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雨弥的户口本刚好在身边,这是三个月之前孔奎延交给她的,当时还千叮咛万嘱咐她如果谢宴沉有联姻的意思,尽快和他领证。
至始至终,孔奎延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嫁给谢宴沉。
而现在,这些都过去了。
她就要拿着户口本和另外一个男人领证了。
荆巍开着他那辆迈巴赫,车速比以往快了不少。
孔雨弥也不是没坐过他的车,今天却多少有些忐忑。
“姐姐,你怕了?”
荆巍看着前方,话却是对她说的。
如此一语双关,孔雨弥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怕。”
无论是和他领证还是眼下的车速,都不会让她感到畏惧。
反而,让她意外的是,她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为自己冲动做下的决定感到后悔。
到了民政局门口,排队的人竟然不多,排到他们时孔雨弥整个人几乎是被荆巍拉进门的。
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时,荆巍写的很快,快到孔雨弥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结过一次婚。
“姐姐,还没写完?”
身旁填写完问卷的男人把身子靠了过来。
孔雨弥下意识用手遮住笔下的纸。
“不给你看。”
“姐姐这么小气。”
他也不生气,反而将自己填写好的资料拿给孔雨弥:“那我给你看我的。”
孔雨弥扭过身子,继续写自己的。
“我不看。”
“你们两人有带二寸照片吗?”发小红本本的小姐姐,看到一眼他们递交过来的资料后问道。
孔雨弥还真就把这件事忘了,正要说这就出去补拍。
荆巍却拉住了她的手,指了指某个地方:“姐姐,那边可以拍。”
这一声姐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服务台的小姐姐轻轻咳了咳,憋住了笑。
真甜啊这两人。
孔雨弥倒是红了脸颊。
被他拉到拍照处后,低声警告了一句:“你别乱叫。”
周围无人,荆巍笑意不减,眼里都带着坏:“姐姐,这叫以柔克刚。以我的柔,克姐姐的刚。”
孔雨弥耳尖都跟着红了:“你再说我不拍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北城的民政局是有专业的摄影师负责拍证件照的,见有人坐在了椅子上,不远处四十岁左右的摄影师大叔提着相机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两人时,眼前不由得一亮。
“呦,好般配的两个年轻人。”
也不知道这位大叔是对每对来拍照的人都这么说,还是仅对他们这样说。
孔雨弥觉得,今天自己的肤色怕是要一红到底了。
本以为拍完一张证件照就结束了,荆巍又拉着她拍了好几张其他造型的照片。
照片当场就打印了出来,拿到照片时,孔雨弥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明明一切发展的飞快,明明那么不真实,可照片拿在手里她却觉得沉甸甸的。
甚至还真的觉得那位摄影师大叔说的对,他们……真的看上去很般配。
直到服务台的小姐姐将印章印在红本本上,孔雨弥真正意识到,她结婚了。
和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闪婚了。
“这对新婚夫妇,情侣龙猫布偶送给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工作人员拿着一对布偶礼盒递到了孔雨弥面前。
孔雨弥接了过去,道了声谢:“真好,我很喜欢。”
工作人员笑着附和了句:“不客气,你老公真帅。”
孔雨弥的耳根以光速红至彻底。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以‘你老公’这个词汇称呼她身边的某个人。
最为关键的是,她还没有理由反驳。
这是事实啊。
回去的路上,车窗被她摇了下来。
入秋的凉风吹在脸颊上,吹散了那股燥热感,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身边的某个男人却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神情间都染着笑。
开车的速度堪比飙车。
不过却始终稳得一批。
“姐姐,真的不和我去打高尔夫?”
快到孔雨弥单位门口,荆巍最后确认一次。
孔雨弥拒绝的很果断:“不去。”
她下午还有事情要做,本职工作最重要。
荆巍也不劝她,自顾自的说:“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当霸总的快乐。不过今后你就懂了,霸总夫人。”
孔雨弥:“……”
他想到什么,补了句:“那几个合作方一个个盯着我手底下新开发的产业,都跟狼崽子护食似的,姐姐,等我今天去给你挑件像样的礼物回来。”
孔雨弥秒懂:“你自己留着吧,几个老头子送的,眼光能好到哪去。”
荆巍看向反光镜里的她:“姐姐,谁说霸总就都是老头子了?当然了,比我帅的是肯定没有,你别想这么快找第二春。”
孔雨弥无语:“闲的。”
此刻,她已经换回了自己那件上班经常穿的衣服,见他没有脱掉白衬衫的打算,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多嘴一次:“这天也有些凉了,你还是…换一件厚点的衣服吧。”
荆巍一个急刹车,孔雨弥身子剧烈一晃。
她侧头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摸清他的门路。
荆巍:“不好意思,走错路了。”
孔雨弥:“……”
她收回刚刚对他的暗夸夸。
其实,他自己清楚,他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撩拨到了。
仅一秒,荆巍嘴角挂着明显笑。
随着他一个迅速的飘逸,孔雨弥很快被送到了公司门口。
下车前,驾驶座上的男人朝她甩了两根手指。
“姐姐,新婚快乐哦。”
—
孔雨弥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不知道孔氏濒临破产的词条已经在微博上挂了一早上了。
进入部门后,周围同事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本来都是奔着吃瓜来的,但没想到看到她后直接移不开眼了。
孔雨弥本就长得出众,瓜子脸,黑长直,浓颜系美女,以往不化妆时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又纯又媚,今天她化了个淡妆,虽然还是穿着那件平日常穿的衣服,但整个人都性感了起来。
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难以自拔的张力。
刘晨是看着她进门的。
等她坐到工位上时,刘晨本打算问她心情还好吗。
结果对上她那张纯欲脸和眼底的笑时,脱口而出的话也变了:“上午去摸彩票了吗?心情怎么这么好。”
孔雨弥确实心情好,但理由不便多说。
她笑笑:“这个嘛,暂时保密。”
—
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孔雨弥收到了荆巍发来的消息。
【姐姐,晚上共进晚餐,我来接你。】
孔雨弥刚忙完手里的活,本能的想拒绝。
可突然又想到,如今她和荆巍的关系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想了想,她回过去【好。】
剩最后半小时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孔奎延久违的声音。
“不孝女,你长本事了你!还敢拉黑你老子!”
