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章

游岁难以置信看着面前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过,却惊起他一身冷汗。

为什么?为什么宿芩会出现在诡秘城?

不仅如此,他的样貌居然还是二十年前少年人的稚嫩,就连脸上那道疤痕也消失不见了。

“你便是祥景国的五皇子吧,之前一直有听说过你。”宿芩笑着上前来,想要与游岁套近乎。

游岁看着那张脸笑起来时的书卷气,又与他前世死前看到时狰狞的脸重叠在一起,下意识地后撤了几步。

“怎么了?”祈远至站在最后面,用拎着包裹的手抵住游岁一直后退的身子,他可从未见过游岁这般惊慌失措过。

祈远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虽是关心地询问,但却让游岁一个激灵想到宿芩与祈家的仇,他抬起头打量面前这个充满迷惑性,让人容易放下心防的脸,努力稳住颤抖的声线问道:“你,是谁?”

“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绥御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听到游岁问这问题,替人家回答了,“那位是珞泠国的八皇子,宿芩,宿公子。”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快些入座吧。”绥御先一步坐上主位,招呼着游岁几人快些过来,嘴上不情愿地埋怨着,“为了迎接你们这些个贵客,今日狐鸣楼还特地歇业了,都不知道是挣得多还是赔得多。”

祈远至将手上的东西搁置在桌子上,一抬眼见游岁还呆愣地站在原地,想着提醒一下他,面前却突然窜出那个什么珞泠国的八皇子来。

“这位就是享有盛名的祈大将军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宿芩见那五皇子似乎不是很喜欢他,也不是很在乎,毕竟他的目标另有其人。

祈远至瞧了一眼这个挡他路的男人,冷冷地回了句“我已不是什么祈大将军”,然后就绕开了宿芩。

什么东西,跟他爹那个老东西一样。背着人的宿芩眼底浮起一抹恶毒的情绪,暗自咬着牙,却又在转身时恢复成温和儒雅的模样,“云兄,快些过去坐吧。”

回过神来,消化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情况,游岁微不可查地躲开宿芩伸过来的手,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喜怒,保持礼节性的笑笑,“多谢,我可以自己走。”

“你坐这里来,仔细听着些。”游岁一把扯过挨着宿芩坐的祈远至,将主位旁自己的位置腾给他。

他怎么回来之后这么反常,祈远至皱着眉看了看表情有些僵硬的游岁,他不是最喜欢拿身份尊卑压着自己吗?怎么还让他坐前面了。

“看什么,这一看就是要说正事,我记不住。”游岁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在座的有五个国家收到了蓬莱邀帖,基本上都是派了两个皇室中人,比如说风福国的付赪尾和付赪霞两兄妹,再就是游岁和祈远至这种皇子与前将军的搭配,还有就是珞泠国皇帝的义子宿芩和亲儿子六皇子越长石,余下两个国家都只派了一人。

坐在对面的越长石面颊凹陷,双目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瓜果,一只手扣着另一只手的指甲,缩着肩膀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绥御走到他身边要邀帖时,只是轻碰了一下,整个人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实在是抱歉,我这哥哥天生胆子小,诡秘城中这么多半妖半人的,他有些受惊了。”宿芩身为义弟,站起来向在座的众人说明了状况。

宿芩另一侧坐着的赪尾一听,嫌弃地瞥了一眼越长石,却大发慈悲地提议道:“你那哥哥若是胆小,我就跟他换个座位,一个大男人蜷缩成那样儿。”

宿芩笑着回绝了赪尾的提议, “多谢付兄好意,就让他坐在那儿吧。”

反观身为义子的皇子宿芩,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举止从容大方,就连身上的衣裳料子都不知比那正统的皇子贵出多少。

若是未事先知道二人的身份,怕是会把越长石错认成宿芩的小厮。

那越长石看着胆子小,但在听绥御说要将银针扎破手指的时候,倒是眼睛眨也不眨就完成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因为滴血这一步,游岁和祈远至二人早就完成了,所以游岁一直在观察着场上的这几个人,越长石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令人生疑。

看到众人都拿到了玉牌,绥御又说道:“明日要穿的衣裳,我已派人送到了你们房内,用过晚膳之后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任务完成了,绥御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转身上楼去了。

那几位正襟危坐的皇子公主,见绥御走后,马上就各干各的去了,都是些金枝玉叶的,千里迢迢而来没有多少情愿。

“跟我回房去,总是跟一些不入流的人瞎胡闹。”赪尾一把将赪霞拽了起来,上楼途中一直在数落赪霞,还顺带埋汰了一下游岁。

“皇兄,你先上楼去吧。”宿芩唤了一声对面的越长石。

越长石抬起头飞快瞄了一眼宿芩,后又垂下头,赶忙起身离开,就好像是得到了特许一般着急。

祈远至刚要起身,却被宿芩叫住,“祈兄,请等一下。”

“有事?”祈远至没有重新坐下,想要离开的心十分明显,他盯着宿芩,似乎是在催促他有话快说。

宿芩也跟着起身,边说话边走到祈远至的身侧,“我在珞泠国的时候,就有听闻......”

