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屋外正好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本就不暖的天气伴随着雨砸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夜幕低垂,雨幕增添了几分浓得化不开的低沉。
“你怎么会这么说?”言岁有些好奇,没人支持过她的决定。
从小,她听到的都是否定,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在户外撒野,也不想提前那么早就开始学习根本就不感兴趣的知识,可她没有自由的权利。
“言岁你笑得不对,一点儿都没有个淑女的样子。”
“你怎么这都做不好,你难道要被言年比下去吗?”
“言岁你给我回房间里,好好反思一下刚刚做得哪里不对!”
就算她拼了命地去努力,她也得不到认可。
“你有故意去伤害过别人吗?”季珩不答反问。
言岁有些不解他的问题,但还是跟着他的提问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觉得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吗?”季珩又问。
言岁有些迟疑,她以前也曾坚定地认为自己做得没有什么不对的,但当被否认的多了,她也开始不敢确定了。
最后还是在季珩的注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你就没什么做得不对的。”比起言岁自己的犹豫,季珩反而肯定不少。
她仰头望着他,瞳孔微缩。
他没有问过是什么问题,仅是让她自己判断。
只要不要故意伤害别人,那就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窗外的雨声让人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澎湃。
被情绪驱使着,她上前靠近了季珩,轻轻踮起脚尖,近到他们的气息互相交缠。
她抬眸凝视着他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被身后的灯光衬得闪着微光。
季珩的眼神从她的眼睛顺着脸颊滑落,最后定睛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似乎是染了淡色的唇釉,被屋内昏暗的灯光折射出波光粼粼。
言岁逐渐靠近的距离越来越短,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热。
淡淡的玫瑰香缠绕在他的鼻息间,喉结微微滑动,垂放着的手不自觉地蜷起,冲动又克制。
偏偏言岁微微歪头,柔软的吻落在了季珩的侧脸上。
比他想象中更软的触感一瞬即逝,带着他们年龄里少有的青涩。
回过神来的言岁内心在尖叫,她刚刚干了什么,她亲了季珩!
救命!现在该做什么?下一步若无其事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就在她脑子如乱麻时,季珩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把退身回去的她又再次揽了回来。
吻轻轻地贴在她的唇瓣上,她一时之间脑袋空白,没有能力做任何反应,任凭对方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惹起一阵痒。
她探索般地舔舐了一下,又很快地缩瑟回自己的领地,但她的举动像是打开了开关一般,冲动战胜克制,喷涌而出的情绪她难以抵挡。
摔入柔软的床垫里,周身都被他雪松木质调的气息占领。
淡淡的玫瑰香似还在含苞期,乖顺地任人采摘,揉捻柔软的花瓣,花瓣碾碎,被若隐若现的香气包裹,挑动着刺激的神经。
室内燥热的气氛通过窗沿涌出,和屋外雨天的湿冷气息相撞。
第二天日上三竿,言岁才挣扎着睁开双眼,身体像被重组了一般,却清爽不粘腻。
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许久,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调出闺蜜白芮的微信,想了想,写下了“八百字的小作文想看吗?”发送过去。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一连串的问号满满的不解。
紧接着又收到对方一连串的感叹号,显然白芮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前两天说的那句“你不写个800字感受,都对不起你老公这张脸”。
“吃干抹净,现在才起床?”
“战斗力惊人!很好,我喜欢!”
接着发送了一个大大的耳朵的表情包,表示让言岁展开说说。
“不错*800,免费赠送800字,不客气。”言岁快速地完成了一千六百字小作文。
“?”对面果然发了个问号,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怕写的太详细,审核过不了,我们俩被封号。”言岁像是在解释,但被白芮听出了浓浓的炫耀。
白芮立刻化身尖叫鸡,接连弹了几串满屏的“啊”字来表达她的激动。
言岁收起手机,下了床,嘴角带着她没察觉的笑。
今天晚上是A大的毕业季表演,荆棘乐队受邀来表演。
本来言岁准备好的演出服是一条黑色吊带闪片裙,现在看着她脖颈处的斑斑点点,一时无语。
翻了许久,才从衣柜里找出最近很流行的高领长袖毛衣,搭配小吊带,既遮住了脖子,又露出了漂亮的锁骨。
把长发束成高马尾,戴上两个巨大的银色耳环,衬得本就不大的脸更小巧了。
化着精致的烟熏妆,酷飒又性感。
“小平安,为师是越累越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穿搭了。”才到表演后台,喻原就凑了上来。
“你这毛衣只有袖子,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啊?”喻原挠了挠头,表示不解。
一向只考虑风度不考虑温度的言岁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扬着下巴问道:“好看吗?”
