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套房

盛英聿以为自己会遭到一场史无前例的“毁灭”肆虐——

以纪镜的松弛感和对Omega信息素的抵制力来说,她绝对是个顶级Alpha。盛英聿知道这一点,而坐在她腿上的时候,感受不能作假,她的确天赋异禀,本钱傲人。

他是有点紧张的。

可他更想试试。

纪镜说玩个“更大”的。

他就想歪了。任由她用发带把自己的手缠上。

纪镜从他腰间抽走浴袍系带的时候,他感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紧绷的皮肤竭尽全力抑制住血液的嚣张。他闭上眼,睫毛轻颤,等待一场疼痛而淋漓的征服。

然而预想中的接触没有来临。

纪镜掠过他紧抓着沙发的泛白指节,说,“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盛英聿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不敢就直说。”

换来纪镜一声嗤笑。

光洁的手背轻轻掠过他修长的腿骨,像是观赏束手就擒的猎物。

——盛英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的手很冰。

手上的皮肤很细腻。

慢条斯理。

盛英聿心脏失了控地跳动着。脊椎尾部泛生出一股深刻的痒意,沿着脊椎飞速蔓延,带起一片难以言明的颤-栗。

纪镜手滑落到他脚踝处,不轻不重捏了两把。

随即,浴袍的腰带缠了上去,捆覆的方式丝毫没有暧-昧可言。

凌晨两点四十。

总统套房里的男O发出深恶痛绝的怒吼,可惜隔音棉塞得足够多,外面的人难以听到一星半点。

侮辱!

明晃晃的侮辱!

盛英聿气得想和纪镜打八百回合。

可惜手和脚都被绑住了。他只能像一只面包虫在沙发上蛄蛹蛄蛹,别说没法当进击的Omega,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他越想越羞愤,磨牙吮血,恨不得把纪镜拆吃入腹。

可惜对方丝毫不接招,悠哉游哉地逛遍整个总统套房,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一盘国际象棋,旁若无人地下了起来。

盛英聿针对她的Alpha功能骂了半天,骂到嗓子干哑也没能让她侧目。于是转变思路,干脆使用“口渴”“肚子饿”“想去卫生间”等等战术,纪镜还是没理他。

最后,他恨恨将眼一闭,在纪镜的指尖触碰到棋子的瞬间,怒道,“那个马!f3!”

纪镜指尖一蜷,惊讶地转回头,“你会下国际象棋?”

盛英聿看着她的脸,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等等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最后忍辱负重地说,“会一点。你放开我,我和你下。”

纪镜把头转了回去。

盛英聿:?

他暴怒,“你把棋盘转过来行了吧!我念,你下!”

不然真的太无聊了。

手脚被捆着,睡又睡不着,叫又叫不动,烦死个人。

纪镜觉得这个提议好像也不错,把棋盘端到桌子上,“喏,该你了。”

盛英聿扫了眼棋盘,黑白双方势均力敌,难舍难分,纪镜自己玩了这半天,愣是没给黑白双方分出伯仲。

他报,“后,e7。”

盛英聿接手的第一步就显露出暴虎冯河的进攻性。似乎不能把纪镜揍到求饶,也要在棋盘上杀她个片甲不留。

可惜现实骨感,二十分钟以后,他的额角渗出细汗,开始寻求侧翼突破,“车,a8。”

纪镜始终不急不躁,抬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这一眼让盛英聿更加烦躁。他逼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审视棋盘。但他的王城已经暴露,子力不知不觉已经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现在走这一步,无疑是把自己更早地逼入死局。

实际上,无论他走什么,这盘棋,他都已经必输无疑,只能赌纪镜的棋路。

他声音低了下去,“王,g8。”

纪镜没有说话,移动了他的王,随后,修长的手指抓起自己的后,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放在了h7。

“将杀。”

她平静地宣布。

盛英聿赌输了。纪镜擅长把棋走得很松散,实际上每一步都暗藏玄机,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冷酷地欣赏着对方挣扎的狼狈。他以为纪镜这次也会继续织网,没想到她棋风一变,决绝地把他的王彻底围猎将死。

他的王无处可逃。

一如他现在。

她的后决绝冷酷。

和她笑吟吟的慵懒戏谑完全不像。

落地窗外,天上的浓云散去,月光重照大地,沉默地见证他的失败。

盛英聿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所有的愤怒和羞耻似乎都随着这口气烟消云散,唯余不甘的情绪敲锣打鼓大喊着再来一盘。

时间在棋盘上跳舞,月光出现又藏匿,天亮了。

两个人酣战一晚,盛英聿全线溃败。

最后一局结束已经八点半。

盛英聿忍不住抬起被捆住的双脚,膝盖一用力,把棋盘扫翻,“什么玩意儿!”

他小时候可是全国少年组冠军,现在竟然成了纪镜的手下败将!

相比于炮仗盛英聿,纪镜就显得安静很多。她将掉落的两个“后”拿起来,面对面放在桌上。而后转身解开他身上的束缚。

盛英聿怒道,“绑了我一晚上,我绝对不会跟你去拯救组的!”

“嗯,”纪镜依旧从容,“我没有强迫人的习惯。”

盛英聿,“放屁!”

没有强迫人的习惯绑他一晚上?

他的愤怒太有爆发力,以至于纪镜难得地反思了一下,“哦,昨晚除外。”

“至于去不去拯救组,你自己决定。” 她压低脖颈,重新把头发挽成丸子挂在脑后。

临出门前,她回过头来,“你昨晚,想了她几次?”

盛英聿一愣。

回想起昨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原本是想和纪镜上床,以此让那个人发怒,证明他在那个人心里的分量并不是完全没有。

可是……

他和纪镜待在一起后,完全没有再想起那个人。

一次都没有。

他好像也不是离开她就活不下去。

他也可以把她遗忘,可以把她丢出自己的生活,一如她的生活完全不会受他影响。

“你看,自由受到束缚的时候,你想的是获得自由。屡战屡败的时候,你想的是获得成功。你没指望过她,她也没能让你指望。你一个人,不也挺好的。”

门“咔哒”一声关上。

纪镜已经走了。

盛英聿颓然地靠回沙发,像一只认清现实、收起利爪的困兽。

他猛然想起什么,起身往外追去,站在走廊上冲着纪镜的背影喊,“我承认你说的大部分对。但是有一句,我一个人很难挺好,我要你和我一起!”

纪镜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潇洒离场。

她掏出手机,上面咣咣弹出无数条消息,点进谈聿怀同志的对话框,一个地址横亘在上面,还有一个包厢号。再往上滑点进语音条,熟悉的怒骂声意料之内炸响——

“今晚再不去相亲就别回家了!”

纪镜:……

这时,走廊的尽头,一道修长矜贵的身影从隔壁套房迈出。

他听到了那句响彻走廊的“我要你和我一起”,视线掠过盛英聿凌乱的浴袍和被绑红的手腕,落在那道渐行渐远、修美而慵懒的背影上。

又是她。

是她是她就是她[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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