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女计深远

听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咳嗽,李尧自知时日无多,可眼下时局不稳,他若此时撒手,怕自己的独生女儿不能坐稳江山,他必得为女儿铺平后路,方可安心。

“我还有多少时日。咳咳”李尧问身旁的医官刘天启。

“君上若是要听真话,最多一年。”刘天启双守拱揖,无奈回答。

“我听说,你们刘家有有祖传的方子,可为将死之人拖延病体。”李尧眼神坚定,看向刘天启。

“君上…这…”刘天启不敢抬头,弓着的腰,又深了一分。

“为我把脉下药吧,我要你为我拖延三年。”李尧合上眼,心中下了决断。

刘天启急忙跪下“君上,以您现在的状况,要想拖延三年之久,必得加大药量,以世间剧毒之物为佐,强吊气力,虽然白天看起来精神抖擞,但是到了夜里,必会疼痛难忍,甚至发疯发癫,三思啊君上……”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明日起便为我开方下药吧。还有,这事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定让你走在我前头。”李尧下定决心。“我得为我的萱儿铺好路啊。”说完李尧长舒一口气,躺在榻上,闭眼长叹。

“臣遵命。”刘天启叩头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退下。

李尧闭眸遥想当年。

当年旧君残暴荒诞,四处搜罗美人,强迫子民为美人修建宫殿,增加课税,供他享乐,经常有草菅人命的事情发生,而且日日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荒诞至极。先君为一方诸侯,不忍百姓遭此苦难,于是起兵推翻旧政,即位后爱民如子,以振兴朝纲为志向,日夜勤勉,成为一代贤君。

先君即位时,李尧刚刚与南侯之女罗氏订下婚约,还未成婚,南侯虽未在明面上支持先君,私下也以聘礼为由,为先君输送不少粮草财帛,帮助先君夺得大业。先君即位后,李尧与南侯之女罗氏完婚,结为夫妻。

17年前先君崩逝,少君李尧即位,罗氏也正式成为君后。罗氏贤德,于内用心侍奉君王,于外为百姓四处奔走,交换种粮、治水、开市良方,使百姓安居乐业;为辅佐李尧,与诸侯女眷交往密切,笼络人心。二人感情甚笃。宋氏因过度操劳导致身体极度虚弱,李尧即位3年才诞下一女,名李安忆,小名萱儿,在李安忆6岁那年因病薨逝。李尧怀念亡妻,一直没再续娶,即便罗氏亲妹在身边陪伴多年,岳父也多次上书希望李尧续娶二女儿,李尧仍不为所动,因为在成婚之时李尧向罗氏立誓,此生只与罗氏一人白首。

想到这,李尧不禁潸然泪下,对亡妻的思念使他不自觉挣扎病体起床,摩挲着宋氏在世时布置的一桌一椅。

“君上,少君的信。”亲卫魏延的话打断了李尧的思绪。

“父君安好,我已于3日前到达外祖家中,准备在此多住些时日,陪陪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切平安,请父亲放心。萱儿。”

李安忆在半月前向李尧请求外出游历,李尧拗不过李安忆,也担心朝局动荡会让唯一的女儿受伤,于是答应李安忆乔装出城,不得暴露自己少君身份,并派遣身边最得力的少将瞿清川陪同前往,临行前特意嘱咐瞿清川:“时刻关注朝堂局势,若我有不测,不必回来救我,带萱儿寻得一安稳处度过余生,免遭杀戮。”

瞿清川的父亲是李尧父亲旧部,为李尧父亲坐稳君位立下汗马功劳,所以自幼养在官中与李安忆一同长大。瞿清川虽然只比李安忆大两岁,但从小持重,不像李安忆一直孩子性子,并且从小对李安忆照顾有加,所以李尧才放心让瞿清川陪李安忆外出游历。

深夜,李尧屏退众人。

“出来吧。”李尧对着书架说道。

“君上。”宁疏韫推开书架,走到李尧面前。

“我的最后一步棋,该下了。”接着递给宁疏韫几卷书卷。“这是我近日整理的各封地的详细情况,接下来,需要你暗中走访,将各诸侯动态摸清楚,回来向我复命。千万不可暴露自己身份。”

“臣领命。”说完,宁疏韫推开书架,沿着密道向外走去。

李尧书房的密道连着一处外宅,这是宁疏韫长大的地方。这处宅子对外讲是外来投亲的祖孙俩,在此置办宅院,连院中侍奉的小厮和丫鬟都不知道实情。抚养宁疏韫长大的,是李尧的姨母。李尧母亲和姨母大小姜氏原是将军之女,文武双全,大姜氏嫁给北侯之子,就是李尧的父亲为妻。而小姜氏因看惯世间男子薄情寡义,终身未嫁,与姐姐在官中相伴。姐姐去世后,得外甥李尧赡养。

姜氏与宁疏远在这院中生活了十三年。祖孙俩每隔几日就要上山采药,少则几日,多则月余。实则是姜氏为避人耳目,上山亲授宁疏韫武艺。十三年来宁疏韫勤恳习武,饱读史书,已然成长为能文能武的翩翩少年。

“祖母,君上召我,给我派了任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明日为您置办好日常所需,后日便启程。”宁疏韫趴在祖母膝上,像个孩子一样撒娇,言语间满是不舍。“我不在家的日子,您千万保重。等我回来复命,我就带您走,去一个安静自在的地方,不再受这般约束。”

“好孩子,你且放心去,祖母等你平安归来。”姜氏抚摸着宁疏韫油黑的头发,心中想的却是等宁疏韫复命卸任,一定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不知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我的好孙儿。”姜氏不经意念出了声。

“祖母放心,我一定能寻得良善之妻,生下一群儿女,让祖母享天伦之乐。”姜氏慈祥的抚了抚宁疏韫的背。

讲直白些,宁疏韫就是李尧精心培养的一个暗探。

雨夜。宁疏韫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十分困惑,为何一直做这样的噩梦。他梦见无数士兵冲进院内,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回来将他护在身后,但是不敌对方将军的重击,被斩杀在眼前。他问祖母,为何总是会做这样的噩梦,姜氏回答,大抵是从小看前朝史书,对战争有所恐惧吧。他仍不解,但也相信。

每次宁疏韫噩梦之后,姜氏都坐在床前久久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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