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虽女儿身

李安忆端着茶碗坐在案前发呆。“不知道父君近来可好。”她心里默念。记得4岁时的一日去父亲书房找父亲,无意间听到父君发火“女儿又如何,我李尧的女儿也必不会是孬种,这江山我定要传给我的女儿!”李安忆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她似乎明白父亲为何生气,于是她急冲冲跑到父君面前“父亲,我要习武,我要学如何治国,请父亲教女儿习武,我会努力的,定不会比那些男儿差!”李尧欣慰的看着女儿,转怒为喜“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李家的女儿!父亲知道你定不会父亲失望。父亲这就给你安排最好的师父。”

从那时起,李安忆不论寒暑,每日天不亮便早早起床和瞿清川一起习武,听师父教习领兵打仗之道,李尧也时常检查女儿的成果,亲自为女儿指导。

李安忆常听父亲讲当年如何跟随祖父推翻旧政,祖父如何爱民如子励精图治,也常听父亲立志要像祖父那样,为天下民生肝脑涂地。这也给幼年的李安忆埋下了一颗种子,她也要做一代明君。做历史上第一位女君。

虽然群臣反对李尧将君位传给女儿,但李尧还是不放弃对女儿的培养,每日带着李安忆一起听政,李安忆也争气,十岁时就敢在朝堂上与言官辩论,虽然胜了七八分,但也只是胜在理论,因为缺乏经验,未曾亲眼见过,所以李安忆胜得确实心虚。虽尽管如此,李尧也很是欣慰。此后,群臣对少君的看法有了些改变。李安忆跟着父亲上朝,打理政务,自然见识了这些文官的能言善辩和武官的强势,以及父亲如何与百官周旋运筹。以她聪明伶俐的性子,学到这些巧言善辩的本事,也并不难,她也暗下决心,等过几年年纪稍大些,一定要外出游历一番,走出去多听多看,长些经验。

上月李安忆去李尧书房等父亲下朝,无意间瞥见父亲写给母亲的信。自罗氏去世后,李尧有心事便会给她写信,然后在灵位前烧掉,就当是和罗氏谈心。“嫣儿吾妻:我自知时日无多,可我放心不下我们的萱儿,特意找刘医官为我延命,抓紧时间为萱儿铺好路,我才好放心去与你团聚。”寥寥几字,加上近日父亲咳嗽不止,她突然明白父亲恐怕已经病重,而她现在所学还不够承担起江山重担,她应该出去走一走,抓紧时间掌握各封地的情况,早日挑起这巨重的担子。

“清川,你说,我真的能担起这天下重任吗。”李安忆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好像自己女孩子的身份一和乡亲们聊到政事,大家一笑而过,甚至还有人调侃李安忆此时应该多多相看俊朗的男子,趁着年轻貌美赶紧把自己嫁出去相夫教子。仿佛觉得同一个女孩子谈论这些,说了也是白费口舌,好像领兵打仗,治国安民的人应该是魁梧的男人。她有点泄气。

“少君,这治理国家带兵打仗本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因为他们未曾没见过坐在堂前的女君。你如此天赋和勤勉已经实属难得,别着急,慢慢来。”瞿清川看着李安忆的眼神有些心疼,想去为她理好鬓边的碎发,可是抬起的手又放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从小长大的情谊使他更加明白李安忆,她不是一个每日只知道画眉斗蝶的女孩子,他明白李安忆习武受伤时的坚强,明白上朝是被群臣言语攻击的委屈,明白她像她祖父父亲一样心系天下万民,明白她想向天下人证明女儿家并不逊色于男子,她可以成为一代女君。他明白她也想只是一个轻松快活的女郎,可是她不能。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一定能稳坐在你该坐的位置上。”他只能以这个身份陪伴在李安忆身边。

“清川,你去为我置办几身男儿的衣服来。”李安忆想到办法,“既然他们嫌我是女孩子多管闲事,那我就装扮成男儿的样子,定能查出些什么。”