听到声音后,孔雨弥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
“我现在也可以挂掉。”
正要挂断时,孔奎延的吼叫声又传了过来:“今天晚上到铭盛酒店来找我,如果你不来,我就到你们公司去闹,我看看星航是保你这个设计师,还是保他们的脸面!”
孔奎延说完后火速挂了电话,紧接着孔雨弥收到了这个手机号编辑过来的短信。
是铭盛酒店的位置。
她记得这个酒店,是孔奎延旗下的产业。
看来,他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但事到如今,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打算再逃避了。
有些话,她也要当面和他说清楚。
孔雨弥没等荆巍,到了下班点直接去了铭盛酒店。
本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谈判,再不济也是她和孔奎延的争执对骂,但孔雨弥独独没想到,这是孔奎延为她设计的鸿门宴。
抬眼望去,大堂大屏幕上挂着的是她的照片,周围密密麻麻全是记者媒体。
见她来此,像是早有准备般蜂拥而上。
“请问孔大小姐,您当初为什么要逃婚,难道真如您父亲所说的一般,您是看中了荆氏的钱?”
“请问孔大小姐,您父亲说当初是谢宴沉谢总好心想要扶持你们孔氏,但最后您却背叛了孔氏背叛了谢宴沉,这件事荆总他知道吗?”
“请问孔大小姐,您父亲说您预谋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孔氏,因为您是为了给您早死的亲妈讨回公道,但众所周知,您的亲妈是病死的,这些往事您也都怪在了孔氏的头上对吗?”
铺天盖地的刁钻犀利问题扑面而来,逼问的孔雨弥连连倒退。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孔奎延为什么当初能和谢宴沉达成共识,因为他们俩之间没有最疯,只有更疯。
孔奎延这么做就是想用舆论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用这种方式来向谢宴沉谢罪。
她孔雨弥在孔家永远是那个牺牲品。
“我……”
孔雨弥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对着四面八方的话筒说些什么,有人从外面大步流星闯了进来。
男人来势汹涌,身穿一身纯黑色卫衣,衣服上连带的帽子扣在头上,遮挡着他大半张脸。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
是世界级的名牌球杆,往往作为奢侈品卖给收藏家。
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孔雨弥一眼认出荆巍来。
没想到,在她走投无路时,他总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孔雨弥正要挤出包围住她的记者朝着他走出。
荆巍却没有给她眼神对视,而是直接拎着那根球杆走到了大屏幕旁。
咔咔咔!
玻璃与钢铁制品破碎的声音传来,像是打了一场不得不战的仗,声势浩大。
咔咔咔!
除了最醒目的大屏幕被砸之外,媒体手中的照相机也被那根球杆一扫而过。
一地的七零八碎,残缺不全,那根球杆也弯曲成了两段。
没伤到人,却把所有人都吓个半死。
站在人群边上坐等收渔翁之利的孔奎延彻底懵了。
“来,来人啊!保安!保安呢!啊……”
他话未说完,荆巍走到他面前,身子动时衣帽滑落露出那张锋利俊逸的脸。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孔奎延。
看到来人,孔奎延脸色惨白。
荆巍懒得和他废话。
“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动我的人。”
“今天的事,谁若泄露出一个字,我唯你是问。”
—
被荆巍从酒店带出来时,孔雨弥还有些惊魂未定。
上了他的车后,整个人都飘飘然。
荆巍答应带她去吃晚饭,当然不会食言。
到了火锅店门口,临下车前。
孔雨弥没忍住问:“你今天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
她其实是在内疚,她觉得,这件事就是她连累了他,这是她道歉的方式。
虽然她知晓荆巍的威慑力有多高。
荆巍拔下车钥匙,墨色的发略带蓬松,看她时眼里有笑:“以柔克刚是攻略姐姐,保护姐姐嘛,那要以暴制暴。”
他没再废话:“饿了,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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