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缇厄打量着格拉姆，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等他觉得戏弄格拉姆戏弄的差不多了，就给了格拉姆一个台阶下：“算了，我累了，不想看见你。”

“是。”

格拉姆听见后心里长松一口气，他看了眼阿缇厄，阿缇厄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真的不想看见他。

格拉姆心里钝钝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庆幸吗？好像不太一样。

格拉姆走远了，他警告了飞船上的所有乘客，让他们不要去打扰休憩的雄虫殿下。然后他又收缴了乘客们的酒水，乘客们如果想要喝酒的话就要从他那里拿，以防那不听话的雄虫又喝酒。

格拉姆实在不想在经历一次刚才的情况。

可有的事情也得需要另一位主角配合才行，阿缇厄显然不是一个听话的对象。

资料上显示阿缇厄·佩拉齐是个被家族宠坏了的雄虫，性格反复无常，做事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格拉姆很快就亲身验证了一把资料上的内容。因为他发现收缴酒水的对策对阿缇厄是没有用的，他忽略了一点，在阿缇厄出现在一楼甲板上的时候，他就该想到雌虫们会有一个什么反应。

格拉姆低估了雄虫的魅力，不，应该说是低估了那个名叫阿缇厄的雄虫的魅力。

乘客们的反应是格拉姆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阿缇厄不过是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呆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让这艘飞船上的所有乘客的心都倒向他那一边。阿缇厄把酒水当成了消遣的玩意，他的脸上只要流露出一丝想要喝酒的念头，就会有乘客将他的酒送到阿缇厄的手上。

那群乘客像疯了一样围着阿缇厄转，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有的时候看着他们连格拉姆都觉得可怕，这真的是一个E级废物雄虫能做到的事情吗？

太疯狂了！

旅程第三天，那群乘客已经彻彻底底被阿缇厄迷了心智，阿缇厄出现在一楼的时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一个个精神亢奋的拼了命地跟在阿缇厄的背后，阿缇厄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则是那群乘客的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不少的家伙为了阿缇厄茶饭不思。

格拉姆看着这一幕就像在看一场荒诞的默剧，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缇厄给他们集体下了毒吗？

晚餐时间，格拉姆还在想这个问题，他是否要采取一些必要措施？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对面的家伙冷冷地开口：“他现在兴致正好，你掺和进去只会引火上身。”

“我不懂你的意思。”格拉姆说道，他认识他，他是那个红发的奴隶，那只好运的雌虫。

莱茵斯特握着刀叉切着盘子里的肉，声音不咸不淡：“不懂就算了，反正如果你不想变得和那些家伙一样的话就放弃你的计划。相信我，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将会是最好的。”

“刺啦——”

莱茵斯特放下手里的刀叉，他看着若有所思的格拉姆，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这家伙有感觉到吗？阿缇厄他不对劲。

莱茵斯特的精神力是飞船上这群乘客里最强的，阿缇厄一直以为他A 级的雌虫，其实不是，他是S级的雌虫，这点连地下拍卖场的精神力检测仪都没检测出来。

莱茵斯特被地下拍卖场捡走的时候精神力已经受损，高等级给雌虫带来了强大的体魄和精神力，但换来的代价就是他们要比低等级的雌虫承受更多精神力暴乱带来的痛苦。

几乎所有高等级的雌虫都活不长，从觉醒成为高等级雌虫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会因为得不到雄虫的疏导而死于自身暴乱的精神力。

自杀在高等级的雌虫群体里是很常见的事情。

莱茵斯特被地下拍卖场捡到的时候正好经历过一次精神力暴乱，他的身边没有雄虫能帮他做精神疏导，硬抗下来的结果就是精神力受损。

但莱茵斯特发现这个问题最近在有慢慢变好了，他很怀疑是阿缇厄给他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剂起了作用。

不管如何总之是托了阿缇厄的福，莱茵斯特的感知比以前要敏锐了，不过也因此他发现了阿缇厄身上的不正常的地方。

起初感到不对劲是因为他和阿缇厄日常对练的时候被阿缇厄那种完全把他当作工具虫的态度给气到了，他想要让阿缇厄吃个亏，所以他释放了一些精神力在阿缇厄的身上，打算在他攻过来的时候狠狠绊他一跤。但是他失败了，他明明感觉到他的精神力附着在了阿缇厄的身上，但就是没用，撼动不了阿缇厄一丝一毫。

