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渡身体微微前倾,指尖轻敲驾驶座椅背:"前面路口停下就好,里面路太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目光只是停留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明明只是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像是相差几个世纪的经济变化。
车窗两侧的风景如同被利刃割裂。
右侧是玻璃幕墙折射着晨光的摩天大楼,左侧跨过污浊的江水,一片低矮的棚户区匍匐在地。
这条不过三十米宽的江面,隔开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踏入了迷宫般错综复杂街巷。
腐烂的菜叶混着不明液体在墙角发酵,一只肿胀的老鼠尸体漂浮在污水沟里,油膜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所有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特气息。
杜平渡早已习惯,但今早刚从高级香水当水洒的酒店出来的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还是被那股混合着霉味、尿骚和廉价酒精的气息呛得喉头发紧。
"哟,小杜回来啦?"巷口杂货铺的老王叼着烟,眯眼打量他一身格格不入的装扮,"这身行头不错啊,又去借高利贷了?"
杜平渡扯了扯大衣领口,没有搭话,脚步加快。
七拐八拐来到那栋"回"字形危楼前,密密麻麻的电线在头顶织成一张危险的网。
明明是下午,楼梯间却昏暗如夜。
墙皮剥落处爬满墨绿色的霉斑,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蟑螂窸窣逃窜的声响。
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杜平渡用力推了三下,铁门才不情愿地吱呀开启。
拉绳开关的瞬间,灯泡发出垂死般的嗡鸣,闪烁的光影忽明忽暗。
好一阵才彻底照亮,十平米的囚笼里。
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行军床和一张泛黄包浆的瘸腿木桌。
桌子是他在酒吧后巷捡来的,用布条和胶水勉强固定。
桌面上的玻璃板已经发黄,下面压着几张泛黄的照片和成绩单。
alpha把印着酒店烫金logo的纸袋轻轻放在桌上,与这个灰暗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纯白的底色在昏黄灯光下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坐在咯吱作响的床沿,脚尖碰倒充当衣柜的行李箱——22寸,还是学校一次比赛的奖品。
但很可惜,那次他拿的是第一名。
所以他用第一名的奖杯换了第三名的行李箱,现在他也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很赚的交易。
里面只放了几本二手书和一把弹簧刀,以及不适宜如今气温的单薄衣物。
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杜平渡掀起发霉的窗帘一角,看见楼下空地上,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在追逐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
他们的欢笑声穿透薄薄的墙板,在这个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就是他的世界,肮脏、混乱,但真实。
而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但美好的梦。
杜平渡回到桌子边,深吸一口气,只有霉变的空气潜入他的鼻腔。
他抓起那个纯白纸袋——高级酒店特有的,哑光材质在昏暗房间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一件被错放在垃圾堆里的艺术品。
当他抽出那件外套时,整个人僵住了。
遗忘在卧室里的外套,布料上浸透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
他自己的信息素被另一种更强势的香气包裹
——那是柳莫的omega信息素。
清淡的花香,此刻正从纤维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alpha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清楚地记得昨晚柳莫是如何攥着这件外套,把脸埋进去深深呼吸的模样。
“真是疯了..."杜平渡的犬齿开始发痒,喉结滚动着吞咽唾液。
理智在脑内尖啸着警告,可身体却先一步将衣料贴上鼻尖。
刹那间,那股独属于顶级omega的气息钻入他的肺腔,像一剂精准注射的毒药。
眼前浮现出柳莫餍足的笑脸,那双含情的眼睛
仿佛正透过布料凝视着他。
omege情动时潮红的面容浮现在眼前——那双总噙着温柔的眼睛,此刻在记忆里竟盛满了他读不懂的戏谑。
他像被烫伤般甩开外套。
踉跄扑向窗户时,铁锈味的窗框硌痛了掌心。远处海港的油轮正在鸣笛,腥咸的风浪劈头盖脸打来。
火烧云在天际线燃烧,橙红的光晕落在他颤抖
的手背上。
直到alpha的眼眶干涩酸痛,他竟感到一丝可悲的解脱。
杜平渡收回视线,倒在床上。
明明只是日复一日的灰暗日子里出现了点错,为什么会如此的心痛?