“好,我现在就去。”瞿清川笑笑,立马去办。对于李安忆的要求,瞿清川没有不应允的,好像也不只是因为她少君的身份。

南侯府。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侯爷和夫人早就备好了饭菜等着您呢,此时恐怕饭菜都已经凉了。”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侍女莺莺见李安忆回来,赶忙上前迎接。

“知道了。”李安忆掩不住欣喜,两步并作一步向偏堂跑去。此时阳光正好洒在李安忆的脸上,清澈明亮的眼眸让瞿清川不禁看呆了,竟忘了挪步。“几天没见她如此开心了,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快乐。”瞿清川心想。

“瞿将军?”莺莺见瞿清川不动,便出声提醒“请。”

“哦,多谢莺莺姑娘在此等候。”瞿清川点头致谢,便大步追随上去。

莺莺看着瞿清川挺拔的外形,俊朗的侧颜,忍不住花痴起来“原来世上真有如此英俊的将军。”少女的脸颊不禁羞红。

“外祖母!”李安忆见南侯夫人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着她回来,她一下扑进外祖母怀里:“外祖母,萱儿回来了。”此刻她像一个天真的孩子,瞿清川见此,满眼心疼,如果萱儿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该多好。

“好孩子,终于回来了,这几日在外面怎么样,江南好玩吗,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差人给你买回来。”南侯夫人言语间尽是慈爱。

“谢外祖母,若有喜欢,孙儿一定跟您说。”李安忆脸上似乎笑开了花,自母亲走后,似乎没人像外祖母这样,用心地关切过她,上一次有人送她女儿家喜欢的钗环,还是母亲去世后丞相来与父亲议事带来的,说是丞相夫人送予她的。

“好了好了,快用饭吧,待会再聊。”南侯笑脸盈盈。“萱儿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会让这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绊住了脚。瞿将军,请。”

“瞿将军不必太过拘礼。君上说过,您是自己人,是可托付之人。”南侯夫人很喜欢俊朗沉稳的瞿清川,大有将外孙女托付给他之意。

听南侯夫人这样一说,瞿清川竟羞红了脸:“多谢南侯、夫人。我与少君一同长大,且君上嘱托我一定护少君周全,我定不负君上所托。”

“这次过来就多住些时日,你姨母过几日要回来省亲,正好见一见。”南侯夫人边给李安忆夹菜边说。

“外祖母,孙儿这次出来确实是想多出去玩玩,况且在这已经住了十多天了,等我出去看遍山水,我再回来好好侍奉您和外祖父。”李安忆边吃边回答。

“看看,我就说萱儿有未来君上的样子,行事谨慎雷厉风行。”南侯打趣道,那神情好像他外孙女已经坐上了君王的宝座。

南侯说完,好像只有瞿清川看到李安忆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和疲惫。李安忆确实行事谨慎,可能是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父亲的行事做派,保持着作为君王的多疑和猜忌。君王之家的谨慎与小心让她不敢向外祖父外祖母表述此次出来的真实目的,而且,即便想念,她也确实不敢见姨母。

这次出来前,群臣间就有议论,说是南侯罗氏次女在官中陪伴长姐时给君后下了慢性毒药,致使君后身体日渐虚弱,加上君上刚刚即位,君后日夜操劳打点,累坏了身子,导致君后早逝。李安忆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事情没有弄清楚,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觉得没办法面对姨母,若母亲之死真的和姨母有关,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饭毕,李安忆陪祖母聊聊天,侍奉祖母睡下后,便回了卧房,久久不能睡下。于是她起身来到外院,叫起了已经睡下的瞿清川来院中坐下。

“葫芦,你说,明天咱们先去哪里呢。”葫芦是李安忆小时候给瞿清川起的绰号。除了他少年老成不说,瞿清川从小就练得了一身肌肉,弧线明显,也像葫芦的曲线。可是毕竟是在官中,在君上身边侍候,他断是不敢讲错一句话,所以他索性少说。

“要不,我们一路南下到南边边境吧,这样一路向北,也能离官中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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