“欸,打住打住。”这宿芩分明是想方设法的接触祈远至,游岁横叉一脚,挡在二人中间,“说话归说话,莫要贴这么近。”

虽然不知道这个宿芩为什么总想着接触祈远至,但是在他身上发生的诡异事情太多,游岁不得不防着。

“云兄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要跟祈兄说两句话。”宿芩心下不悦,这个云逸宕也太碍事了,此刻这么好的机会,还要来捣乱。

“我哪有做什么。”游岁站在祈远至的面前,活像是保护鸡崽儿的母鸡一样,那双眼睛紧盯着宿芩。

被人盯着瞧的宿芩蹙着眉,疑惑地问道:“不知我是否哪里有得罪过云兄,我怎么觉得云兄从见我第一面的时候就不太待见我呢?”

你不被人待见的地儿多着呢,游岁心里想着。

虽然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这一世他们才刚见着第一面,没有什么厌恶的理由,所以游岁只好又寻了个托词,他丝毫不避讳大声地说道:“你来得晚,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儿。"

“我这人吧,优点没有,缺点一大堆,其中最大的缺点就是气量小。”游岁将早上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越说越离谱,听起来倒像是真的似的。

游岁顿了一下,神色认真道:“所以说,我见不得别人靠他太近。”

祈远至听着游岁的胡言乱语,皱了一下眉,他真的就能这么编排他自己,完全不在乎日后人人都知道祥景国的五皇子是个断袖。

宿芩想破脑袋也未曾想到居然会是这样,那个老东西的儿子居然是个断袖,他看了眼一脸漠然未曾否认的祈远至,问道:“祈兄答应了?”

“没啊。”游岁还没有弄清楚祈远至究竟喜不喜欢男人,所以他可以可劲儿造自己的谣,但还是要实话实说。

“若是祈兄没有答应,我凑近些同他说话又能如何?云兄莫要......”

“啊?”游岁夸张地张大了嘴,佯装怀疑地猜测道:“宿兄总想凑近了同他讲话,莫不是你也是断袖?”

“什么!你休得胡言。”宿芩被游岁这荒谬的想法,吓得吃了一惊。

话被堵在口中,气得他脸色涨红,又见游岁实在是护得紧,只好甩袖离去。

处理好眼前的危机,游岁拍了拍祈远至的肩,一副大功已成的模样,“走吧,回房。”

走到房门口,祈远至看向一路跟着他的游岁,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什么事。”游岁自说自话地推开了祈远至的房门,先一步进去,像是在自己屋子一样随意。

祈远至站在门口,房内的游岁倒先坐在桌前吃起了瓜果,看样子是不会坐坐就走了,他只好无奈地先将门关上。

四下安静,游岁摆弄着吃剩的果皮,状似无意地提起,“你日后提防着那个宿芩,他不是什么好人。”

祈远至夺过游岁手中的果皮,将桌上的渣子归拢到一起,头也不抬地问道:“为何?”

“哪里需要什么理由。”他又不能直说,难不成还要再编一个理由不成。

看着桌子上洁净如初,祈远至心里舒畅些,也不忘打趣游岁,“臣还以为是殿下气量小,眼里容不得沙。”

“说起这个,我还有事要问你。”游岁本想着伸手再拿一个橘子吃,却被祈远至挡了回来,他撇了下嘴问道:“祈大人之前可有心仪的女子?”

“没有。”他自懂事以来,就是在军营里度过的春秋,战场之上哪里有谈论儿女私情的时间。

“问这个干什么?”按照祈远至对他二人的关系估算,应该还没到能谈论这种事情的程度。

游岁拄着胳膊听诡秘城街上来往的喧嚣,说出口的话云淡风轻,“我不是说过心悦你,你没有心仪的女子,我才有机会啊。”

祈远至不知游岁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沉默不语,只当他是在说玩笑话。

没有听到祈远至的回答,游岁转过头来看向他,眸色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当祈远至意识到游岁并没有在调侃他,而是十分严肃地盯着自己时,剐蹭着杯沿的指尖划了个空。

祈远至沉下眸子,严肃地说道:“臣的确没有心仪的女子,但不代表就会喜欢男子,况且......”

对上游岁那双藏不住事儿的眼眸,祈远至一字一句道:“殿下说的话,臣一字不信。”

得到这种答案,游岁也未曾恼怒,就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游岁沉默了很久,久到祈远至都疑心是不是自己话说得狠了,毕竟是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要什么得不到,怕是第一次被人直言拒绝。

“你......”祈远至斟酌再三,想着把话说的委婉些,却见游岁目光狡黠重新看向他。

“你必须要喜欢我。”

“你也只能喜欢我。”

祈远至不知道游岁何来的勇气如此笃定,他觉得自己刚想着这个小皇子会感到挫败,完全是多此一举。

就在祈远至想跟游岁掰扯清楚,他这种堪比霸王的行为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祈兄,我能进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得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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