酸涩要化成绳索,将他绞死在这廉价的出租屋里,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但很快也会平静下来。
被抛弃的外套静静躺在床边,香气在潮湿空气里渐渐稀薄。
杜平渡突然发狠般拽过衣服,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整张脸埋进织物深处,omega残留的信息素立刻唤醒他每一寸感官,顺着呼吸道烧进血管。
"柳莫..."这个名字变成了一声呜咽,理智的防线彻底崩塌。
…………
alpha信息素疯狂外溢,腐朽的霉味被彻底碾碎,整个房间变成了**的囚笼。
当快感如潮水般退去,杜平渡呆滞地看着掌心的……
纸巾擦拭时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随即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笑声在四壁间碰撞反弹,最后变成压抑的抽气。
他死死攥着那件外套,深深地叹息。
最后一丝霞光也被黑夜吞噬。
杜平渡从枕头下拿出一张被撕碎,又被重新粘贴塑封的照片。边缘泛黄,还有火烧的痕迹。
是一家三口的家庭合照,高大冷峻但眼神温和的男性alpha,搂着位美丽恬静的女性omega。中间是一位年仅七八岁的小孩,眼神单纯天真,笑得开朗明媚。
廉价灯泡在头顶闪烁,将alpha蜷缩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一具未收敛的骸骨。
“哟,大忙人杜同学,终于来啦。”
小张从一堆杯杯碗碗中探出头,看着一脸疲惫阴沉的alpha推开后门进来。
“你咋了?生病了?一脸死样。”
“我没事。”
杜平渡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沙哑。
休息室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廉价清洁剂和酒精的馊味。
杜平渡径直走向角落的铁皮柜,生锈的合页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他拽出皱巴巴的员工制服,却在转身走向洗手间,撞见小张意味深长的目光。
小张立马出声阻止道:“诶,等一下!别进去,有人,一时半会出不来。”
“怎么了?”杜平渡简短地问,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
"嗯...再快点......."甜腻的喘息穿透薄薄的板,伴随着□□拍打的黏腻声响,门框随着节奏微微震颤。
杜平渡身体一滞,他猛地用制服挡住胯部,踉跄着退到墙边。
酒吧的员工休息室很小,还是由原来的杂物间改造出来的。
密不透风只有一个小通风口,扇叶呼呼的转动,吵得人心烦。
杜平渡站在铁衣柜前,将衣服一脱,年轻alpha的躯体在昏暗光线中展露无遗。
既有尚未褪去的少年感,又有alpha蓬勃的力量感。
流畅的肌肉线条像是用大理石精心雕琢而成,精瘦的腰腹间还残留着几处暧昧的吻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扎眼。
"哟——"小张突然从背后窜出来,吹了个九曲十八弯的口哨。
他贱兮兮地凑近,指尖在alpha绷紧的背肌上轻轻一刮:“终于谈恋爱,开荤了。怪不得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感觉怎么样啊?”
“什么?”杜平渡被他调侃的一头雾水,皱眉转头。
却在墙角那面裂了缝的穿衣镜里,看见自己后背纵横交错的抓痕。
那些泛着血丝的印记像是什么神秘的图腾,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记忆突然闪回——柳莫修长的手指最初只是克制地抵在他胸口,omega的指尖还透着桃红。
可当alpha的信息素彻底爆发时,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只能挣扎地抓挠他的后背。
又反被他单手压制住,柳莫只好反手抓着床单缓解。
杜平渡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套上酒保制服。
粗糙的布料摩擦过背上的红痕,激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喉结上下滚动着,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解释。
小张的眼神逐渐从戏谑变成了惊恐,beta的嘴角抽动。
“你该不会真去……”
“我去送餐了!”
杜平渡几乎是吼出这句话,一把抓起铁质餐盘夺门而出。
生锈的门框被他撞得嗡嗡作响,震落几缕墙灰。
小张呆立在原地,午后的穿堂风卷着油烟味掠过他僵硬的脸。他缓缓抬手捂住嘴,瞳孔地震:“完了...我教他的那些'alpha必修课'…”beta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教唆犯。
与此同时,杜平渡脸色通红的投入工作,想要忘掉那些记忆,。
复杂枯燥的工作最能平复人心,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和浓稠的气味充斥着他的感官。
可是alpha总能听见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清淡的信息素在他鼻前萦绕。
第一次发觉自己对一位认识不到一天的omega信息素上瘾,可是适配度那么低,生理性的信息素上瘾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
杜平渡在心中一遍遍的暗示,或许只是因为有过肌肤之亲而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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