喻原沉默了会儿,好看是言岁好看,不理解是衣服让人不理解。
“好看。”倒是一旁的林焱插话进来。
“看看,”言岁立马骄傲起来,还不忘嘴两句喻原,“这就是年龄的代沟。”
“这可和代沟没关系,”喻原语调上下起伏,带了调侃的意味,背对着言岁对林焱挑了挑眉。
林焱被他闹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起来。
“你问大榆好看吗?”喻原把一直安静的简榆拉进他们的战火里。
“我审美没问题。”简榆不多话,但一说话就戳在喻原的心窝子上拆他台,意思是他既老了,又审美不行。
喻原立刻捂住了他的心脏,又开始演了起来。
旁边的人看着都跟着笑了起来,又有些好奇地窃窃私语。
“是学生会那边请的嘉宾吗?”
“不认识,看起来像是乐队啊。”
“好像是叫荆棘,那个贝斯手还挺有名的,是隔壁U大的学生。”
“不过好像也不是很多人知道,哎,真不知道学生会怎么想的,请这种没有名的还不如自己的社团呢,到时候场面冷下来还尴尬。”
后台准备的地方不大,这种窃窃私语难免还是或多或少地能传进荆棘的声音。
言岁抬眸看过去,小声讨论的两个女生立刻噤声,紧张起来。
哪知言岁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们似的,就挪开了眼神。
两个女生脸上刷白又突然胀红起来,悄悄地站远了些,试图把自己淹没在后台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中。
在主持人的报幕声中,荆棘站上了舞台。
虽然荆棘这两年的演出机会多了不少,但名声还是在小圈子里传播,如果不混摇滚圈的确实对他们会很茫然。
刚刚舞台上表演了女团舞,热切的气氛在不太出圈的乐队名出来后有些冷了下来。
荆棘的表演就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开了场。
但随着言岁的踩镲和低音底鼓交叉响起,简榆的键盘和林焱的贝斯相互配合,激昂的音乐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喻原收起平日里那不着调的气质,散漫地拨弄着手中的吉他,低垂着头,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像极了那流浪诗人。
这是他们专门为毕业季写的歌,没有告别的伤感,反而充满了年轻的肆意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连续不断的鼓点声将气氛推向高.潮,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跟着爆炸。
全场被感染得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跟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手里的荧光棒,朗朗上口的主旋律在重复第二次的时候,台下的学生都跟着大合唱。
“岁月滚烫,任我们唱,当年未来都能狂。”
“我们是荆棘!”喻原在间奏尾声的部分大喊道。
“荆棘!荆棘!荆棘!”像是可掀动山海般的欢呼呐喊声此起彼伏,荆棘放眼望去,全是整齐的星光。
他们还没有让大家都认识他们的机会,但是只要有一次机会,他们就有足够的实力让现场的观众爱上他们。
“我们下次表演见!”一曲毕,言岁对着架子鼓的收音话筒里说道,语气自信又狂妄,没有人可以在荆棘的现场结束后不满心期待着下一次。
他们回到后台,就有一群学生社团模样的人冲上来要签名。
“姐姐,能不能帮我签三份?我和我朋友都好喜欢你们啊!”有个女生眨巴着星星眼期待地望着言岁,说完指了指在角落的两个女孩,表示自己没有撒谎,真的有她的朋友托她要签名。
言岁跟着她指着的方向,正是在上台表演前说请不知名的乐队还不如让学校社团表演的那两个女孩。
她们红着脸,在言岁看过来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没问题。”言岁收回目光,笑得开怀,签下三个签名后还留下了一句话,“荆棘终将突破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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