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简易和樊忠陪同凤棠一同去往天庭,不过却没有一同面见天帝,樊忠很是不解,他想着多个人不至于让凤棠太吃亏,万一被颠倒黑白他们还能帮忙解释。
白简易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反而和樊忠一起去天池逛了几圈。
途中他神色有异,随即又莞尔一笑,对着樊忠歉意说,青丘有点要事需要他回去一趟,樊忠摆摆手他自己留在天庭等凤棠也可以。
回到青丘,白简易信步来到一处河堤,伸手轻轻敲了敲,黄褐色的墙壁亮起点点白光,它们渐渐汇聚到一起,慢慢的出现一个模样怪异身长不到一米,包裹粉色鳞片头顶犄角似龙非龙的怪物出现。
姑且算作是龙吧,它傲娇地在白简易头上飞了两圈又颇为嫌弃地落在肩膀上,一张嘴吐出一滩看不清模样的呕吐物在白简易的手上。
虽然闻不到什么怪味,白简易的脸还是变了变,无奈叹了一口气才又恢复一派温润,问搭在肩膀上的粉龙,“这是何物?”
粉龙细细的小爪子紧紧攀着羽衣,细着嗓子回答,“虚桔花,我采来的,提升法力是不可能,不过治愈外伤倒是挺不错。”
白简易脸上的笑意越发柔和,虽然这条粉龙实属怪异,却也能看出是龙的模样,总好过上次她变出的凤凰,说实话他也是想了半宿才猜出是凤凰,如果不是那几根乱七八糟的尾翎他差点以为是白虎一族。
莹白如玉的手指刚刚摸上粉龙的犄角就被它啊呜一口咬住,嘴里还在含糊不清恶狠狠地说着,“别动手动脚!不知道要对龙客气点吗!”
几片粉色的花瓣顺着风飘过天河飞到青丘,白简易忍不住又笑了,难怪了。
粉龙瞪了他几眼,噗嗤一声化作一阵白烟消失不见,只有一根青丝飘飘荡荡在半空中眼看就要落在地上,一根手指将它轻轻挽住。
想着既然有樊忠在应该不会再出变故,白简易便带着药草赶去九州为凤和疗伤。
可还不等白简易松口气,又传来凤棠为青咸受罚两重雷刑的消息,乍一听闻他脸上的浅笑差一点破防。
白简易无奈扶额,青灵见状以为他刚刚累了想要扶他坐下休息,白简易摆了摆手,问传递消息的人,为什么是凤棠受罚,犯错的不是青咸吗?
这人也耿直,没有任何修饰就一股脑将所有事情说出。
原来凤棠并没有按照白简易交代的跟天帝诉说,她先是静静听训等天帝发完怒又郑重的表示自己的徒弟的确有错也确实当罚。见她没有丝毫偏袒自己的徒弟,天帝也愣了,原本准备好再将她训斥一番如今也说不出口,于是就借机想要责罚青咸受四重雷刑。
不料这位鸣和公主之前还不言不语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谁料一说到处罚,立即表示这雷刑应由她来受。徒弟犯错做师父也难辞其咎,是她管教不严,才会致使青咸闯下大祸,青咸年幼无知,请天帝看在这孩子刚刚渡劫成功的份上,万勿责罚,这些年是她的疏忽使这孩子心性单纯。
天帝还想再说什么,凤棠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副你不让我受罚我就长跪不起的架势。见状天帝也只能无奈答应,或许是出于不忍,他将四重雷刑改为两重,行刑之期定为两日后。
白简易心累地叹气,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刚刚接手青丘的那段日子。
相比于白简易心力交瘁,兮姮却十分开心。
本来她还在犯愁怎么把采到的虚桔花送出,没想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主动送了上来。
她趁着蔺清言和陆柒一同离开玄虚的间隙,收敛气息变作一只飞虫悄悄跟在蔺清言身边,果然离开玄虚也没有人发现。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有仙尊庇护就算是陆玖笙也察觉不到她的踪迹,下次仙尊再出玄虚她还要这么偷偷跟着!