莱茵斯特不信邪，后来又对着阿缇厄试了几次，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个结果直接让莱茵斯特开始怀疑人生，同时他开始思考。

他的感觉是没错的，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

毫无疑问有问题是阿缇厄。

莱茵斯特想不到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知道一点——千万别小看阿缇厄，否则一定会吃大亏！

这艘飞船上的乘客就是最好的证明，阿缇厄完全是把他们当成了这趟旅途中消遣的乐子。

阿缇厄怎么做到的，具体是怎么做的莱茵斯特都不知道，但阿缇厄既然敢做给他和格拉姆看就代表他有让他们闭嘴的实力。

莱茵斯特和格拉姆也不熟，提醒他不过是看在他和他是这艘飞船上唯二脑子是清醒的虫了。

毕竟这种状况下保持清醒也挺不容易的。

尤其是格拉姆，这几天他一定都快疯了。

在莱茵斯特走后，格拉姆独自坐着想了许久，实话说他不信任莱茵斯特，但潜意识里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要冒险，惹怒一只雄虫是不明智的选择，哪怕对方看起来脾气很好。

格拉姆最后什么也没做，他沉默着看着这场默剧，逐渐地，他开始习惯。

直到航行的第五个晚上，一场闹剧打破了格拉姆想要努力维持的平静。

那天晚上格拉姆如往常一样在房间里写报告，这是他的工作，护送阿缇厄安全到学校的同时还要记录他每天都做了什么。

这是校董会要求的，这个要求在格拉姆看来很无理，校董会的意思是他们需要了解雄虫殿下的喜好，但格拉姆觉得这是借口，监视比了解更适合表达他们的意思。

不过格拉姆想校董会怕是要失望了，因为他记录的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毕竟他想没有谁会觉得能从这些无聊的日常里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就在格拉姆调出屏幕，正准备把报告传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凄惨的尖叫声里带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尖叫声持续了很久，等格拉姆循着声音赶到现场的时候声音的主人浑身是血躺在了地上，他的身下是一滩巨大的血迹，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死不了。”

那个叫莱茵的红发雌虫出声，格拉姆看向他，只见莱茵背靠着墙，一双手血迹斑斑，看着地上的家伙眼神凶的要命。

“你对他做了什么？又是为什么？”格拉姆显出了怒容。

“看不出来吗？我揍了他，但我不打算道歉。”莱茵斯特看地上的家伙开口，“至于为什么？我想你知道后会比我更想揍他，也会后悔的。”

格拉姆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才因为事发突然他没有想太多，但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意识到他和莱茵斯特正站在雄虫殿下的休息室大门前。

他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就在他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后得到了验证。

“啪——”

“你是不是疯了？”

格拉姆不顾地上那家伙还在流血的伤口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打完之后他犹觉得不解气，又给了那家伙几个巴掌。

地上躺着的家伙被打得晕死了过去。

打完他后格拉姆就冷静下来了，但随即恐惧和悲哀就爬上了他的后背，就像莱茵斯特说的那样，他动了手，也后悔了。

格拉姆总是心存侥幸，可他不是每次都幸运的。格拉姆怎么也没想到地上这家伙竟然胆子大到偷偷去爬了阿缇厄的床，他看样子是完全被阿缇厄迷了心智，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但这家伙拼上命的结果是什么呢？还没等他靠近就被那个叫莱茵的红发雌虫打了出去，按在地上被单方面揍到面目全非。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吵醒了另一位当事虫，门框虚掩的屋里传来了阿缇厄略微沙哑却迷人依旧的嗓音。

“格拉姆，你在外面？”

格拉姆闭了闭眼，如果在一分钟前他还奢望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现在完全不奢望了，他只求阿缇厄殿下能轻点惩罚他。

尽管他有错。

格拉姆推门进入屋内，莱茵斯特下意识伸手拦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的举动不合时宜，于是立马收回了手，表情却显而易见地变得更烦躁了。

格拉姆走了进去，犹豫了下，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他知道会受罚，但还是想能保留最后的体面，不希望有其他的虫看到他凄惨的模样。

格拉姆跪在床前，解开上半身的衣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阿缇厄殿下，很抱歉今晚让您受惊了……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会出现这种事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是我监督失责，殿下不高兴的话就惩罚我吧。”

年轻的雄虫好似刚睡醒，双眼微睁，额前的头发有一缕微微翘起，随意又闲适。他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幕，轻笑了一声。

格拉姆的眼睫颤抖了一下，面色涨红，这一刻难堪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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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无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