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魔？

卡什抱得更紧了些，满不在乎地问：“在哪？”

余谨两手护着胸口，脸上沾了血，他抿了抿唇，“门后。”

卡什顺着他说的往门后看了一眼，一切正常，他问：“他会伤害你？”

余谨死死地拽着他在胸前交叉的衣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卡什朝法尔杜丝那看一眼，她已经晕过去了，眼睛睁着但身体仰躺着一动不动。

跪在椅子边的鲁卡妮低着头也很久没动过。

卡什看着怀里的人，吻了一下他的发顶，“难受了和我说。”

他抱着怀里的人走到门那，伏在他肩膀上的人手抓紧了点，指甲抓破他的后颈，卡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一手抱着他，一手开门出去。

天黑，外面人少。

卡什把他放在温泉水里，血从他身上流走，余谨靠在被水捂暖的石头上，胳膊趴在外边，脸枕着，看起来十分乖巧。

卡什坐在旁边等他，看着他趴在那，头埋在手臂里，像个动物幼崽一样，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他上前几步，看得更清楚了点，在看到他红透的脸颊后才发现他是热晕过去了。

卡什立马把水里的他抱起来，裹了一层干净的衣服，看到他晕晕乎乎，不省人事的样子，卡什骂了句什么，转而把他抱到屋子里降温。

原先的屋子都是血，已经不能住了，但卡什住的房子不止那一个，他把人送到他没当上首领前一直住的两层高的小阁楼，第一层比较空，有一间房，第二层全是房间。

他把人抱上楼，点上熏香，又把窗户打开了一点，让凉风灌进来，卡什摸着他滚烫的手，看着已经清洗干净的人，忍不住说了句：“泡澡都能泡晕过去。”

“你是有多虚弱啊。”卡什捏着他软趴趴的手指，看着还红着脸的人，卡什轻叹一声，拿了个小扇子帮他扇着风。

扇了会儿，余谨突然闷闷地“嗯”了一声，眼皮颤抖着，没多久，余谨突然把眼睛睁开。

他看着卡什，他手里拿着个芭蕉扇，头发散开手撑在床边盯着他看。

余谨嘴努了一下，把被子一拉转身面朝着墙壁。

卡什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那么不想看见我。”

他摸着余谨还有些发烫的后颈，同样温热的手掌覆上去，温声问：“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说着，手已经伸进被子里摸着他平坦甚至有些凹陷的肚子，这个动作吓得余谨连忙抓住那只作恶的手，转头忍着怒意说：“把手拿走。”

卡什不听，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这次相对收敛一点，只是用手指蹭着他的肚子，没亲上去，说：“这儿都陷下去了，不吃点？”

他嘴唇磨着余谨耳尖，看着他绯红的脸，想到他现在难受着，便离开了些，“我去叫人做，你不吃也得给我咽下去。”

余谨把被子拢紧了点，小声说：“做清淡些。”

卡什听到那句话后心里一阵宽慰，晃着身上挂着的流苏满脸高兴地离开了。

他走了没多久，余谨脑子里“嗡”地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A4771：“宝贝，想我了吗。”

余谨翻了个白眼，把脸缩进被子里：“你怎么出来了？”

A4771长叹一声，“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你有多难找吗，我面前有上千万个红色信号，而你的信号是蓝色的，并且藏在最深处，我剖开层层信号才找到你，眼睛都要看废了，而你不心疼我，居然还问我怎么出来了？”

他轻笑着：“拜托，以后你就会发现我有多重要了！”

他聒噪，余谨不想听他说话，眉毛拧了拧，有些不耐烦地问：“你现在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系统突然看到什么，立马大叫起来，“等等！不是！有事！联系只能保持15分钟，15分钟后我就会和你断联？！为什么？！”

余谨被他吵得烦躁，连断联都不关心了，紧紧抱着脑袋，不想听他说话。

“唉，好，趁这15分钟我们好好聊聊吧。”系统音量降下去。

余谨听见他正常说话，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你想问我什么？”

系统看着眼前偌大的已出场角色好感度3D柱状图，每个角色的对面柱状图统一是余谨。

大部分对应的余谨的好感度是0，但有一个已经呈-10000了。

A4771看着这个-10000陷入疑惑，又看了眼它对面的角色，卡什。

他的好感度倒是挺高，是这么多角色里一骑绝尘的高。

系统摸着那个大型圆柱体，看着地面倒映的字，问，“你有和游戏里的某个角色发生性/关/系吗？

余谨：“。”

