间染红,低下头啾着手里的符纸“哦”
老年人……好会啊
苏青思指尖擦过她的脸颊,感受着年下者细腻的皮肤,眼神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晦暗,趁司年害羞着,慢吞吞的收回手,搓搓指尖。
还想要……
“你手里拿着什么”
司年忽略了她嗓音的暗哑,献宝一样捧给苏青思“给你求的平安符,明天你去医院取报告单,一定要带着”
她抬手系在车的后视镜上,像是每一个结婚后的小妻妻一般,上面还有木制的小斧头和平安牌。
苏青思被这个想法取悦到
“一定会的”淡淡的笑着,看着她的妻子为她花心思。
一路上车都开的很稳,司年坐在副驾上一直在说个不停,说完爬山的过程,就说公司。
“我就一直不明白了,那个财务的小张,怎么这么记仇啊,不就是呛她几句吗”
苏青思攥方向盘的手暴起青筋,红灯时转头看向还在生气的司年。
松出一口气“确实很讨厌,我们以后不理她好不好?”
本应该是哄人的话,让她说成了问句。司年有些奇怪,还是继续说道“当然了,谁要理那个小气鬼啊”
她说完总感觉苏青思表情很……庆幸?
苏青思压下过于愉悦的心情,还好她的妻子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否则她就要想方设法让对方离开。
车内响起快速的扫弦声,随后是冷冽的女中音。
是司年的歌
勾起了她最疑惑的事“你早就知道这是我的歌”
“我听过你唱歌”
“以前吗?我怎么不知道”这首歌肠风很青涩,和现在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苏青思应该很早就听过自己唱歌才能猜出来。
“是大学五四歌会的时候,偶然间听到的……”苏青思没有细说
“哦~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爱上我了!”司年说完还笑了一会儿,颇为觉得自己太过于臭屁,她没指望苏青思回答,支着手看窗外的景色。
“嗯!爱上你了”
苏青思说的极其认真,仿佛每一个字都是铁律,真实存在。
司年愣神一瞬后,觉得就是对方顺口说的,没当真又嘻嘻哈哈的说别的。
苏青思也没拆穿,继续听着妻子的小故事。
她很喜欢现在,有一瞬间觉得上天也许是偏爱她的,要不怎么会遇到司年呢。
夜里对着满天的星辰,她依旧感觉到幸福。
手机里是发来的财产转移的消息,告诉她后天面谈办理手续。
她想了半个月,也释然了。若是自己真的不幸感染,估计没多少时间,最好能留下什么给司年,保证她后半生开心快乐。
她靠在栏杆上,手中的香烟在夜里发出一点红光,烟袅袅升起,染的她眼睛变了红。
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司年看到她单薄的背影,心揪着疼。双手穿过腰间,胸口紧贴着她,从后面紧紧抱住。
苏青思快速掐灭香烟“抱歉,很难闻吧,我去洗个澡”
司年拉住她说“没有”随后双手环抱她的脖颈,踮起脚尖吻在她的唇上。
苏青思身体僵硬着,已经不知道要作什么反应了。
司年舔/舐她的唇瓣,激起一片战栗。灵巧的舌破开唇齿就要侵占领地,感受着烟草的凛冽。
苏青思下意识推开,呼吸急促的看着满脸诧异的司年。
她垂下眼睑“报告没出来,不可以”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可以
司年控住着哭声,紧紧的抱住她,这是她自苏青思出事后第一次哭。
平常她都努力的克制着,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苏青思。可是今天怎么就控制不住呢,司年暗暗唾弃自己。
苏青思感受到怀里人的抽泣,将鼻尖贴近她脖颈的皮肤,温声哄着“一定没事”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苏青思知道她这段时间的坚强乐观都是假象,每次回来眼睛都是红红的。她把司年看着比性命都重,怎么会没发现呢。
“我在呢,哭吧,不要憋着”
苏青思是个极其优秀的长者,会勘破年下者每一个情感,从而引导对方。
第二天司年想请假陪苏青思一起看结果,但是被苏青思强烈要求一个人去,实在拗不过也就放弃了。
她不知道苏青思是怕情绪失控,不想让为数不多的陪伴时光,留下任何缺陷。
她捏着司年求来的符纸,密密麻麻的心疼和幸福从指尖蔓延。
司年为了求符纸爬山,回家脚趾都磨红了,膝盖也不知道撞在哪里,青了一大块。还瞒着她,不想让自己担心。
她的妻子隐藏的技巧拙劣,往常睡觉都恨不得不穿的人,突然长袖长裤,还是在夏季,她很难不发现异常。
苏青思发现后眼眶红了很久,手带着药水揉搓在她的腿上
司年见她一直在哽咽,装作无意的扭过头,很爽快的说“根本不疼的,就是看着吓人”
“怎么会不疼”苏青思的话闷闷的
她都快疼死了
“真的不疼,不信我走两步给你看”她挣扎着就要证明,膝盖淤青处又撞到了桌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动了”苏青思赶快抚她坐下,眉头拧起好看的弧度。
疼劲刚过,司年就笑了一声“倒是办了蠢事,本来不怎么疼的,现在真的需要你揉一揉了”
她撒娇的手段信手拈来,她不想让苏青思不开心。
想着指尖就触到眉头,抚平皱起的眉毛。
苏青思被眉间的热度炙烤的眼眶更红了“若是这样,我宁愿不要”她只想让司年平安开心。
“你给我柔柔吧,柔柔就不疼了”随即快速的在苏青思脸上亲了一口。
叮!
