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游岁看向迟迟未动的祈远至,疑惑问道。
他实在是不知祈远至在磨蹭些什么,谁都没有自己靠得住,游岁只好自己反手将被子掀开。
“你做什么?”掀起来的被子被人一掌拍了回去,游岁平白无故挨了一下,奇怪地看向祈远至。
祈远至忽略游岁不满地质问,捏着被子两角往下拽了几分,正好遮住他腰间。
“殿下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祈远至手上还将被子往里塞了几下,好像生怕游岁又犯什么神经,嫌弃不舒服把被子全部掀开。
“我的言行举止哪里有问题了?”游岁说着,“分明是你......”
背上一凉,游岁蓦地止住了话。
这背上是什么,之前为何没有见过?祈远至面色凝重,手指顺着游岁背部的凛焱痕迹游走。
“祈大人,你要摸到哪里去?”游岁晃动了一下腰身,觉得自己背后更不舒服了。
心思都放在与之前不同的痕迹上了,祈远至的手指就跟着滑向了游岁腰间,剩下的一部分藏在被子里,无法看见。
“有东西在你背后。”收回手,祈远至的眼睛还盯着游岁背后,"顺着你背上的痕迹游走。"
“什么?”游岁惊讶地想坐起身。
祈远至却一掌又把游岁摁了回去,提醒道:“殿下,你还未着寸缕,现在不是起身的好时机。”
“都是男人,怕什么。”说是这么说,起身的时候游岁还是迅速扯过被子将下身盖住。
摸着自己背后,什么也没感觉出来,想要看也看不见,游岁伸出手问道:“画呢?”
见祈远至疑惑,游岁就说得更详细些,“那副临摹出来的画。”
“苍苔师兄拿走了,并未还来。”祈远至摇了摇头。
游岁顿时就变得兴致缺缺,又躺了回去,放弃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明日再说。”
本想着研究一下,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我可以再画。”祈远至站起身,往书桌方向走去。
游岁翻了个身,哈欠连天地说道:“没必要。反正又不会死,明天再说吧。”
祈远至转过身来,并不赞同游岁的说法,反问道:“若是半夜出了事呢?”
游岁就着躺下的姿势抬眸看向祈远至,嘴角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若是真死了,我相信祈大人会把自己摘个干净。”
话没说完,游岁就闭上了眼,明显没有再聊下去的**。
游岁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让祈远至无言以对,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若是自己不管,这个五皇子都能自己养死自己。
祈远至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时,借着月光看了游岁一会儿,听他呼吸变得绵长后,自己刚闭上眼,想起事来又猛地睁开眼睛。
翻身下床,走到衣柜旁挑了身里衣,“殿下?”
“殿下?”祈远至轻晃着游岁,想要把他叫醒。
游岁睁开一只眼,刚睡着又被人叫醒,现在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你最好是有事。”
“将里衣穿上。”祈远至将手中的里衣递了过去。
“你......”游岁现在嘴边真的有脏话想讲,把他叫起来就是为了这事?
“万一殿下半夜真出了事,我并不想叫人救命之前还要帮你将衣裳穿上。”
想了想,游岁的确不敢保证真的无事发生,所以只好将里衣拽进被里,乱七八糟地摸黑穿上。
“你还站这儿干什么?”自己衣裳也穿了,还有什么事?
拿出苍苔白日里给的伤药,祈远至木着张脸,似是嫌游岁麻烦,语气倒是平缓,“还要伤药,忘记了。”
“救命啊。”游岁闷在被子里,真的欲哭无泪,他就是想安安稳稳睡个觉。
看着游岁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祈远至拿过架子上的衣服,垫在身下,坐到游岁床边的地上。
“做什么?”游岁不解地问道。
“手。”祈远至打开药瓶,示意游岁将手拿出来。
游岁一下子明白祈远至要做什么,有些意外,“没必要吧,这都已经泡得浮囊了,等着明日再说吧。”
祈远至没有说话,就只是沉默盯着游岁的脸瞧。
见自己拗不过祈远至,游岁只好妥协地翻了个身,做出伤口未愈的假象后,将两只手都能伸出床外。
“睡吧,你身上的伤我会看着办的。”祈远至低着头专心上药,还不忘嘱咐游岁可以先睡。
哪有别人替自己上药,自己先睡的道理。
刚开始游岁还能强忍着不睡过去,等换了只手后,实在挺不住,完全熟睡过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别睡了,赶紧起来。”屋内的灯被人点亮,来人不耐烦地将桌上的水果砸向还身陷梦魇的人。
就算被东西砸中,床上的人仍紧皱着眉,额头甚至都有汗水渗出,可就是迟迟未醒。
来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手上微光一闪,床上的人猛然惊醒。
“呸。”放下茶杯,那人啐了一口茶渣子,“舍得醒了。”
宿芩听到来人的声音,坐起身来,惊诧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那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这**之内,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我来是跟你说正事的。”微一摆手,连人带凳子都瞬移到了宿芩床侧。
那人将身上的黑袍兜帽扯下,露出了一双兽耳,面上却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只是那双泛着幽光的竖瞳盯着人瞧时,有些阴森。
“你们皇帝下旨要平了醉隐阁。”
“你说什么!”听到消息,宿芩瞪大了眼睛。
“嚷什么。”那人似是料到了宿芩的反应,“我走时已经替你将醉隐阁烧了,那大火连烧个......”
“你把醉隐阁烧了!”宿芩拽起那人的衣襟,怒声质问道。
“不然?”