“没有。”余谨说。

“没有……吗？”系统看着柱状体上的字，又问：“接吻呢？”

余谨闭上眼，痛苦地说：“有。”

“谁？”系统问。

“自己看去。”余谨有些疲惫。

系统意味深长地笑着：“是一个叫卡什的角色吧。”

“你好像很生气，他强迫你的吗？”

系统好像明白了那个-10000，他点了一点头：“我知道了。”

屋里传来开门声，余谨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卡什的眼睛，他又蓦地把头转回去。

“还不舒服？”卡什摸了摸他的脸，已经不烫了，“不想起来？”

余谨只有头露在外面，头还只露了一半，长发盖在被子下面，铺在他身体上，他眨着眼，摇了摇头。

卡什看着他，换了个方向，把枕头立着，扶着他让他躺过去，余谨身体无力，靠上去连手都抬不起来，卡什摸着被窝里他的手，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你躺着就好，我喂你。”

余谨看着他端着盛着粥的碗，粥里混了几片浅粉色的花瓣，还没送到他嘴边，余谨就闻到了清甜的香味。

卡什试了下温度，不烫，便才往他唇边送。

余谨盯着勺子里的粥看了看，他没有一点食欲，看了几眼，他把脸转过去，“我不想吃。”

卡什耐心地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余谨摇了摇头，眼下淡淡的乌青让他看起来很疲倦，“我吃不下。”

“从中午到现在你什么东西都没吃，”卡什拌着粥，逐渐严肃，“刚刚又流了那么多血……”

“我摸你肚子都已经饿到陷下去了，”他抬头看着不在状态，眼神涣散像玩偶一样的人，“吃一点。哪怕一口。”

余谨脸偏过去，脸上像蒙上了一层水雾，“不吃。”

卡什摸着碗边缘，再拖下去粥都凉了。

“你如果不吃……”卡什抬眼盯着他，眼神凶狠，“我今晚就留下来……”

他凑上余谨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听完后余谨气得用力推开他，在看到他的笑脸时更是气到心脏抽痛。

“恶心！”余谨咬着唇，“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卡什笑了下，碰着勺子，“你吃饭我就不这么对你。”

余谨压在他肩上的手用力握紧，“我……我吃。”

他看着送到嘴边的勺子，慢慢张嘴把粥咽下去。

粥已经温了，不用再放凉。

没多久，粥就已经见底了，余谨捂着嘴将最后一口咽下，看着还留在这的卡什，厉声道：“出去吧。”

卡什把碗放回去，擦了擦手，他其实还准备了几块糕点，但看那人似乎已经饱了，糕点也就不拿出来了。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上余谨的肚子，余谨立马抓着他那只手腕，瞪着他：“松手！”

卡什哄着他：“帮你揉揉，万一胀痛怎么办？”

“只吃了一碗粥不会胀痛的，”余谨像被调戏了一样，“快松手！”

他打了卡什一下，卡什扯了下嘴角，灰溜溜地把手收回去，“没力气吃饭竟然有力气打我。”

他抓住打他的那只手，放在唇边，“在你心里打我竟然比吃饭还重要。”

他看了眼通红的掌心，“也不碰你，就帮你揉揉肚子，这都不行？”

“手都红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他吹了吹那掌心，戳了戳，“还疼？”

余谨纠结地把手抽回来，转过脸：“出去。”

卡什摸了一把他的脸，笑着说：“我不出去，你难道忘了我说话不算话？”

“你！”余谨快被他气死了，指着他骂：“你怎么能如此无耻！你明明说好的我喝粥你今晚就离开！你！你……”

余谨气到胸口疼，他把手放下，唇色发白，看着卡什，心灰意冷：“我再也不会信你。”

卡什望着他，听到那句话后心里莫名不爽，看着自己躺下去的人，他觉得好笑。

原来有力气动啊，刚刚躺在那边一动不动，还以为他快死了呢。

害他那么担心，到头来换回一句，我再也不会信你。

卡什磨了磨牙齿，心里堵得难受，偏偏那人这时又说：“你如果不出去也请不要发出响声吵我，我很累了，我需要休息。”

卡什：“……”