蔺清言又扫了一眼绕着腿边飞来飞去的飞虫,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只小蛇妖变的,既然她这么不知死活跟着就随她去吧。
他和陆柒此次前往的地方是垚州,垚州是一座四面临海的小岛,岛上四周灌木丛生百草丰茂,又因为常年被云雾笼罩所以寻常凡人根本看不到它原本的样子,也由此人迹罕至,可奇怪的是凡人看不到去不了岛上很正常,就连仙妖也不常至,千万间年坐落在大海,仿佛被世人遗忘。
岛上最为显著的是有一座十数米高的金色宝塔,宝塔自岛出现那日就已稳稳矗立,历经千万年屹立不倒,而宝塔名为锁妖塔。
锁妖塔内镇压着妖王楼破邪,因他妖气冲天,因此锁妖塔所到之处万物皆灭,后来发现只有垚州这片净土能度化妖气,因此数千年间楼破邪便被锁妖塔关押安置于此。
从远处就能看到一团白雾,白雾团浮在海面,既不接天也不连地,白雾浓郁不上升也未消散,看样子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垚州。
因为岛上笼罩着白雾,明明是晴天却没有一丝光线能照射进来,等他们刚一踏进垚州,却发现白雾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浓,四周的景物模模糊糊,只是较远的地方只能看出大致轮廓,就好比那座塔,隐约能看到高高的外轮廓。
陆柒率先感应到不适,才走了几米的距离,四肢就出现一圈圈红色痕迹,想要再走几步,痕迹渐渐扩散,有血渐渐流出。
陆柒连忙停下,“仙尊,看样子我只能到这里了。”
蔺清言没有说话,脚步也未停下,陆柒并未介意,见蔺清言还在继续朝前走,他想换个地方等,忽然察觉到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面色一凛,右手一抬就想要变出乾擎锁。
“是我!”一路跟来的飞虫变回原来的样子,居然是兮姮。
看着突然出现的兮姮陆柒大吃一惊,看了蔺清言一眼,心里想着神君一定会生气的,回去后兮姮肯定会被狠狠罚一顿,嘴上斥责,“胡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背着神君偷偷跑出来的?你就不怕神君罚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跟来,真是愈发不像话!”这一路上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还是说是蔺清言帮她隐去气息?
兮姮笑了,“要罚也等回去了,而且明明是你没有发觉,你们来这里是有事情吧?你好像不能再继续跟去了,我应该没什么,那我去吧!对了!我帮了你的忙也算将功补过,到时候可要帮我求情!”说着朝着蔺清言的背影跑去,只留下陆柒还未说完的话:
“你不能跟着!越靠近锁妖塔你就......”
跟上蔺清言后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其实一开始兮姮想跟他说几句,只是问了十句也不见他回答一句,于是兮姮也索性闭口不言,默默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段路,兮姮感觉浑身在渐渐发热,最初她并没有在意,又走了一段路,胸口处好像揣着一块火炭,一阵阵冒着热意,再继续前行这股热意又变成了疼痛,越靠近锁妖塔这股疼痛越发显著,好像真的有一排排倒刺扎进身体里,终于她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结合刚刚陆柒受的伤,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这里没有派兵看守的原因了。
蔺清言还在继续行走,虽然他不是妖可堕仙的身份多少也给他带来了影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脚步声逐渐沉重,等他离锁妖塔不到十米远,兮姮隐约能看到他手臂上的羽衣也出现一圈浅浅的褐色痕迹。
见他没有停下等自己的意思,兮姮咬咬牙还是选择跟上。
爬上一个斜坡又走了几米远的距离,兮姮不得不停下坐在地上休息,她现在除了浑身疼痛还使不上一丝力气,不止如此,她感觉到体内的封印也有异动,如果再继续往前走,不是被疼死就是有可能冲破身上的封印,虽然她早就想变回九尾狐,可白简易曾说贸然冲破封印会有危险,虽然不知道有多危险,但她却一点也不想尝试。
蔺清言也停了下来,还是离锁妖塔十米远的距离。
兮姮刚想开口说,再往前走不了几步,不如还是回去吧,就在此时她突然注意到为何岛上的雾气这么古怪了。
这根本不是白雾,而是一个怪物呼出的气息!
这怪物大半个身子与锁妖塔连在一起,露出的上半身看脑袋像老虎,可偏偏生了对不伦不类的翅膀,身上的毛发浓密尖锐像一排排的钢针,在蒙蒙白雾中都能看到尖刺上一闪而过的银光,此时这个怪物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一呼一吸间,呼出的气息便生成了白雾飘在空中。
兮姮不认识它,蔺清言却知道这是凶兽穷奇。
垚州净土将大批妖怪挡在岛外,即便有法术高的能入岛,却没想到锁妖塔下还有穷奇看守,这凶兽不辨善恶,极难驯服,想要不惊动它进入锁妖塔救出被封印的楼破邪,实属难于登天。
看着呼呼大睡的穷奇,蔺清言终于轻轻闭上眼,他虽然不喜仙界,却也不想将这两个祸害放出,谁也说不准他们会做出多少穷凶极恶的事来,到时不止仙界,恐怕整个六界都要经历一场浩劫。
穷奇还在睡得昏天暗地,浑然不知有人已经悄悄来到身边。
走过兮姮身边时,蔺清言倏然停住脚步,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兮姮不认识穷奇却也能感觉到眼前的怪物十分厉害,走到这里已是极限,她不可能再继续往前走。见蔺清言站在塔前抬头仰望,兮姮随意折下一根草,在手里不停变幻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穷奇认真比量,嘴里嘀咕着,“应该差不多了。”
在她手中出现一个小号的穷奇,不过巴掌大小,只看前面还是威风凛凛到了后面竟拖了一屁股不伦不类的彩色羽毛。
她想着一会儿就去问问陆柒,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忽然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来不及收起的穷奇掉在地上,兮姮想要捡起就被人拉了起来。
蔺清言声音颤抖着问她,“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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