医院的电梯门打开,大批的人涌出来。苏青思放下触摸在脸上的手,收起笑容。只有红透的耳尖昭示着内心的躁狂。
“苏青思!”身后传来巨大的声音,周围的人都看向苏青思。
这种被包围注视的感觉很不好受,本能的让她感到不适,她皱紧眉头看向那人。
来人正是手术暴露那场手术的患者家属,就是因为她们故意隐瞒病情,差点耽误苏青思最佳阻断时间。
她深吸几口气保持平静
女人就在这个间隙阴阳怪气“苏医生!我们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还不是怕你们医生不给我家孩子治病,你们院长怎么还怪我们啊”
“我再三询问过是否有传染病史,你都说没有,故意隐瞒病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医生救病人就是应该的啊,都说你们是白衣天使,你这个医生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啊”女人的嗓门很大,整个医院一楼都能听到。
在一旁的男人面部扭曲“还是主任呢,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的”
苏青思没打算和她们废话,打电话叫保安进来,把她们拖走。
男的见苏青思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看过她们,怒火中烧“你装什么,就你有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他伸手就要捏住苏青思的肩膀,没等落下就被一直修长的手拦下
“你是没脸没皮说上瘾了是吧,当我们好欺负呢”来的人正是司年
她还是不放心苏青思一个人来医院,只好偷偷尾随,一直跟在后面鬼鬼祟祟,差点没被保安拦住,当做可疑分子打出去。
她无比庆幸,还好自己今天来了,否则苏青思指不定让人怎么欺负呢,她那么弱不禁风的人。
此时弱不禁风的骨科大夫苏主任,正蹙眉看着那只过于好看的手,抓在男人脏兮兮的手腕上。
她不动声色的断开两人的接触,取而代之的是捏住男的的手腕,轻轻使力,男人的手腕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发出咔嚓一声。
一套动作快如闪电,根本没人看清,就只听到男人在那里喊叫。
司年警惕的看着他,还不忘把苏青思护在身后,活脱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怎么你还想讹人啊,真是有够丢脸的”
“妈的,就是你拧断我的手”他指着司年
“真是不知羞,为了逃避责任连妈都叫出来了,我可没有你这个丑儿子,认亲去五毒堆里找”司年撩开她的金色卷发,论嘴皮子她还没遇到过对手。
周围看热闹的人,忍得面目扭曲,最终还是笑了出来,被女人一记眼刀也停不下来。
“妈!我手断了,就是被这个娘们给掰断的”他握着软绵绵的手,恶狠狠的看着司年。
“打不过就找妈啊,小朋友还是回家吃奶吧,太菜了。”司年还在不停的输出
“你这小贱蹄子,我和苏主任说事,有你什么事,苏主任人美心善当然懂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的不易,看病的钱都是挨家挨户邻里乡亲借的,就为了给我家大儿治病”说着还挤出几滴眼泪,大有对方不理解她,就是心肠狠毒的人。
道德绑架!
司年眼眸微眯,气的就想骂回去,却被苏青思拦住。
她慢慢走到女人身前,淡淡的开口“故意隐瞒病情,还医闹,辱骂他人,准备好钱,等我的律师找你吧,”
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苏青思就让保安把他们轰走了。
一开始她就录音了,结合前几天他们亲口承认隐瞒病情的证据,足够告他们了。
至于有没有钱赔偿,赔偿后这一家人要过如何悲惨的日子,她都不管。
她又不是大善人,自己的妻子被对方辱骂,苏青思没有立即扇她一巴掌,已经是很克制了。
司年气的攥紧拳头“她们就是看面善,你好欺负”
听到这话的护士瞪大眼睛,反复确认说的是是苏主任。
她可还记得苏青思的麒麟臂,连续四台手术,机械就几十斤,拎起来顺手就用,毫不费力。
这是好欺负?
反观苏青思温和的笑着,手亲密的挽着司年“幸好有阿年护着我”
护士再次刷新认知,这还是她认识的苏主任吗?
“我来取检验报告”苏青思开口打断她的思路。
“今天刚出来”护士单独抽出一个粉色夹子的档案袋,亲手递给苏青思。
“辛苦你,帮忙记着”
“苏主任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护士开心的笑起来,很多科室的主人都很傲气,理所当然的使唤医院里的人,很少有像苏主任这样和蔼可亲的,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就像仙子一样。
司年见她要拆开,双手捂紧眼睛“你看完再告诉我!”
苏青思见她这般可爱,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一点也不紧张了。
抽出文件还故意很大声的朗读“是阴性还是阳性呢?让我们揭晓答案”
“你快看!快看啊!”司年急的跳脚,又没胆子自己看,只好催促。
“哦天哪!”苏青思提着坏心思,故意吓唬她。
“怎么了怎么了?”司年看她面无表情,也吓到了,赶快抢过文件,一目十行,视线最后停到结论上。
阴性
再一抬头看到满脸坏笑的苏青思,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把文件拍在苏青思身上“有你这么干的吗,拿这个吓唬我,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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