对上那人眯起的眼睛,宿芩松开手中的衣襟,急急忙忙地下了床,拿起外衣和玉牌,就朝着外面要走。
“你去哪?”那人安然坐在凳子上,并未起身。
宿芩头也不回地说道:“回皇城。”
那人沉下眸子,语气变得冷然,充满警告的意味:“你现在不能离开蓬莱。”
宿芩现在完全听不进去那人的话,刚想推开房门,自己的脖颈却被什么紧紧握住,无法往前半分。
呼吸变得短促,越来越困难,宿芩瞪大了眼睛紧扣着脖颈,像是在掰开什么东西,身体还在往前用力。
身后那人脑袋顶的耳朵晃动了两下,手上控制着宿芩,声音低沉:“我说了,你现在不能离开蓬莱。”
“砰”一声,宿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向了一旁的衣柜,声音大的在这深夜里分外明显。
那人松了手,走到宿芩的面前,听着宿芩剧烈的咳嗽,重新带上兜帽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当初既然能救你,现在就能杀你。奉劝你,要听话”。
宿芩捋顺了呼吸,抬眼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撑着地面起身,宿芩倚坐在衣柜前,侧过头,除了窗框什么都看不见。
月光可以透过窗框映照在屋内,他却瞧不见月亮。
“殿下,该起了。”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唤游岁起床了。
祈远至已然穿戴整齐,他掀开游岁的被子,掀到一半却拽不动,仔细一看,被子的另一半被游岁压在身下。
“再拖下去,必然会迟到。”放弃被子,祈远至将衣架上的常服扔到游岁床上。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修仙呢!”游岁忍着脾气本想将脸上的衣裳扯下,却又瞧见自己被包起来的双手。
祈远至面无表情的将游岁拽了起来,帮他将衣裳穿上,还要时不时的提防他什么时候又倒下去,
早起迟了,出门后也没时间能用早膳,还要紧赶慢赶往玄言阁去,游岁是一肚子苦水难言,路上还遇到同样晚了时辰的付赪尾。
“听个课跟逃命似的。”游岁实在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声。
“休息了近半月的人,还不知足?”赪尾走在前面,也能应上游岁的牢骚。
“我又没跟你说话,应什么声。”游岁回呛道。
赪尾哪能就这么罢休,“怕不是你们祥景国的人都是懒骨头,不到生死攸关之际不会风光吧。”
“殿下。”祈远至怕他二人路上打起来,扯过游岁的手腕,加快了步伐。
游岁不满地甩了两下,“干什么?我还没呛回去呢。”
祈远至明智选择忽略掉游岁的话,就专心赶路。
好在,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脚程够快,甚至在教习先生来之前,还有富裕的时间能喘口气。
“云师弟,你来了啊。”赪霞见游岁来了,笑着同他打招呼,却在看到身后跟着来的自家哥哥,颇为嫌弃地撇过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又没晚了时辰,自己这个妹妹怎么总是胳膊肘朝外拐。
“晚来的又不止我一人。”赪尾又把事情往游岁的身上引。
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游岁,听出赪尾意有所指,刚要反驳,就见坐在前面的祈远至转过身来。
“这是今日要看的。”祈远至抬起头,看向游岁时皱了下眉。
“怎么了?”游岁奇怪地问道。
祈远至伸出手,轻拽了下游岁的头发,喃喃道:“今日发梳得有些歪。”
赪尾轻哼了一声,声音大了些,“既然某人都醒了,怕是二人还睡一间屋子不是很妥当吧。”
游岁呼出一口气,“你又在......”
“别动。”脑袋刚一偏,祈远至就把游岁的脑袋扶正回来,专心致志调整梳歪的头发。
见还有时间,赪尾转过身来,直直看向游岁和祈远至,话里带刺,“谁不知道你们二人的关系,究竟是来修仙,还是来风花雪月的可不好说,晚上睡一间屋子也......”
赪尾难听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向他袭来,好在他反应快,躲了过去。
回头一看,竟是一支未用过的毛笔,此刻被钉在了柱子上,可见投掷这人内力之深。
赪尾一想到刚才那东西竟是擦着自己耳朵过去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拍桌而起,指着祈远至怒骂道:“好你个祁迩安,竟敢对我动手。”
祈远至头都不转,只是斜睨了赪尾一眼,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意味,“劝师兄嘴巴还是放干净些。”
游岁看着祈远至仍有条不紊地摆弄着他的头发,刚才自己离这么近,都未曾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他的功夫竟如此之高吗?
“我嘴巴放干净些?”赪尾简直被气笑了,又指向游岁说道:“那日,我可是亲耳听到,你们这位五皇子说仰慕你祈大将军,我未曾说你二人伤风败俗,也是口下留德了。”
“哥哥。”赪霞见自家哥哥一被惹恼就口不择言,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谁成想赪尾甩开赪霞,怒斥道:“还有你,胳膊肘往外拐,总是向着敌人。”
“好了,先这样。”祈远至看了看游岁的头发,还有些不大满意,但现在又不能拆了,只能尽力挽救成这样。
“师弟,莫要动这么大的气。”一旁宿芩站了出来。
“打起仗来,谁都有吃亏,谁都有占过便宜,论不清谁对谁错。”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赪尾瞪着眼睛看向宿芩。
“在吵什么。”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众人见来人连忙起身,茫然的游岁也被祈远至顺手提溜起来,行礼问好。
“大师姐,早。”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凛焱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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