不就磨个牙嘛，吵到他什么。

他往后挪了一点，默默靠在床尾，看着熟睡的人。

对他这么好，病了请人救他，身体不好立马让人煮药膳，药材和食材还都是珍稀的，又亲自抱他去沐浴，喂他吃饭。还生他气呢。

那么恨他。

卡什看着被子隆起的一条，他很久没有翻身，应该是睡着了。卡什看向屋子里点着的油灯，灭到只剩下一盏，最后举着一盏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将烛台放在旁边，继续看着他。

到半夜，床上的人翻身频繁了些，似乎快醒了，卡什看了几眼，觉得不对劲，立马举着油灯过去看他。

他头上沁出一层汗，眉紧拧着，嘴微张着喘息，看起来十分痛苦。

卡什摸了一下他的脸，手指当下就湿了。他立马放下灯把床上的人抱在怀里安抚，他顺着余谨单薄的背脊，摸到他突出的肩胛骨，手顿了一下。

余谨梦到恶魔了。

他缠着自己，捆着他的手脚，他动弹不得，看着逼近的团块黑影，他只能等待。

恶魔靠近他，笼罩着他，黑雾渗进他的皮肤里，刺痛让他失去理智，他挣扎着，黑雾又融进他的身体里，让他感觉饱胀，他像躺在水里，全身都湿了，身体软得不行，迷糊间听见它说——

“我会和你做/爱，直到你的身体无法承受。”

余谨立马惊醒，他大喘着气，看着站在床边的法尔杜丝和卡什，他问：“它走了吗？”

法尔杜丝摸着他的额头，在看到他脚踝上的黑环时眸光一沉，她嘴唇碰着余谨的额头：“不要怕，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余谨扯动唇角：“它没走，对吗？”

“抱歉，”法尔杜丝紧闭着眼，“这是一个漫长艰难的过程。”

“要多久？”

“40天。”

余谨眼睛一闭，泪流到眼角，极度哀伤地轻声说：“杀了我吧。”

法尔杜丝听到这句话后转头看向卡什，卡什紧紧盯着床上的人，他那么憔悴，那么悲伤，像浮在水中的虚影，一触碰就会消失不见。

卡什看着他，“不许死。”

余谨脸面向雪白的墙，他也不想死，但他不想再受折磨了，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依靠，已经没有办法撑下去了。

“我求你，杀了我吧。”余谨看向他，黑色的眼睛雾蒙蒙的。

卡什掐住他的脸，扯出一丝可怕的笑：“我不会杀你，我会救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活下去！”

余谨双目空洞：“救我？你怎么救我？”

法尔杜丝看着对峙的俩人，她对他俩的感情一点也不想知道，在俩人往深处扯之前，她叹口气离开了。

“你无非是想和我上/床，你想救的不是我，只是我的□□，”余谨凑近他，“其实我死了也好，没有人再反抗你了，无论你对我的尸体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卡什恼怒地掐着他，他真是恨他如今这番要死不活的嘴脸。

余谨被掐得不适，更委屈：“松手。”

卡什看着他，忽然用力地吻上去，这次余谨连反抗都不反抗，甚至顺着他，别扭地回应着他，手臂也搂上他的脖子。

但这一次是卡什最先松开他，被松开后余谨立马松了手，他抿了抿唇，把唇上的水抹干净，脸偏过去，“这是最后一次了，让着你点。”

卡什不想再和他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过了一晚，这人就像变了一样。再和他待在一起，怕是连自己都要被染上一层死气。

他回了首领屋子，把那几个小辈都叫过来，看着面前的四人，他问：“格兰德呢？”

维罗妮卡解释道：“家族有事需要伊里斯回去一趟。”

卡什问：“什么事？”

维罗妮卡：“她弟弟回来了，想见见她。”

“弟弟？”卡什皱眉，“她还有个弟弟？同父同母？”

维罗妮卡：“是。”

“我怎么没听说她还有弟弟？”费洛莱恩问。

卡什也奇怪，她们几个人有多少兄弟姐妹卡什全都知道，但格兰德有个弟弟这事他还真从来没听说过。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维罗妮卡，但她答应过伊里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但眼下……他既然回来了，藏也藏不住，恐怕不说不行了。

伊里斯的弟弟艾米是位阴阳人，雌雄同体。

她推开那道陌生的房门，自从艾米十年前离开家后她就再也没进过这间屋子。

门推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人也摘下斗篷帽子转过身来，一张阴柔冷艳，既有男性骨相特点又兼具女性柔美的脸露出来，声线也细，毫无情绪：“姐姐，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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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lq)欲之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